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國王擡頭看向齊志安,神色沉痛:“德高望重的特工局參謀長,齊叔,你這輩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賣國求榮,掙的那些髒錢,你有命花麼”

    齊志安想起剛剛那通電話裏,教授不太尋常的語氣,心知事情已經徹底敗露了。

    沒有無措和驚恐,他臉上恭敬的神色漸漸消失,轉而挺直後背,神色倨傲的看着長桌後的國王,淡定自若地回答:“我求的不是榮,而是要建立與我能力相匹配的貿易帝國,讓那些同樣有能力,卻得不到重用的人才,有用武之地。”

    三十多年的特工生涯,齊志安每天接觸的,都是處在權力巔峯的王室成員。

    那些因爲血統而天生高高在上的貴族,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卑躬屈膝與唯命是從。

    這樣的日子沒有盡頭,並且會世世代代地延續,直到國際走私巨頭私下聯繫上他。

    真正讓齊志安心動的,並不是他們許諾的利益分成,而是他們交到他手中的一整個非法高科技團隊,那是他創立自己地下產業鏈的基石。

    這纔是他的犯罪動機。

    歷經十二年的國寶盜竊案終於告破。

    夏沐回國後不久,就在表彰大會中被頒發cga最高十字勳章。

    “女警隻身打擊犯罪團伙”的英勇事蹟,很快在各大媒體的報道中傳揚開了。

    夏家十多年蒙受的冤屈,第一次曝光在公衆的視野,引發了極大的爭論。

    除了對女警的英勇與機智敬佩感嘆之外,很多民衆對盜竊案發出質疑

    這樣一個規模不算龐大的境外犯罪團伙,國家真的沒有實力破案嗎

    爲什麼十多年來不作爲,讓一個普普通通地家庭揹負這樣的冤屈

    原本,民衆只是在網絡上發一些抱怨,直到有一個境外網友,匿名爆出一條消息

    這件案子,早在五個月前,就被王儲接手了,就在即將成功告破的前夕,十多名在境外日夜追蹤團伙老巢的特工,忽然得到緊急召回的一級密令。

    最終,行動前功盡棄,王儲的權限也被臨時封禁了。

    這條消息出現後,很快被社交平臺刪除,卻擋不住千萬民衆的瘋狂轉發,引發了軒然大波

    無疑,能撤回王儲命令的人,無非是國王或王后,而王后素來對政事不感興趣,那麼真相可想而知。

    民衆並不清楚國王爲什麼要阻撓查案,各類可怕的猜想,如野火之勢瘋狂蔓延。

    國王自繼位以來,第一次受到大規模的負面輿論,最終不堪壓力,召開媒體大會,爲自己對國寶案的無作爲,向蒙冤家庭和全國人民公開致歉,隨後,國王依照祖訓,在伏奧日報頭版上,刊登了罪己詔。

    夏沐一家人沉溺在十多年來不曾有過的輕鬆與興奮之中。

    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痛,沈小玉被送進法庭時,夏家夫婦也只是雲淡風輕的在一旁圍觀。

    夏沐原本還擔心,爸媽激動之下可能會上前毆打她,所以請了一幫同事,在現場維持秩序。

    結果,這倆夫婦始終跟局外人似的,完全不激動,臉上還掛着笑。

    “你們不恨她嗎”夏沐問爸媽。

    “當然恨。”蘇語沫斜着沈小玉被押進警車的背影,恨道:“敖恆對她那麼好,她卻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生前的帳,交給法律跟她算,死後也會下地獄,用不着髒了咱們的手。”

    夏瑞安一臉得意的衝夏沐挑眉:“咱們老兩口呢,現在只需要負責驕傲,爲咱們的英雄女兒驕傲。”

    蘇語沫抿嘴笑起來,上前幫夏沐正了正胸前的十字勳章,還低頭哈了口氣,用袖子仔細擦了擦

    “哎呀行了行了”夏沐怪不好意思的:“別擦了,有人看着呢。”

    恰在此時,齊志安也被押送進法院,經過門口時,他與夏沐四目相交。

    兩人都沒有開口。

    夏沐沉着臉,面無表情地注視他,直到他從面前走過,也沒有出聲。

    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眼前這個罪惡滔天的幕後首腦,即將迎來最嚴酷的判決,此刻卻依舊風度翩翩。

    如果不是身上囚服和手上銀色的手銬,他看上去,幾乎像要出席一個體面的活動。

    齊志安在踏進大門之後,忽然停住腳,又轉頭看向夏沐,依舊是一副紳士的模樣,不緊不慢地開口:“我一直不明白,小王儲究竟爲什麼對你情有獨鍾,現在明白了,但是太晚了。

    我最大的失誤,就是從頭至尾,都沒把你當作自己的對手。

    夏小姐,你是個狠角色,不論是對敵人,還是對你自己。”

    夏沐頓了片刻,抿嘴一笑,只回了兩個字:“謝謝。”

    這或許是齊志安這輩子,對別人最高的讚譽,一個讓他掉以輕心的強大對手。

    案子結束後,還有一個棘手的問題敖谷。

    夏沐知道,敖谷從頭到尾都被沈小玉瞞在鼓裏,並沒有參與犯罪行爲,但她的罪名很難洗脫。

    關鍵是,敖谷自己也不想洗脫。

    敖谷整個人都陷入徹底的絕望中,完全不配合審問。

    她年幼喪父,成年後又要眼睜睜看着母親身敗名裂,被判處極刑。

    她甚至覺得自己也是骯髒的。

    沈小玉在協助調查期間,極力爲敖谷辯護,一心想保住自己的女兒,奈何敖谷不肯配合,甚至故意承認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一心求死。

    夏沐很想救敖谷,如果不是敖谷無所保留的向她透露齊志安的信息,她也沒法順利地完成計劃。

    她幾次探監,敖谷始終一言不發,爸媽也一直勸敖谷配合,可終究於事無補,誰能攔住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呢

    沈小玉行刑前,夏家保釋出敖谷,一起送行。

    氣氛一直很沉默,沈小玉沒臉跟女兒說話,臨走前,跪在地上,給夏家夫婦磕頭,求他們看在敖恆的面子上,救救敖谷。

    敖谷忽然苦笑一聲,擡眼看向自己的媽媽,嗓音嘶啞的低喃:“救我這個被贓款撫養長大的孽種”

    “你不是孽種”沈小玉像是要耗盡最後的力氣,瘋了般大喊:“你還記得那年,你外婆重病缺錢,我開始只是想拿那筆錢救急,你爸原本也可以假死,躲去國外,齊志安只計劃把夏家夫婦騙到博物館,讓他們背上黑鍋死無對證”

    “就是那晚,你爸直到最後也沒肯妥協,他調轉車頭,撞死了那羣埋伏夏家夫婦的殺手爲了掩護他們夫妻倆逃跑,你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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