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金石錄之蜀盜 >第六十一節 黑暗
    街道空空蕩蕩的,兩旁的房屋全部變成了廢墟,不斷的冒騰起嗆人的煙氣。士兵們的呼喊聲在巷子裏迴盪,可是喊了半天,也沒有任何動靜。

    “女兒,恐怕。。。”上司爺看了看四周倒塌的房屋,嘆了口氣,輕輕的把江棹歌摟在懷裏。

    “爹,我不相信翊風答應過我的他不會離開我我不要”江棹歌一對美目已經哭得紅腫,長長的睫毛眨動間,帶下兩串晶瑩的淚珠。她掙脫父親的臂膀,跑到街道中心路口,大聲呼喊着陳翊風的名字,“翊風你在哪啊你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的我不管你說你一直會陪着我,保護我,你人啦你給我出來啊”

    江棹歌悲傷的哭喊聲在清晨的青石板上傳響,她無力的坐在地上,如玉的纖手抓着泥土,似乎想把陳翊風從地下揪出來。江棹歌一襲白裙,垂下烏黑柔軟的秀髮,不斷的抽動着香肩,讓一旁的將士看了,都很想好好憐惜一番。

    “翊風~翊風~你不要離開我”

    “棹。。棹歌”

    “咳咳~”

    陳翊風身邊一片漆黑,他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四周給人一種飄渺,毫無生機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死亡

    陳翊風站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時,腦海裏變得空空蕩蕩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心卻依舊有着什麼東西放心不下,塵世間還有什麼掛念嗎他鄒起了眉頭,不管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但是他隨着越想,心中的那份掛念就越強烈,漸漸的,他感覺到極度的不安與躁動,他似乎是失憶了去地府難道不用喝孟婆湯的嗎自動失憶陳翊風心裏詫異到,然而就在他快被這種不安折磨到崩潰的時候,突然,他的耳邊傳來了江棹歌的哭喊聲,聲音很小很低微,但是,陳翊風的身體劇烈的一顫,“嗡”的一聲,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棹歌棹歌是你嗎你快走啊離開這裏有危險啊”陳翊風聽見江棹歌的呼喊聲後,連忙焦急的大喊道,因爲他擔心要是蠶王沒死,肯定會以最殘忍的手段折磨自己最愛的人。

    “啊啊啊我不要棹歌你快走啊”陳翊風一想到這裏,心裏頓時一緊,突然,一股暖流從他的胸間傳來,慢慢的遍佈全身,在這冰冷黑暗的空間中,身體內的溫暖讓他好受了好多。

    然而沒想到的是,江棹歌似乎非但沒走,還離自己越來越接近了,“翊風,你在哪呀我愛你,我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快回來吧”江棹歌的聲音越來越大也愈加清晰,甚至在黑暗中形成一種迴響,團團的把陳翊風圍住。

    “不”陳翊風蹲在黑暗中,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腦袋,俊朗的臉上佈滿了塵土,流下兩行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江棹歌是陳翊風心裏最重要的,甚至是這輩子最看中的人,他不想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可以說,陳翊風急着尋找蠶王,就是想早點殺死它,了斷這個威脅,他很擔心因爲蠶王的存在,而打擾到江棹歌正常的生活。

    “我還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棹歌還需要我保護啊啊啊”這時,一股強大的生命力充斥着陳翊風的四肢,他大吼着站了起來,一瞬間,呼喊聲震開了圍繞他的所有迴音,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骨笛,只見原本灰黑色的骨笛已經變爲殷紅,上面盛開着一朵血絲迷漫的花樹,以及帶着赤金之色的蜀七門標誌。骨笛如同有着脈搏一樣,一跳一跳的散發着血紅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給陳翊風如家般的安全感,骨笛對他來說,是戰友,更是自己靈魂的歸棲。

    “爲了棹歌,爲了陳家,爲了蜀七門啊啊啊”陳翊風頓時握緊了骨笛,體內早已停歇的天喤心經再次運轉起來,“呼呼呼~”,一絲刺眼的光亮頓時從頭頂上射來,讓人睜不開眼。

    “咳咳~”胸口一陣短悶,陳翊風吐出一口鮮血,眼睛睜開一絲縫隙,雖然是在清晨,但是對他來說,陽光還是很強烈。眼皮重得像掛了鉛球一樣,用盡全力的眨動了一下,緊接着又閉上了。

    “爹,這裏有聲音翊風是你嗎你在哪呀”江棹歌聽到身旁不遠處傳出微弱的咳嗽聲,心裏一緊,連忙焦急的呼喊起來。

    “呼呼~”陳翊風艱難的吸着氣,他的身體漸漸恢復了知覺,一股鑽心的疼痛感瞬間爬滿了他的全身,原來自己沒死啊陳翊風想到這裏,幸福的笑了。

    “翊風翊風”江棹歌提着雪白的裙子,光着腳在青石板上奔跑,清晨的寒露順着她的腳踝爬升,凍得佳人不停的搓手。不過雖然寒冷,但她強忍住身體的不適,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尋找陳翊風的身上。

    陳翊風試着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被壓在一根粗大的木頭樑子下,除了頭部可以勉強活動外,身子被壓得死死的,一動就撕心裂肺的疼,可能是粉粹性骨折。江棹歌的呼喊聲越來越大,陳翊風的額頭上佈滿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一部分是因爲骨折傷痛導致全身出冷汗,更加重要的是,因爲他擔心蠶王就在附近,它會傷害到江棹歌。陳翊風一臉焦急,心想,不行,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得想個辦法讓棹歌儘快發現我,這樣她才願意趕快離開這片危險的區域。

    陳翊風艱難的轉動着脖子,看了看周圍,只見身邊全是破碎的磚塊和塵土,原本他想咬起一塊石頭敲打木樑的,結果發現,要麼是旁邊的小石塊離自己太遠,要不就是大石塊離得太近,而自己的牙根本啃不動磚頭。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天空中颳起一陣清風,吹動着街道旁的樹葉紛紛揚揚。陳翊風仰着頭看着在空中打着旋兒的樹葉,突然靈機一動,“嗖”,他強忍着肺部傳來的絞痛,深吸一口氣,一片翠綠的葉子頓時飛入口中,不過迅速的被嘴裏的鮮血染紅,他感覺到自己嘴裏的濃濃的血腥味,心想,可能是肺泡破了吧

    “嘀嗚嗚”一曲音調尖利的曲子從廢墟中傳出,聲音雖然不大,但很具穿透性。“爹,你聽,那是翊風之前給我吹過的曲子他就在那片坍塌的屋子下”江棹歌聽見樂曲的聲音後,小嘴頓時微微一翹,原本暗淡無光憔悴的神色,瞬間恢復了活力,對於她而言,陳翊風就是她生命延續下去的意義。

    陳翊風艱難的用嘴咬着樹葉,吹奏着陳家兒時的曲謠,這是之前給江棹歌月下講故事的時候經常吹的,漸漸的,他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臉上充滿了陶醉,好像自己最愛的人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快勇士們趕快給我把前面的那片廢墟清理乾淨不過都給我小心着點,陳三爺可能就在下面誰先救出三爺,我就重重賞誰”上司爺聽到空氣中浮動的曲調,立刻命令道。

    “誰先救出翊風,我再額外加賞他”江棹歌的纖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眼角的淚光,在清晨陽光下,泛起點點滴滴的微光。

    士兵們一聽到誰先救出陳三爺,不只是有上司爺的重賞,還會得到郡主的額外賞賜,這筆買賣可比打仗殺人來得容易來得快啊於是大家頓時來了幹勁,全部蜂擁的衝向亂瓦堆裏。

    一時間,“陳三爺~”的呼喊聲在天地間響徹,戰士們都奮力的大喊着,不停的搬動着地上零碎的磚塊。

    “啊三爺終於找到您啦上司爺郡主我找到啦”突然,人羣中傳來一聲驚呼,緊接着是一陣小聲議論的騷動。上司爺是個經歷豐富的人,以他對士兵的瞭解,一般發生這種狀況只有兩種情況,第一是要麼死了人,第二便是有人傷得很重。不管怎樣,只要陳翊風還有一口氣在,他都要舉全府之力來醫治他,不然可如何向蜀七門交代啊上司爺心裏想到,頓時緊張起來,他連忙拉住江棹歌的手,領着她向人羣中走去。

    “嘩啦啦”大量的碎石被士兵們扛起來丟在地上,響起陣陣石頭碰撞的聲音。“爹,你說翊風他應該沒事吧”江棹歌的手心滲出絲絲香汗,小心翼翼的問自己的父親,在她的眼裏,父親說的什麼都是可以完全相信的,只要父親告訴她,陳翊風沒事,那麼她擔心的心情便會好許多。然而這一次,上司爺沒有說一個字,只是默默的撫摸着她的臉,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走吧,女兒,咱們走近看了什麼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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