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堅定不移地不承認錯誤。

    蛋卷殿下威嚴的目光,彷彿要在蠢貓咪的腦門上燒出個洞。

    任何試圖逃避罪行的人,都無法抵禦一頭狄赫拉這樣的逼視。

    夏沐卻可以。

    她用一雙不論生氣還是傷心時,看起來都有點像撒嬌的水汪汪貓眼,和危險係數極高的捲毛幼崽,以眼神決鬥。

    最終,蛋卷殿下敗下陣來。

    ga可能總是很擅長讓人心軟。

    況且夏沐細白的頸子上,還掛着自己的龍鱗,這讓蛋卷殿下有種很特別的成就感。

    但殿下並沒有完全忍讓,而是仰頭憂傷的吁了一口氣,試圖讓蠢貓咪明白,她的賴皮對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第一次前往巴蘭島之前,夏沐沒來參加生日宴會。

    在母后忙碌的準備期間,蛋卷殿下吩咐艾利阿姨去通知夏沐送行的時間和地址。

    蠢貓咪遲到了,不過,總比沒來好一些。

    而事情的經過,在夏沐看來,則是完全不同的

    沒有任何人來告知她,有關那頭幼崽的行蹤,她獨自在烈日下守了幾天,才換來零星的情報,她恐怕是最後一個得知殿下要去巴蘭島的人。

    所以,對於幼崽的妥協與退讓,夏沐欣然接受,且當之無愧。

    就在這時候,船板猛地晃了一下,夏沐腦袋裏嗡的一聲響,瞬間失去平衡,一個趔趄,栽進段紫潼懷裏。

    段紫潼一愣,低頭看向懷裏的夏沐,臉上不悅的神色終於緩和了

    蠢貓咪主動求和的態度很端正。

    外面大概起了風浪,船有些搖晃。

    夏沐拽着殿下的衣襟,身體微微打顫。

    要不是船板這一晃,她還沒發現,自己已經虛弱到這個地步。

    腳像踩在棉花裏,一睜眼就天旋地轉的,耳鳴心悸,呼吸沉重地透不過氣,她能清晰感覺到,太陽穴的脈搏在猛烈地突突跳動。

    一整天水米未進,長時間的緊張恐懼,極度透支的身體,讓她很快連勉強站立的力氣都沒了,手指一鬆,身子就滑落下去

    “夏沐”

    “夏沐”

    她感覺自己被人抱進懷裏,段紫潼的嗓音就貼在她耳邊,近得能感覺到吐字的氣息。

    然而,那聲音卻漸漸消失了,夏沐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她躺在一個柔軟的大圓牀上,牀邊有輸液吊架,輸液瓶中還剩下三分之一的淡黃色液體。

    思維開始緩慢運行,夏沐認出了這間臥房,她回到了巴蘭島,卻不在自己的住所。

    這是段紫潼的房間。

    夏沐擡手揉了揉眼睛,一旁侍立的兩個女僕立即走上前問安:“下午好,女士。”

    夏沐嚇了一跳,遲鈍的發現,牀邊還站着兩個棕發女僕。

    她忙露出個有些疲憊的禮貌微笑,小聲詢問:“我怎麼會在這裏我睡了多久”

    年長的女僕對一旁吩咐了幾句,年輕的女僕立即頷首離開。

    年長的女僕走到牀邊,躬身回答:“您在清晨六點左右被殿下帶來這裏,醫生說您身體無礙,但需要靜養幾天,現在是下午三點半,您睡了九小時左右。”

    夏沐想起那三個傷員,忙問:“他們呢劇組的兩個人和那個遊艇員在哪兒”

    女僕:“他們都很好,殿下訓練結束後就會回來探望您。”

    夏沐鬆了口氣,一手支着身體想要坐起來,這才發現渾身痠軟無力。

    大概是昨天在海水裏着涼了,鼻子堵着,頭暈乎乎的。

    女僕察覺了她的意圖,立即訓練有素的拿起靠墊放好,將夏沐扶靠在牀背上。

    緊接着,剛剛出門的女僕端着托盤走進門,推來滾輪小餐桌,架在牀邊,將醫生推薦的流食營養餐擺到夏沐面前。

    “謝謝你們。”夏沐回過神後有些無措

    身體下柔軟的牀墊、墨藍色的牀單,和蓋在身上的金色絨毯,彷彿還帶着段紫潼的氣息,讓她臉頰一陣陣發燙。

    這棟學員別墅起碼有五間客臥,爲什麼偏偏讓她睡在殿下的牀上

    還有身旁那個年輕的僕從,看她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好像對她不是很歡迎,是認爲她不應該出現在殿下的住所

    夏沐也覺得不妥,應該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可她連拿湯匙的手都有點發顫,恐怕兩三天內都沒法自食其力了,還是得乖乖接受殿下的援助。

    不過,她今晚可不會繼續睡這張牀。

    長時間沒有進食,卻仍舊沒有食慾,本就透支過度的身體被小小的感冒徹底擊垮了,勉強喫完醫生精心搭配的營養餐,夏沐拔了輸液管,繼續躺下休息。

    兩小時後,她精神好了些。

    女傭拉開窗簾,問她要不要去後院曬太陽。

    傍晚的陽光很溫柔,夏沐透過落地窗,對着一樓的小花壇愣神。

    女僕見夏沐有心賞花,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架輪椅推進屋,打算扶夏沐下牀,去樓下透透氣。

    夏沐被攙扶着挪到牀邊,剛巧瞧見殿下回來了。

    段紫潼邁步走進門,揮退了僕從,彎身親自將夏沐抱上輪椅。

    “卷卷。”夏沐擡起頭:“這次真是叨擾你了,我住兩三天就走。”

    “走去哪兒”那雙紫瞳不悅地斜了她一眼:“我不會再給你倒黴的機會了,就在我眼皮底下好好待着。”

    夏沐沒有立即反對,有些不安的詢問:“他們三個都還好嗎傷勢都沒事”

    段紫潼做到她輪椅對面的牀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窩,低聲回答:“都沒事,但還在昏迷中,和你一樣,受驚過度加體力透支。

    竇佳雯輕度腦震盪,那個船員也是皮外傷,傷口都沒有感染,醫生說你處理得不錯。”

    夏沐挺害羞地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麼,緊張道:“卷卷,你沒睡覺嗎今天怎麼沒請假”

    段紫潼:“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夏沐昨晚遲鈍的腦回路漸漸開始轉動,越想越心慌,擡手去摸段紫潼的臉:“你昨天追了多遠我的天那艘船開了一整個下午,起碼起碼有三百多公里,你得追多遠”

    段紫潼垂下長睫,側眸看向夏沐貼在自己臉頰的左手。

    夏沐察覺自己唐突,急忙收回手,心裏難過極了,低頭蹙眉嘟囔道:“我光想着自己和那三個人了,都沒有想到這些,你一定累壞了”

    段紫潼低頭挑眼,觀察蠢貓咪的神色,嘴角得意地勾起來:“你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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