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鬱柔能分辨出許梓然這話絕非質問,於是她第一反應便是問:“發生什麼事了”

    許梓然躺在裘鬱柔的腿上,用頭摩挲着對方綿軟的小腹,在心中構建這語言。

    要怎麼說呢說出羅霏霏告訴自己的事麼還是說出未來的事還是說出系統的事

    如果全部說出來的話,似乎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但是要是不全說的話,又實在不知道從何說起。

    於是她一時陷入沉默,只看着腳邊落在地板上的夕陽割裂出的光影。

    細小的塵埃在陽光中輕緩的浮動,耳邊傳來平緩的心跳聲,不知是不是因爲一瞬間想了太多,時間就好像度過了一個世紀。

    裘鬱柔終於開口說話:“我請一下假,和你回去吧”

    這是之前急的思維混亂的許梓然曾經提出來的建議,現在想來,卻並不是什麼特別好的主意。

    既然事情的發生地將會在q市,按常理想來,反而是避開那個地點會比較好。

    但是許梓然看過那個副本里裘鬱柔的記憶之後,卻開始擔心,地點根本不是主要的問題,最主要的問題,是人。

    現在這個舞臺上似乎已經聚齊了足夠的人,甚至還多出了幾個她和劉軒真,原本都只不過是邊緣的人物而已,可是現在彷彿已經被聚光燈籠罩。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先前吹了冷風又思慮過重,許梓然突然頭疼欲裂,把頭埋在裘鬱柔的腹部,像只貓咪似的扭個不停,同時開口道:“唉,這都是什麼事啊,在此之前我們多久沒見面了”

    裘鬱柔道:“八十二天。”

    許梓然大喫一驚:“居然已經八十二天了麼”

    裘鬱柔捋着許梓然的頭髮沒說話。

    許梓然面露回憶之色:“那麼說起來,需要忍耐異地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是爲了什麼啊。”

    大概是因爲許梓然的形容過於誇張,裘鬱柔笑了一下。

    她想起一年前出國交流這個機會出現的時候,又是許梓然下定自己的決心。

    那天也是在客廳裏當然不是這個客廳,而是國內那個房子的客廳,許梓然倚着她說:“去啊,爲什麼不呢。”

    “去的話,接下來一年都不能見面了。”裘鬱柔道。

    仔細回想一下,這幾個月的異國生活確實給她帶來很多改變,至少在那個時候,她仍比現在軟弱很多。

    許梓然很爽快地回答道:“誰說一年都不能見面,我隨時都可以去見你啊,現在交通那麼方便,我又不是做不出簽證。”

    “可是”裘鬱柔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可是什麼呢,無非是不捨得罷了。

    相處越多,裘鬱柔越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是個那麼粘人的傢伙,一想到要距離許梓然那麼遠,便整個人沮喪起來。

    “我們現在做的努力,是爲了以後有更多選擇的機會,你肯定明白這個道理吧。”

    裘鬱柔點了點頭。

    她一邊點頭一邊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最近給員工演講做多了,許梓然這些天總冒出這種說教意味的話語,一本正經的,語重心長的居然還能這麼可愛。

    她抓着許梓然垂落在沙發上的手,說:“好的,我會去申請的但是如果不能通過,就沒辦法了。”

    許梓然偏過頭來笑眯眯地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彷彿在說:你怎麼可能通不過。

    啊,是啊,不着痕跡地裝出通不過的樣子,也有些難呢

    轉眼之間,學期過半,她馬上已經能夠回國,只不過過去的每分每秒,都在加深她對許梓然的思念。

    她回憶着這些的時候,許梓然從她身上站起來,打開冰箱去看裏面的食材,夕陽漸漸褪去金色的光芒,被裹挾在一種青灰色的雲層之中,隱沒在地平線的邊緣。

    她也站起來打開房間裏的燈光,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

    第二天許梓然得知裘鬱柔決定請假一個月回國的時候,心中居然沒有特別喫驚。

    而裘鬱柔也說的坦然:“實際上大部分實驗和報告我都已經完成了,現在也不過是在等待組裏的其他人而已,所以回去一陣子也沒有關係,更何況之後就要放假回去過年,也正要回去的。”

    許梓然知道裘鬱柔此舉只不過是希望自己安心而已,她大約發現了自己心中的焦慮吧。

    畢竟裘鬱柔一直是這樣體貼入微的人,體貼入微到甚至不希望別人發現她的遷就。

    因爲一些後續的手續,大約在學校又停留了一個星期,最後一天的時候,許梓然接到羅霏霏的電話。

    “你快回來”一接通,對面便是劈頭蓋臉的這樣一句話,把許梓然都喊的發懵。

    不等回答,對面又說了句:“不回來就扣工資”

    許梓然簡直想笑,誰在乎她那點工資。

    但是羅霏霏會開這種玩笑,想必這事情就不怎麼緊急,她便含笑問:“到底什麼事情。”

    羅霏霏便道:“我親愛的朋友啊,已經揭穿了你的謊言”

    許梓然:“”

    許梓然反問道:“姚金鈴”

    羅霏霏便道:“是啦,她已經猜到了,而我抵抗不了她的壓力,已經暴露了。”

    許梓然無語:“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暴露的。”

    羅霏霏便義正言辭道:“你可以懷疑我的美貌,但不要懷疑我的人品。”

    這話要是吐槽的話可以吐出一篇長文來,許梓然懶得吐槽,就說:“那姚金鈴怎麼說”

    “金玲說,你要回來做她的助手,不然就不會加入我們的欄目。”

    許梓然挑眉:“你告訴她我的身份了麼我去做她的助手公司的事我不管了啊。”

    “反正你現在也沒在管不,不我是說,現階段最重要的就是這件事啊,這就是公司的任務嘛。”

    “我的公司和你的公司沒有那麼多的重疊#”

    “話不是這麼說的”

    羅霏霏和許梓然扯了半天的皮,最後終於說:“好啦,所以退而求其次,只希望你快點回來,再見她一面而已這企劃對你又不是完全沒用,你也不希望就這樣夭折吧”

    許梓然在心中暗罵:又是套路。

    羅霏霏這個人好像就不會有話直說,非得把事情拐上九曲十八彎,再說出來不可這好像是他們那階層的人共有的一個毛病。

    但話都到這種地步,自然也不好拒絕,許梓然答應下來,強調道:“只是見一面啊我跟你說,裏面要是有坑,接下來我就不會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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