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佳琪發出“做人沒意思”感慨的第二天,他們就碰到了更沒意思的一件事。

    前一天在春遊時打架的事果然還是受到了處分,當時在場的主要人員在課間操的時候被叫到教導主任辦公室談話。

    許梓然最近做的一些事顯然讓教導主任把她給記住了,教導主任一看見她便說:“喲,這不是我們學校的名人嘛。”

    許梓然懶得裝乖了,撇了撇嘴沒說話。

    教導主任一路罵下來,罵到裘鬱柔的時候頓了一下,緩了下語調說:“裘鬱柔,我聽說你只是旁觀的,下次碰到這種事,要立刻告訴老師知道麼,你可以走了。”

    裘鬱柔擡眼看了眼教導主任,開口道:“我也是相關者,事情會發生跟我有一點關係。”

    教導主任沒接這茬,又接下去罵了程浩言。

    罵了一圈下來,又回過頭來對着許梓然說:“聽說你誇下海口說要在期中考試亮相許梓然,你這種學生我見多了,不好好學習,每天只想着出風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許梓然:“”

    這話她完全不服,就她這個打扮,居然也叫做花枝招展

    教導主任很快說明了原因:“看看你這個劉海,長的都快蓋住眼睛了吧,還有頭髮那麼長了也不紮起來,下次還看見一定要扣你分,你看人家裘鬱柔,會這樣麼”

    裘鬱柔被誇獎了,卻一定都不見開心,甚至比起自己被罵,居然更憤怒一點,然而她剛想說話,已經有人比她更先一步搭腔了。

    是班主任。

    班主任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如果期中考試考好了,主任你是不是就沒話說了也不會卡着社團的申請不給過了”

    許梓然這才知道社團申請過不了還和教導主任有關係,心裏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金主任皺着眉頭看着班主任:“我記得上次你們都考了第幾名來着,反正我好像沒在前兩百名看到你們不用你考到全校第一,能考進前五十,我就向你們賠禮道歉。”

    許梓然接住了話茬,道:“全校廣播怎麼樣”

    教導主任一愣:“什麼”

    許梓然上前一步,笑道:“我這次期中考試要是考上了全校前五十,你就全校廣播向認爲我們不學無術這件事道歉而且還要通過我們的社團申請。”

    教導主任眼神閃爍不定,他見許梓然那麼肯定,也有些懷疑她能做到,便說:“笑話了,你作爲一個學生,是在威脅”

    “主任”教導主任的話被也上前一步的程浩言打斷了,“我要是考進了前二十,主任你道歉麼。”

    程浩言緊緊盯着教導主任,他的額頭上還有昨天打架留下來的烏青和擦傷,但是目光卻非常嚴肅。

    教導主任卡了一下殼的功夫,又有一個聲音堅定地響了起來

    “我如果考了年級段第一,主任道不道歉。”

    這話簡直是平地一聲雷,比起前面兩句話,都更加讓人震驚。

    考試名次這種東西,可是有很大的偶然性的,除了能力之外,運氣往往也是很重要的一項,就算現在的年級段第一,都不敢打包票自己每次都是第一。

    可是眼下這個人說出這句話來,就好像年級第一不過是探囊取物,是隻要說了就能做到的事情。

    衆人都忘記了他們先前在說什麼,喫驚地望向了說出這句話的人。

    是裘鬱柔。

    裘鬱柔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衆人之中,恐怕只有許梓然真的相信裘鬱柔有這樣的實力。

    可是就算是許梓然也因爲裘鬱柔說出這句話來揪住了一顆心,因爲這話在這個場合突然說出來,實在是、實在是太拉仇恨了。

    果然,短暫的寂靜之後,教導主任先說:“可以,你、你們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那問題就來了,我要給你們道歉,你們要是沒做到,又要做些什麼”

    教導主任這話一出口,旁邊站着的老師都直皺眉頭。

    學生說要打賭可能只是年輕氣盛,作爲一個老師居然那麼計較,簡直太小心眼了。

    可是他們畢竟只是普通老師,也不好說些什麼,許梓然的班主任倒是想說些什麼,但是被許梓然搶先了。

    許梓然說:“要是我們失敗了,我就剃光頭”

    “啊”這次情不自禁出聲的是田佳琪。

    她最知道許梓然有多寶貝她那頭頭髮,結果居然爲了這個賭要剃光頭太拼了吧。

    教導主任呵呵冷笑兩聲,同意了。

    衆人分成兩撥從教導主任辦公室魚貫而出,兩撥人相看兩相厭,出了門就分頭走。

    許梓然這波人走了一段路之後,程浩言便說:“孜然,如果真的失敗了,我就和你一起剃光頭。”

    衆人紛紛支持,說自己也可以剃,一片鬨鬧之中,裘鬱柔冷不丁道:“我們不會失敗的,道歉的一定會是他。”

    衆人因爲這句話安靜了片刻,面面相覷之後,田佳琪忍不住說:“裘、裘鬱柔,你可是要考第一。”

    說實話,田佳琪是有點埋怨裘鬱柔的,就算她真的有實力,說個前十前五之類的會怎麼樣啊這樣誇下海口說一定考第一,她雖然沒考過第一,也覺得根本沒有那麼容易。

    孟詩桃也覺得裘鬱柔這話說的太滿,道:“裘鬱柔,你沒考過第一,可能不知道,這事有時候要碰運氣的,何況還有文科班。”

    雖然有人這樣潑冷水,卻也有人持反對意見,程浩言的同桌張軒就說:“你們幹嘛這樣,說出來爽不就行了了,要我說,裘鬱柔這下乾的漂亮,讓人刮目相看啊”

    張軒這樣說着,擡手想要去拍裘鬱柔的後背,裘鬱柔側了個身,躲開了。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神色冷靜堅定,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接下來的幾天,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

    大家甚至都無視了許梓然和程浩言誇下的海口,只說普通班有個成績普通的女生,裝逼裝過頭了說要考年級段第一,不成的話就要剃光頭。

    還有人特意跑到他們班來,想要圍觀一下趕在教導主任面前說出這句話的人。

    而大家原本以爲裘鬱柔接下來會拼了命的學習,結果她該看看,該聊天聊天,完全沒有要發憤圖強的意思。

    外班的人覺得裘鬱柔是深藏不漏,和裘鬱柔同班過的人卻都覺得她是放棄了。

    “很普通的一個女生啊,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本來以爲是許梓然這麼說,結果居然是裘鬱柔。”

    “裘鬱柔是不是瘋了啊”

    外面各種留言紛紛揚揚,定下目標的三人卻一片淡定的按部就班,甚至看上去還挺輕鬆。

    田佳琪張軒他們雖然沒有在教導主任面前放下狠話,卻也覺得自己不能拖了後腿,課間午休都不出去玩了。

    期中考試是在星期一,衆人便約好了在最後的一個雙休日來學校學習。

    以往這種集中自發學習往往最後會變成集體玩鬧,但是這一回大家都很認真,一個個來了之後便坐在教室裏該背書的背書該做題的做題,面上一片嚴肅沉默。

    許梓然正做着物理試卷的時候,最後一個到的張軒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

    他是個很活躍很好相處的男生,不過就是經常做出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來,比如說這回,他進來的時候,手上拎了個袋子,進來之後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安靜地找個座位,而是跳到講臺上拍了拍黑板說:“同學們注意一下黑板哈,今天,張老師我,要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所有人都擡頭看張軒,只有裘鬱柔還低頭做題。

    張軒卻特別注意裘鬱柔,看見裘鬱柔沒有擡頭,便敲了下講臺說:“裘鬱柔同學,先不要做題了,看一下我啊。”

    裘鬱柔筆尖一頓,有些茫然地擡起頭來。

    張軒便露出燦爛地笑容,自己說着“噹噹噹”的背景音,把袋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居然是一頂假髮。

    他把假髮拿出來以後隨意頂在自己的頭上,又做出了一個嫵媚的動作,拋着媚眼說:“有了這個之後,我變美了麼”

    假髮這種東西,不好好戴是無論如何好看不起來的,所以張軒現在這個樣子,除了搞笑之外就沒其他的,於是在場的人全部鬨堂大笑,或拍着桌子起鬨大喊着“真是美豔動人”。

    許梓然也是笑,同時心裏想到,估計張軒會帶這個,是來表示就算之後剃了光頭也沒有關係。

    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們可能會失敗,但是卻在這個時候把這個帶來,大概是希望大家不要太過於緊張。

    這個年紀的男生的貼心,也真特別。

    許梓然這麼想着的時候,看見在一羣笑的人中間,只有裘鬱柔沒有笑。

    對方的表情甚至可以稱得上嚴肅,有一些不滿的意味。

    許梓然便拉了一下裘鬱柔的袖子,輕聲問:“怎麼了”

    裘鬱柔看着許梓然:“我會成功的。”

    許梓然啞然失笑:“對啊,我當然知道。”

    裘鬱柔又說:“你也可以,只要正常發揮,你可以考到三十名以內。”

    許梓然眨了眨眼睛。

    這個時候,她看見程浩言從後面走了過來,走到裘鬱柔身邊,扔下了一份卷子,說:“裘鬱柔,你做一下這份試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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