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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子監學府,位於東華門以東五里外的宣德街後段,南門與武沁園相接,北至梨逸衚衕口,全院佔地兩百七十餘畝,佈局堪輿圖呈一個規整的“田”字型。

    其中,朝廷新設的尚書苑,則位於學府的東南角。

    尚書苑的南牆,還打通了一個拐角,向外擴建了一間精緻秀雅的庭院,就像是整個學府向外添了一筆倒勾,其間亭臺樓閣、百花爭豔,景緻十分悅目。

    這個別院,就是特爲未滿入學年齡的君貴與爵貴所設。

    凡未滿八歲的君貴與爵貴,雙方皆不具備分泌與接收信息素的能力,無法引誘對方標記或被標記。

    因此,這裏便是君爵們唯一能“和平共處”的學堂。

    可顧笙仍舊很不習慣靠近這些陌生的小爵貴,嬉鬧時與他們手牽手,都讓她感到渾身刺撓

    在顧笙心裏,只有二公主殿下可以觸碰她,就算如今身體裏的標記不在了,可她心裏的依戀還在,她不想被任何其他的爵貴接觸。

    所以,她很想找幾個同爲珺君的孩子做同伴,這才能讓她有安全感。

    可是,預備學堂裏的孩子,小到三歲,大些的也就七八歲,身體都還沒發育,不論是體味還是舉止,都叫顧笙很難分辨他們的身份,開口問又容易叫人起疑心,她只好暫時避免與人接觸,等熟悉了再選擇同伴。

    於是,顧笙就時常獨自坐在角落裏,小胳膊肘支着書桌、小肉手支着雙下巴,滿臉惆悵

    引得窗外一個七八歲的女孩,遠遠指着她笑道:“快看那個小胖子好可愛啊”

    顧笙更加惆悵了,微微昂起腦袋,試圖隱藏自己的雙下巴。

    相比而言,顧嬈對於這個新環境,融入速度可比顧笙快得多。

    不過一個多星期,顧嬈就拉幫結派、糾集了一支相對年長的小團體,成員還都是一些侯爵府、乃至公爵府的君貴或爵貴,羨煞很多子爵府出身的同齡孩子。

    顧笙也不由對顧嬈的行爲感嘆:不過是一個七歲女童,竟然也懂得趨炎附勢、攀權附貴,那綿裏藏針的天性,不愧是得沈姨娘真傳。

    好在,這院子裏唯一的小皇室八公主江語珊,身邊有七八個小書童護着,顧嬈削尖腦袋也近不了身,巴結不上也只得作罷。

    若是顧嬈這麼早就能攀上個皇室,就算只是個手帕交,恐怕顧笙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江語珊今年剛滿七歲,是大夏朝的碩君八公主,品級在珺君之上。

    作爲當今聖上的龍女,雖也是個君貴,但她那天生的威嚴卻不容小覷,普通的公爵侯爵與她站在一起,氣勢都能被她壓得找不着北。

    這樣的氣勢,總叫顧笙想起二殿下。

    自顧笙入學第一天起,每天散課後,她都會繞着國子監第二道門前的那片花園來回散步,就是爲了“偶遇”二公主江晗。

    雖然這行爲很蠢,但是很管用。

    江晗素來不喜歡帶侍衛,並不像大皇子那麼招搖。每每出入國子監,江晗身邊都只有三五個書童,他們不會特意清場攆走顧笙。

    所以,顧笙已經“偶遇”江晗四回了。

    可是,不論江晗是在與人閒聊着出門,還是不發一語的獨自出門,都完全沒瞥過顧笙一眼。

    這麼圓滾滾的一個小胖妞,怎麼可能看不見,顧笙都開始懷疑江晗是故意迴避自己了。

    這個想法讓她心傷又恐懼,或許,提前相遇反而會導致更壞的結果

    惶恐中,顧笙決定,短時間內,不再主動出現在江晗面前。

    日頭西斜,兩個時辰的授課很快就要結束了。

    等先生一走,顧笙就看向窗外,外面候着的書童們得到指示,緊趕着走進門,動作利索的幫她收拾書桌上的針線與筆墨硯臺。

    顧笙扭頭看看窗外的天色,忽聽鄰桌的幾個孩子,正興奮的討論些什麼,便湊過去聽了一耳朵

    原來,他們是在議論那個臘月裏剛出生的超品小皇爵,說她滿三歲後可能會被送來學堂。

    這件事在都城早就傳開了。

    顧笙對此稍有些不滿,爲什麼二殿下的風吹草動,就沒這麼多人議論呢

    似乎任何一件關於那個人渣九殿下的事,都能引起全夏朝民衆跟着心潮澎湃。

    就因爲九殿下三歲後可能入學的傳言,學堂裏很多已滿八歲的珺君,都爲此被長輩疏通關係留在了預備學堂。

    他們不惜晚幾年正式入學,爲的只是能被那個小皇爵看上一眼。

    顧笙不由覺得好笑,據她前世的記憶,這位小皇爵雖是個對美色來者不拒的人渣,那也得等到人家生理成熟纔有那個需求不是

    現在爭着在她面前露臉有什麼用

    三歲,那小傢伙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未必答得上來,又如何記得這些過眼浮雲呢

    正想着這些事情發呆,顧笙忽然感到眼前一個熟悉的人影一晃,緊接着,面前的書桌被人一撞,桌腿與地面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銳鳴。

    顧笙回過神,只覺腿上一沉,繼而小腹到大腿微有些涼,低頭一看,原是自己的硯臺打翻在了雙腿上,外衣霎時間被染烏了一片。

    她心裏一咯噔,擡手就抓起硯臺,唰的站起身,手指立即也被沾了一手黑墨,墨汁還順着衣服往下淌,一時間狼狽不堪,幾個書童慌慌張張的捏起自己的袖口,爲她擦拭。

    顧笙震驚的看着自己的衣服,這件水藍色暗花對襟褙子,是顧笙今年生日時,顏氏花了大筆積蓄購得的上好蘇州貢緞縫製的,連下、身的襦裙,一套總共花了三十多兩銀子。

    顧笙平日在家從不捨得穿這套衣服,也就是防止偶遇江晗,纔想穿得體面些來學堂。

    如今看着眼前的一片墨漬,她只覺鼻子一酸,擡頭就憤然看向推她桌子的人

    對面站着的罪魁禍首,正是還在偷笑的顧嬈。

    見顧笙看向自己,顧嬈忙擡手捂着方纔撞到桌子的側腰,齜牙咧嘴的哼哼兩聲,竟惡人先告狀的擡手指向顧笙,呵斥道:“你這桌子怎麼擺的歪出一截是想撞死我”

    顧笙瞬間渾身的血液衝上頭頂,嗓子裏哽着一口氣,捏着拳頭竟說不出話來。

    想來可笑可悲,她重生至今,第一次動這麼大火氣,竟是因爲一件不足百兩的衣裙。

    她曾被江晗捧在手心裏,什麼紙醉金迷的生活沒有享受過可這區區三十多兩銀子,卻是顏氏爲她一根簪、一雙鞋省下來的

    憑什麼被別人糟蹋

    顧嬈見顧笙氣得發抖、一言不發,莫名感到有一些恐懼,扭頭就呼朋引伴、對着顧笙大吐苦水道:“我就知道你素來容不下我這個做姐姐的在家裏我處處讓着你就罷了,這大庭廣”

    “啪”

    不等顧嬈說完,顧笙揚起手裏的硯臺,卯足了力氣砸過去,可惜準星偏了點,硯臺擦着顧嬈耳邊飛過去,落地摔得粉碎

    顧嬈一驚非輕,伸手哆嗦着抹了一把側臉沾上的墨跡,垂手到眼前一看,“嗚哇”一聲仰天哭起來。

    幾個公爵侯爵府的君爵們一擁而上,圍起顧笙一陣義憤填膺的怒斥,說她不知孝悌廉恥,明日還要上告先生,將她逐出學堂。

    顧笙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原本只恨自己沒有砸準顧嬈,可在這一陣污七八糟的呵斥聲中,一股絕望的恐懼感將她徹底包圍起來。

    不知被訓斥了多久,一個略微熟悉的音色忽然在身後傳來

    “這倒是奇了,你哭什麼難不成是她的書桌主動走過去撞的你”

    顧笙恍惚間以爲自己聽見了江晗的嗓音,雖然稚嫩,卻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周圍霎那間安靜了,那些公爵府的君爵們都消了聲,低頭默默退開了幾步,面上都露出孩子氣的懼色。

    顧笙眼眶還紅紅的,詫異的張嘴回過頭,就見平日淡漠寡言的八公主,此時正站在她身後。

    八公主那張小臉同樣是肉嘟嘟的,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此刻也一臉好奇的打量着顧笙,見她轉過頭來委屈的模樣,一時又升起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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