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空凰走後不久，月兒從裏間走出，一見古冰清便開口道：“夫人，凰小姐的話月兒都聽到了，您如何打算？”
其實月兒私心是希望古冰清就此立刻古家的，老爺已經服下凰小姐煉製的駐顏丹，可以保證容顏百年不變，如果夫人離開古家就可以和老爺過雙宿雙飛的自在日子了！
月兒如此想，古冰清卻未必，她凝望着司空凰離開的方向，眼裏盡是藏不住的憂慮，“凰兒好像變了個人似得，看來她沒有聽我的話放棄修煉極冰神訣，此刻我已經看不透凰兒的修爲，便說明凰兒修爲已經超過了我。”
月兒面色有難，“凰小姐不知道這極冰神訣的來由…這不能怪她…”
聽到月兒這話，古冰清輕輕嘆了口氣，回身坐到桌前，神情嚴肅，“這極冰神訣修煉只能修煉到第六重，看凰兒身上氣息應該還未突破。”
“夫人，這極冰神訣何其玄奧，古家先祖自得到神訣後，又何曾有人突破第七重？月兒覺得夫人未免太過杞人憂天了。”
古冰清擡手揉了揉眉心，“古家從未有人突破極冰神訣第七重不假，可凰兒卻是古家前所未有的曠世奇才。”
“我記事起便修煉這極冰神訣，練到第六重我用了三十年，而凰兒呢？不到一年的功夫便修煉至此。倘若古家有人能夠突破到這第七重，除了凰兒我真想不出第二人…”
話已至此，月兒也想不出什麼話反駁了，“夫人說的有理。”
“大哥臨終前千叮萬囑，凰兒又一意孤行，月兒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不等月兒回答，古冰清便擡起頭來，目光沉靜顯然已有決定，“罷了，爲天下蒼生着想，決不能讓任何人突破極冰神訣第七重！”
“月兒，你拿令牌去絕殺殿把那位喚醒，一旦凰兒突破，按照大哥死前的吩咐來。”
接過古冰清遞來的令牌，月兒仍舊有些遲疑，她知道修煉這極冰神訣會使人七情六慾盡斷，她不知這個決定是不是出自夫人的本意，畢竟…那可是凰小姐…
“可是夫人…”
古冰清閉上眼睛，顫聲道：“你忘了大哥因何而死？這件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去吧…”
月兒眸光一暗，想起那日和夫人匆匆回到古家的情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月兒才欠了欠身，應道：“是。”
*
“爲什麼要這樣？”
“對啊沈師兄！邊城百姓也是人族一員，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啊！”
沈一岑捏着傳訊器，指骨泛白，臉也緊繃着，他望着面前幾個神情激動的少年，嘴角緊了緊，“掌府交代，我不能讓你們下去。”
“可是…”
司空笑咧嘴一笑，漫不經心的吹了聲口哨，“掌府既然都交代了，我們在這裏呆着幹嘛？還不回屋睡覺去。”
“表姐，下面是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啊！你怎麼能說的這麼輕鬆？”
本已經轉身走向房間的司空笑聽到陳拂的話，腳步一頓回頭望了眼他，從牙縫裏蹦出一句，“你沒聽過有個詞叫故作輕鬆？”
“什麼意思？”
陳拂腦子轉不過彎來，司空笑聳了聳肩繼續朝房間走。
她纔不在乎死多少人呢…再說了，她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罷了，又不是什麼救世主，天塌了還有個子高的頂着，四國掌府既然都說了自己這些人不能下去，那還自作多情個什麼勁？
回到房間撲倒在牀上，回頭端詳了還在打坐的古瑤一眼，司空笑揉了揉眼睛將頭埋在牀上，眼皮越來越沉。
*
“主子，主子，快醒醒！主子…”
桃花蹲跪在軟塌前，見司空凰終於醒來，也顧不得規矩立刻開口道：“笑笑小姐那邊失去聯繫了！”
司空凰眸光一變，翻手取出通訊器。
“嘟嘟…”
“凰姐姐…”
聽到司空笑有些喘的聲音，司空凰眉心一擰，立刻問：“你在哪？”
“我在邊城裏面…”
司空笑的聲音時遠時近，聽得不太真切，桃花在一旁聽着心裏也很是着急，甚至已經準備好調轉方向去邊城。
幸好她們在去往四國學府的路上，從這個方向到邊城還不算遠。
“哐嘡…”
“啊…救救我的孩子！”
“那邊有人，快點搭把手！”
“武姑娘小心！”
“司空笑，你小心身後！”
“大爺的，敢偷襲老孃！”
“別管了，救人要緊。”
聽到傳訊器那邊亂糟糟的聲音，司空凰眉頭皺的跟兩條麻繩一樣，將傳訊器湊到嘴邊，凝聲命令道：“笑笑，掌府已經派人前去救援，你什麼都別管了，快點離開邊城聽到沒有？”
“哦，好…馬上…”
“碰！”
“找到了！在這裏！”
“沈哥，你終於來了！”
那邊的聲音依舊雜亂，司空凰側頭細聽了一陣，正準備開口，司空笑氣喘吁吁的聲音便搶先一步傳了來，“凰姐姐我這邊亂的很，等會再跟你說…嘟嘟。”
嘟嘟兩聲，傳訊結束，司空凰緊緊的攥着傳訊器，眼底彷彿結了一層冰。
桃花見狀立刻開口：“主子，我現在去調轉方向去邊城！”
“不。”
桃花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主子竟然說不？
司空凰將傳訊器攥了又攥，纖細的指骨有些顫抖，可過了一瞬，司空凰又側身躺下，對着桃花淡淡吩咐，“回學府。”
“主子？”
桃花有些不敢相信，視笑笑小姐如命的主子竟然說回學府？
司空凰滿臉疲憊，對着一旁的桃花擺了擺手，“嗯，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
時間轉回到一個時辰之前，司空笑是被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吵醒的，擡眸望了眼依舊盤膝靜坐的古瑤，司空笑推門走了出去。
此刻已是深夜，空無一人的大廳裏黑漆漆的。
奇怪了？難道自己聽錯了？
司空笑疑惑的歪了歪頭，正準備回房時忽然聽見一道極爲壓抑的哽咽從黑暗角落響起。
什麼鬼…
身上汗毛一陣倒豎，司空笑吞了口口水，向着發聲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待到近前，一個人形輪廓出現在黑暗中，那輪廓似乎有點熟悉…
“沈叔叔？”
“笑笑丫頭…”
沈一岑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司空笑可沒留意那麼多，一巴掌拍到沈一岑肩上，“沈叔叔是你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是鬼呢！”
“呵，你這丫頭有這麼膽小…”
緩過神來的司空笑察覺出一絲不對，鼻尖嗅了嗅，司空笑一下子伸手捉住了沈一岑垂在身側的拳頭，他的右手鮮血淋漓。
“原來你喜歡玩自殘？”
司空笑調笑了聲，手上卻是不耽擱，從儲物戒指拿出凰姐姐給自己準備紗布和藥，坐在沈一岑面前，笨手笨腳的幫他包紮起來。
沈一岑望着爲自己上藥的小丫頭，忽然道：“我家…在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