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扶起司空凰讓她靠在自己沒受傷的那個肩膀上，眼睛關切的看着她。
“我沒事。”
司空凰的聲音響起，讓司空笑鬆了口氣，這一口氣送下來瞬間就感覺到一陣陣眩暈。
“凰兒、笑笑…你們沒事，太好了！謝謝老天，我的凰兒、笑笑都沒事。”古冰清喜極而泣，雙手合十對着上天拜了兩拜。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皇上洪福齊天，這是本國之幸啊！”羣臣歡呼。
你們剛纔幹什麼去了！？現在纔過來歡呼！？
司空笑還沒有忘記之前說要算賬的事情，奈何自己現在說不出話，只能用惡狠狠的目光瞪着衆人，哼…本公主用目光殺死你們！
“公主，陛下是被下了毒啊！”
仇非夜忽然撲通一聲衝到司空笑面前跪下，緊接着大聲哭號道：“而且這個毒很早就被下了，據宮中的丹師說至少已有數年，甚至更久，現在毒已經深入骨髓，天下間無藥可解。恐怕過不了多久，陛下就……”
司空笑身體一顫，垂下眸子不說話。
仇非夜看了眼沉默的司空笑，一咬牙轉頭衝向古冰清，厲聲喝道：“冰清小姐，你應該知道陛下身上的毒從何而來吧？”
古冰清一時愣了，眸子裏閃過慌亂。
司空笑聞言也是一怔，不知怎麼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之前雷家那個丹師說過的話——
……“這位姑娘是極寒體質，但卻中了冰火之毒。冰火兩重天，是十分罕見的毒物，冰毒侵蝕中毒者的根基，火毒成爲引爆的那根引線，這位姑娘極寒之體，那一絲火毒在體本來也無大礙，只要靜心閉關數載便可煉化那火毒，可這位姑娘似乎並沒有靜心閉關……或許那時她修爲尚低，沒有發現自己中毒，但很不巧的，她又中了噬靈丹之毒。”
當時自己只顧着那噬靈丹之毒，全然沒有考慮那冰火之毒從何而來，司空笑內心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整個人如同沉入冰冷的湖底，就在這時，空曠的大殿前傳來仇非夜一字一頓的暴喝：
“陛下身上的冰火之毒何人可以煉得？恕在下學識淺薄，這四國大陸唯一一個身負冰火靈根之人好像只有古家第一百七十六任家主古冰清！”
場面瞬間靜下來，司空笑愣愣的扭過頭看向已經泣不成聲的美人孃親，最後只有三個字迴盪在耳邊……
“我…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意思？
抓着司空凰肩膀的手瞬間一緊，再也憋不住，一句話脫口而出：“她可是你女兒啊！”
“噗…”
司空笑開口，喉間的一口血頓時噴出，瞬間所有人都呆住了。
哽在喉間的一口血終於噴了出來，司空笑倒是舒服了不少，但是無奈的就是一口血噴出，就會有第二口，接着就會有第三口…司空笑看着衆人驚呆的目光想要憋住卻怎麼也止不住。
“唔…我…沒事…唔…”
紅的刺目的鮮血從司空笑脣邊止不住的溢出，襯得司空笑的小臉更加蒼白。
看到司空凰的眼眶瞬間紅了，司空笑剛想說自己沒什麼事，不要擔心，但是一張口就是一大口鮮血涌出…
“笑笑？笑笑…”
司空凰艱難的擡起手，抹去司空笑脣邊的鮮血，卻怎麼也抹不乾淨，原本紅豔豔的小嘴此刻慘白慘白的，鮮血不要命的從裏面涌出…
司空凰擡起手，才猛然間發現自己胸前的紋龍白袍已然盡是鮮血，再加上司空笑向來不喜歡穿這麼豔麗的衣服，今天竟破天荒的穿了大紅色。
這兩者連在一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笑笑…都是姐姐不好！我…我早該發現的…你以前那麼愛說話的…剛剛卻一句話也不說…”
司空凰一雙手在司空笑身上摸索，悲哀的發現，大火那麼烈，自己身上都被烤的乾乾的，而司空笑身上竟然都是溼溼黏黏的，擡起手來指尖盡是鮮血…
“笑笑…你受傷了對不對！很嚴重對不對…誰傷的？傷在哪裏？怎麼…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司空凰哽咽着說，此刻周圍的地上盡是鮮血，像一朵紅蓮緩緩綻開，自己沒有受傷，這些血都是司空笑身上的…
自己怎麼這麼笨！
早就該發現的啊！
剛剛躺在自己身邊時，她就已經堅持不住了！
她不說，自己都沒有發現，還讓她帶着那麼重的傷揹着自己走出來…老天，自己究竟幹了什麼啊？
“對不起…對不起…笑笑…姐姐對不起你…我早就該發現的！疼不疼…一定很疼…對不起對不起…笑笑…姐姐對不起你…我早就該發現…”
司空笑看着司空凰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模樣，早就知道凰姐姐會這樣的，沒想到自己還是讓她擔心了，看樣子受到的刺激還不小。
她英明睿智、運籌帷幄、優雅從容的凰姐姐，四國之中唯一的女帝司空凰，一代傳奇讓衆人又怕又敬的古凰，何時這麼失態過？
再一次用了魂力，止住了不斷涌出的血，只爲了讓面前的人不再擔心，即便這樣做會加重傷勢也不管了。
臉上揚起微笑，司空笑擡手抹去面前人臉上撲簌掉落的淚珠，輕聲道：“凰姐姐，我沒事兒，別掉眼淚了…這樣都不漂亮了…一點都不像我那個從容淡定的凰姐姐了。”
“笑笑…嗯，凰姐姐不哭…求你別笑了，你笑的…我心疼…”
司空笑聞言無奈的斂了斂脣角，第一次有人讓自己別再笑了，而且還是這種理由，笑應該是讓人感到快樂的啊！
還記得曾經看過一本書，上面是這樣寫的：在人生的長河中，微笑是我們欣賞到的最美的風景，我們的樂趣便是爲笑而笑…
可是凰姐姐竟然說自己的笑讓她心疼？
這是哪門子道理？
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傳來，司空笑的胸腔一陣劇烈地起伏，喉嚨裏黏稠的血漿猛地一衝，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涌上心頭。
司空笑急忙推開身邊的司空凰，搖搖晃晃站起身，難得有些狼狽；但就在她想要轉過身離去時，卻因爲腹部的傷勢，剛轉過身就一個趔趄，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