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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既是孃親刻意令她迴避,顧笙也只得另尋入宮的機會。

    院裏忽然傳來幾個孩童的嬉笑聲,引得顧笙側耳細聽,聞是二進院裏的姊妹兄弟們,她立即站起身,眼巴巴瞅着石榴,以眼神示意自己想要出門玩。

    石榴無奈的一抿嘴,哄到:“姐兒乖,外頭涼,珺君都是生來嬌貴的主兒,可比不得那些個糙養的孩子。”

    這糙養的孩子,說的自是那些平民姨娘所出的孩子,也都是些較高等的平民,身份不過比僕從高一等,連對顧老爺叫爹爹的資格都沒有,一律稱“老爺”。

    就連長子長女,都不能隨意來三進院裏尋顧笙玩樂。

    所以,顧笙也成了孤家寡人沒爵位的姊妹不敢找她玩,有爵位的二姐專門整她玩。

    她只好成天窩在房裏養肉肉,胖得小胳膊藕段子似的一節一節。

    原本還只想着呼吸點新鮮空氣,如今聽得門外姊妹的喧鬧聲,憋得發慌的顧笙終於忍無可忍,使出必殺技,對着石榴一撇嘴,生生擠出兩泡淚,汪在眼裏直打轉。

    石榴立時被萌得投了降,直哄道:“好好好我這就帶三姐兒出門遛一圈好不好姐兒不哭,乖”

    這說的怎麼跟遛狗似的呢顧笙聽着彆扭,但也顧不得許多,立即張開兩隻小胖手,等着石榴抱她出門遛。

    石榴讓她不着急,回身在衣櫥裏挑了件暗紅色藤紋玉錦對襟斗篷,將顧笙矮墩墩的小身子裹得嚴實。

    正理着風帽,就聽屋外有人對着窗子叩了兩聲,一個男孩兒的嗓音傳進屋:“笙兒,快出來。”

    那是處在變聲期的男孩特有的嗓音,沙啞中帶一點尖銳,一聽就知道是前院的二哥兒顧逸飛。

    石榴手上一頓,已聽出外頭人的身份,急忙端了矮几上的手爐,塞進顧笙手裏,貼到她耳邊囑咐道:“是二哥兒回來了,若是他帶回了禮物叫你們挑選,記得要讓二姐兒先挑。”

    說完就抱起顧笙走出門。

    顧笙不由暗歎,這石榴毫不作解釋,就要求她讓着二姐兒,若她真是五歲孩童的心智,心裏斷然會生起委屈。

    看來,這石榴是個容易得罪人的主兒,要護她周全,也不是件輕巧的事兒。

    拐出屋門,就見二哥顧逸飛在不遠處的窗邊立着,他身穿月白底玄青滾邊錦袍,腰繫兩寸寬墨色蛛紋帶,一手斜搭在窗棱邊,側頭笑盈盈看過來,端的是眉目清俊,容色出塵。

    顧笙被石榴抱着走到他跟前,蹲身對二哥兒行了個禮,就見他眯着笑眼,衝她一拍手,示意顧笙到他懷裏去。

    顧逸飛乃沈姨娘所出,上個月方滿十五歲。

    雖與顧笙同父異母,關係卻十分親暱,對她的寵愛也發自真心,原因有二

    其一,家裏只有顧笙和顧嬈兩個珺君血脈,將來不論哪一個有幸攀上皇室變鳳凰,都會成爲他往後加官進爵的助力。

    有這層利益關係在,他自然怎麼看這妹妹都順眼。

    其次,這顧笙生得粉雕玉琢、形容可人,又兼性情恬淡,乖巧溫順,比之他那刁鑽好鬥的親妹妹顧嬈,更叫他打心眼裏的疼愛。

    顧笙卻對這個二哥恨得牙癢,也都因上一世對他太過依賴,真以爲這個異母兄長對兩個妹妹一視同仁,才導致她放棄爭取外援,最終被顧嬈逼上絕路。

    就是顧逸飛這份表面的寵愛麻痹了顧笙的心,雖他始終都沒出手害過她,卻又是傷她最深的人。

    原以爲,這一世,自己再不會對這個哥哥袒露半分愛恨之情,卻不想,再見他的第一眼,顧笙的眼淚就決堤了。

    她勾着石榴的脖子別過頭,死死咬着下脣不出聲,眼淚卻撲簌簌的往下落,斷不是這般大的孩童哭鬧時該有的模樣。

    顧逸飛面色一沉,對她的淚水毫無防備,俊朗的眉目染上一絲無措與驚慌,急忙自石榴懷中接過顧笙,在懷裏拍哄。

    少年的身體正抽條,身長已七尺有餘,卻瘦得見骨。

    一身肉膘的顧笙,被他這一把骨頭勒在懷裏顛,不消片刻,渾身的肉肉都咯得生疼,急忙忍住淚,好叫這不靠譜哥哥停下對她的“攻擊”。

    作爲一個純種alpha,顧逸飛怕是永遠無法體會顧笙的痛苦。

    上一世,顧笙就已經受夠了自己這副不堪一擊的柔弱身子。

    雖說珺君在夏朝,或者說,oga在世界各國,都享有最高級別的保護律法與待遇。

    可如果能選擇,她寧願做那征戰沙場的alpha,也不想永遠依附他人的守護生存。

    哪怕她是個普通的beta,也至少能靠自己的勞動,替孃親撐起一片天。

    可她偏偏是一個珺君,一個只能依附alpha生存的oga。

    前世,她尚且不願依附他人,又經歷了血親的背叛。

    今生,她便更沒了一絲依附他人的念頭。

    但她卻能認清自己的處境,再不會如上一世般將自己孤立,甚至意圖爭奪顧嬈未來的靠山大皇子。

    上天給她重活一次的機會,就算爲孃親,她也要不擇手段爭一場

    顧逸飛看着顧笙哭得泛紅的雙眼,蹙眉道:“好端端的又哭成這樣可是多日不見,與二哥生分了”

    石榴見顧笙還在發愣,忙替她賠笑道:“三姐兒這是剛睡完午覺,鬧了起牀氣,她昨日還跟夫人吵着想念二哥哥呢。”

    顧逸飛聞言一挑眉,側目看向石榴問:“笙兒當真說她想我了”

    顧笙聞言差點笑出聲,明擺着的恭維話,他還想要論個究竟。

    作爲一個虛歲五歲的小胖墩,顧笙只會想喫的,哪可能睡前吵着想哥哥

    想的美沒咒你就不錯了。

    不等顧逸飛追問,不遠處就傳來嬌縱的埋怨聲:“二哥哥做什麼呢還挑不挑了不挑我就回屋了”

    顧笙扭頭看過去,就見院子東邊的涼亭下,被幾個僕婦撐傘護着的二姐兒顧嬈,此刻眉心已揪成一團,滿目不耐與惱怒。

    一旁還有幾個庶出的姊妹兄弟,都唯唯諾諾的縮成一團,主動避開顧嬈三步遠,以免被她的怒火殃及。

    顧嬈今年虛歲七歲,已經褪了嬰兒肥,略顯出纖弱娉婷的身段,一張俏臉兒也風姿初顯,比之顧笙,多兩分妖媚,少兩分清純。

    顧逸飛立刻輕笑兩聲賠了不是,領着顧笙走去涼亭下。

    幾個小廝見小主子到齊,便手腳利索的將幾個箱子打開,取出一個個精緻的小盒,一一攤開在亭中的石桌上。

    顧嬈立即不客氣的貼到石桌前,顧笙也被石榴抱在她身邊,其他幾個孩子只敢遠遠的站着,抻着脖子好奇的打量,自然要等兩位珺君挑完,才輪到他們。

    小廝殷勤的打開了精緻的小盒子,露出裏面的四組雙面刺繡的團扇,以及五根精緻的馬鞭,端的是做工精美,斷不是市面能尋得的物件。

    顧笙和顧嬈都眼睛一亮,身後的幾個孩童也都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

    顧笙一眼便相中了左二的盒子裏,那柄杏黃底繡彩蝶繞牡丹的團扇,卻也不敢吱聲,只偷眼去瞧顧嬈的動靜。

    顧嬈身高剛比石桌高兩頭,用不着丫頭抱着,就自己貼着四隻木盒裏的團扇一一打量過去,遲遲沒有選定,倒是心有靈犀的擡頭,看向石榴懷裏抱着的顧笙。

    姊妹倆剛巧對上眼,顧笙急忙低下頭去。

    顧嬈笑道:“三妹妹有相中的沒有”

    顧笙心知這小妮子就等着她選中哪柄就來爭呢,旋即大大咧咧的伸出小胖手,隨便指了個藍底的團扇道:“我想要這個。”

    顧嬈眼睛一亮,一把抓起顧笙指的那柄團扇,得意道:“真巧,我心裏也先相中它了。”

    不等顧嬈說話氣她,顧笙就笑道:“自然由姐姐先挑,我另尋一柄就是了。”

    好在顧嬈才七歲,再蠻橫也無奈智商小於五,顧笙隨便設個套子她就爭着往裏面跳。

    見顧笙沒有哭鬧的意思,顧嬈反倒失了興致,從前那個天天被她欺負得哭鬧的三妹妹,近一個月來莫名乖巧了許多,任她如何找事都起不了衝突,着實憋的她鬱氣難平。

    待到顧笙成功取得那柄蝴蝶紋樣的扇子,對面一個年長的僕婦忍不住讚道:“這杏黃的扇面,襯着三姐兒粉嫩的臉蛋,可真美出花了呢”

    顧笙眉頭一緊,心說這一誇可就壞事了。

    果然,一旁剛要回屋的顧嬈停住腳,細細打量了自己手裏的藍底團扇,又看看顧笙手裏的,立即笑道:“算了,這柄既是妹妹相中的,便讓與你也無妨”

    話音剛落,不等顧笙同意,顧嬈幾步上前,伸手就要奪顧笙手裏的團扇。

    顧笙本能的一躲,將團扇護在身後,心裏雖然有些惱火,卻也並不打算與這熊孩子計較,畢竟她目前的底氣還不充足,鬧到老爺跟前就遭了。

    可回過神時,顧嬈已經被她本能閃躲的舉動觸怒了,一揚腦袋,對着身後立着的顧逸飛吼道:“二哥哥,你快看三妹妹啊”

    顧笙簡直快被氣樂了,心說看我做什麼出爾反爾的是你,蠻橫霸道的也是你。

    立時間,姊妹倆都扭頭看向顧逸飛,顧笙倒有些好奇,他會站在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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