極樂淨土。
在向同行者們講明白此行的目的之後,袁洪便令那朵祥雲在遠離城市的原野降落,準備徒步前往那“天竺國”。
“如此說來,我們等的此行的目的便是找到那個名曾在於‘凌雲渡’出現過的小姑娘,然後把她帶離這‘極樂淨土’?”戴禮總結道:“聽起來不怎麼困難嘛。”
“嘿嘿,還有更容易的辦法,我們此行要找取走的並非那女娃本人,而是她帶在臉上的眼罩,”袁洪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趁其不備搶了眼罩就跑。”
“哦?這似乎也是一種可行方案,以她的身高來看,只需出其不意地一抓……不,等等,好像得考慮繫帶和帽子的問題?”戴禮開始在心中進行模擬。
“……”金大升盯了戴禮片刻,發現他是當真做此想法,這纔開口道:“別想了,大王在耍你。”
“啊?”戴禮一怔,恍然發覺問題所在:“對啊!她可不是普通的,被壓制了實力的小姑娘,她本身就是這個‘極樂淨土’的起源,我們去帶走或搶她的眼罩,無異於去軒轅墳找塗山大當家的麻煩啊!”
“而且方纔我們能進來還是因爲得到了她的允許,雖然不知袁統領做了什麼讓她誤以爲我們是教衆,但這個印象在我們切實做出敵對行爲之後一定會崩掉。”天狼星也道。
“然後,便是與整個世界爲敵,”孔宣輕笑了一下,似乎不太在意:“雖然這世界有些小。”
“嘿嘿,你也看出來了?”袁洪對於自己被拆穿之事毫不在意,轉向孔宣問道。
“喂!”戴禮雖然氣憤,但是因爲被耍過不少次,而且打不過袁洪,只能發出毫無意義的大叫。
“呵,那當然,”孔宣向四方示意了一下:“這個‘極樂淨土’只包括了那天竺國和周邊村鎮,如果筆直向外走的話,最終會從另一邊返回這個位置。”
“那我們要如何離開?”戴禮這次倒是能聽懂。
袁洪擺擺手:“只要能取得那‘眼罩’,這個小世界可以說就屬於我們了,進出只是小事,能否從暴怒的兩個半步聖人手中逃脫纔是重點。”
“那不是有大王你嘛。”戴禮毫不猶豫地回答。
“……”袁洪難得無語了一下,然後撓撓下巴:“……完全正確。”
呵呵呵……戴禮心中暗爽,大王想讓他在這個問題上驚慌失措,那是完全不可能的,畢竟他和金大升只是普通的妖王,想對付聖人,哪怕是半步都是做夢。
即使如此,他們也義無反顧地跟着袁洪來做這件坑聖人的事,唯一的理由就是對袁洪實力的信任。
袁洪或許經常戲耍梅山的各位統領,但從來沒有坑害過誰,而且無論手下惹出多麼大的麻煩,他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
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梅山統領們就已經放棄了猜測袁洪究竟有多強這件事。
“總而言之,我們做些準備,便進城去尋那女娃娃罷。”袁洪一轉眼也放棄了糾結此事:“我們既然同行,且先編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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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大王……你真的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化爲原形的戴禮瘋狂抖毛。
原因無它,在確定身份後,袁洪把他的鐵棒變成了一根刷子,幾下將土狗刷成了金毛獵犬。
“是物種,哈哈哈!”一頭灰色獵鷹拍打着翅膀大笑。
你都從金烏變蒼鷹了好麼?戴禮仰頭看看天狼星,鑑於對方現在能飛,還是放棄了揭穿他的打算。
“我也認爲這欠考慮,”孔宣拉拉手中長弓:“即使扮做有錢人家的子弟,爲何又要做行獵歸來之舉?這極樂淨土中根本沒有肉食需求罷?”
孔宣沒有做出任何變化,只是將披肩黑髮稍稍紮起,戴上一頂錦帽,換上一襲貂裘,滿身的貴氣便完全遮掩不住。
“別管別管,俺這麼做自有道理,”袁洪扛着棍子繞他轉了兩圈:“記得,你叫【羅摩】,來天竺是爲了尋找走散的妹妹【悉多】。”
“哦。”孔宣挑挑眉應下。
總覺得大王在玩某種我們都不知道的把戲……戴禮決定暫時忽略這個問題,開口說道:“大王你還沒有變化啊。”
“俺不用變,”袁洪抄起棍子前後耍了十幾圈,才道:“俺是羅摩王子在途中結識的猴王【哈奴曼】。”
什麼弩慢?王子又是哪來的?
哦,對畢竟祖龍和元鳳的孩子,說一句王子都算低的。
“就這樣了,羅摩,”袁洪直接改口,“看到那邊的大石沒,射它一箭。”
“好。”孔宣也不問爲什麼,略略一瞄,手中弓弦驟響。
戴禮甚至未看清飛箭軌跡,便聽那塊巨石的方向傳來嗤的一聲鈍響,再看時,上面僅留下一截尾羽露出且兀自顫動。
“嗯……本是同根生……罷了。”袁洪一邊說着難以理解的話,一邊湊近那石頭,擡手一按,原本的巨石便變成一頭腦門中箭的黃皮黑紋的巨虎,當然,死透的。
……唔,石頭可以說是死的嗎?
“你竟能在西方教的淨土隨便變化身外之物?”孔宣略有些驚異。
“【我】,當然可以。”袁洪說出一句似乎十分不講理,但聽起來很有說服力的解釋。
戴禮和金大升自不待說,即使是天狼星和孔宣,仔細想想之後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好,它便是我們的獵物,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就進城罷。”袁洪一手捉住老虎的後頸將它扛將起來。
那又是哪裏來的俗語?戴禮偏頭思索,但不明所以,最後搖着尾巴跟上了孔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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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國。
這座城……有這麼大嗎?
之前在空中向下掉落時,戴禮還可以看清那座巨城的輪廓,甚至依稀能分辨出共有縱橫各九條主幹道,城牆內部的田畝,以及各處工坊燃起的白煙。
不過大約因爲是佛土國,城中並沒有類似王宮之類的地方,硬要說的話,大約便是那巍峨壯麗,每時每刻都散發着多彩佛光的靈山。
但降落至地表之後,城牆便幾乎填滿了地平線,而等到此時身處這座城的內部後,他甚至有種“一座城便是整個世界”的錯覺。
“或許這便是它叫做‘天竺國’,而非‘天竺城’的原因,”孔宣一邊騎馬行進一邊說道:“比起‘一城便是一國’的商丘,此地或可稱爲‘一國便是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