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笑心中一酸，仍道：“凰姐姐，我很快就回來。.”
話音落，司空笑便扭頭衝了出去，屋裏的司空凰就那麼安靜地站着，門外明媚的陽光灑在她的後背上，如此溫暖，可她的心卻漸漸的沉寂下去，黑亮柔順的長髮被清風吹起，勾走了眼角的淚水。
“這一別…就是永遠了。”
司空凰喃喃自語，一旁的靈隱聞忍不住問道：“恩師，你爲何要這樣欺騙笑笑小姐呢？”
玄笙馨扶着司空凰坐下，轉頭責怪的看了眼自己夫君，“凰小姐素來疼愛笑笑小姐，哪裏忍心讓笑笑小姐親眼目睹至親離去？”
司空凰擺了擺手，離風走了進來，“主子，回程車馬已經備好。”
“走罷。”
“恩師，我和笙馨…也要離開這裏了。”
司空凰側過頭，“去吧，隱世大陸的確是個很好的出路。”
靈隱和玄笙馨面色頓時一紅，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司空凰，“原來恩師什麼都知道，我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四國太亂了，我和笙馨都不想捲入這場紛爭。”
司空凰微微擡起頭，邁步走向門口，“既存活於世，便不可能真正避世。你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記着…先固己，再攻人。”
靈隱身體一顫，看着司空凰遠去的背影，心中品味着“先固己，再攻人”六字。
同樣關注着司空凰的人還有很多，各方勢力魚龍混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而不遠處一人卻是自嘲苦笑，手中那張記載着九頭靈芝的薄綢在赤紅髮黑的火焰中化爲灰燼。
“凰姐姐，看來咱們…真的只有最後一條路了……”
*
三日後
司空凰靜靜的躺在永樂宮裏，這座她爲了司空笑建築的宮殿，沒想到最後卻成了自己的魂歸之所。
一道縹緲如藍煙般的身影從門口輕飄飄落下，那張熟悉的面孔帶着熟悉的笑容，司空凰望着向自己緩緩行來的那人，緩緩的眨了下眼睛，是時間快到了麼？看着這個替身，竟覺得跟笑笑這麼像。
“你來做什麼？不是說了…我給你最後的時間讓你看看這個世界嗎？”
司空笑挑了挑眉毛，心中有些奇怪，但她沒說什麼，只是走到司空凰身旁坐下，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壺酒兩個酒杯。
“好像從來沒有跟你喝過酒，來一杯？”
司空凰半靠起來，順從的接過酒杯，雪頸一揚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着面前人如此，司空笑拿起酒壺又給面前人倒滿，這纔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先是嗅了嗅，才問道：“好喝麼？”
回答司空笑的是司空凰的酒到杯乾。
空蕩蕩的酒杯遞到司空笑面前，司空笑翻了個身，側靠在牀腳用手臂撐住腦袋，另一隻手又爲面前人滿上。
“原來你挺能喝的，我從來不知道。”
“呵…”司空凰輕笑了聲，蒼白的面頰微微泛紅，“你能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可沒你那善察人心的能力，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司空凰轉眸看了眼聳着肩膀的司空笑，也不知道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腦、還是她太篤定司空笑此刻不可能出現在這裏，所以她壓根沒有想過面前的人不是替身而是司空笑本尊。
司空笑靜靜的聽着，片刻後，司空凰從自己袖子裏取出一根鑲嵌着藍寶石的髮簪。
“這是？”司空笑認出來了，這是自己受傷失去修爲後當掉的那根髮簪，怎麼會在凰姐姐這裏？
司空凰撫摸着那根簪子，輕聲道：“我拿到這根髮釵的時候，上面沾滿了血…我那時害怕極了，也後悔極了……”
“事出意外，你又不是先知…”
“不。”司空凰斷然否認，“我早知道佛宗會派人。”
司空笑神色微楞，“你知道？難道在佛宗那邊也有你的眼線？”
司空凰不置可否，只是又喝了一杯酒，神色愈發晦暗，“我告訴陰陽宗宗主…她心心念唸的師父之所以離世，是因爲他得到了一味能夠讓人白日飛昇的神丹……”
“神丹？”司空笑隱約嗅到了一絲真相的氣息，難道凰姐姐不放心隱世大陸所以利用了陰陽宗？可是還是當初的那個問題，陰陽宗宗主憑什麼相信司空凰？
“正是因爲這顆人人覬覦的神丹，才導致藥神被隱世大陸衆高手聯合暗算。我利用張倩女對師父的情，借她的手削弱隱世大陸，可佛宗比我預想的要精明許多，懂得養虎爲患的道理，不但對隱世大陸採取了行動，也沒有放過我們四國大陸。”
司空凰雙眼一動不動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語氣沉痛：“若不是我疏忽，笑笑她也不可能受傷…都是我自作聰明，都是我的錯！”
司空笑沒有理會司空凰的自責，她的心神被司空凰口中的兩個字盡數吸引。
“你剛剛喚藥神師父…？”
司空笑眯了眯眼睛，一絲意料之中的恍然閃過心底，“所以說…你纔是藥神祁洶的真正傳人，而靈隱…其實是你的弟子，陰陽宗宗主…是你的師姐？”
“不錯。”司空凰晃了晃杯中殘酒，正待要飲盡時，忽然聽到面前人顫抖的聲音，“所以…你自知無救，卻還是一直瞞着我…甚至要支開我？凰姐姐，你可真殘忍。”
“……”
司空凰身子顫動了一下，“笑笑？你是笑笑…”
司空笑躺靠在牀邊，慘然一笑，“否則我是誰呢…凰姐姐，你不該讓靈隱支開我的。”
“砰……”司空凰手一抖，酒杯落在地上砸了成了碎片。
司空笑沉着臉獨自將酒壺裏的酒喝盡，而後猛地把酒壺頓在牀上，“你真的以爲我無法面對死亡嗎？我寧願親眼看着你離開，也不要突然得知你已不在的消息。”
司空凰面色一滯，她對司空笑太瞭解，她知道司空笑可以面對死亡，但是她絕對無法坦然接受自己的離去。
“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當初你給我那本功法的時候，不是早就已經想好結局了麼？事到如今，你沒有反悔的餘地。”
司空凰覺得嗓子發堵，笑笑她還不知道自己爲她做了替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