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金石錄之蜀盜 >第十六節 蠶陵河童
    “啪嗒~”一聲輕響,我像能飛的超人一般,慢慢的降落在小鎮古老的街道上。頓時土煙瀰漫,揚起的沙土帶着湖底藻泥腐朽的味道,直往鼻孔裏鑽。原本鋪砌在街道上的青石板,經過湖水長年累月的沖洗與浸泡,早已疏鬆無比,一腳踩去,立刻就向下塌陷。

    我連忙用力給腰上繩子一拉,提醒他們下來的時候輕一點。好在大家都比較默契,一陣輕微的土煙後,四周便恢復如初,充滿寂靜與黑暗,好似我們從來沒有到來一樣。

    “走”我心裏想到,用力在青石板上一點,緊貼着街道,拖着陳鵬他們,慢慢的向古寺左側的牌坊飄去。

    四周漆黑無比,遊了大概半分鐘後,巨大的古寺建築出現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不知道是窗戶中透着綠光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走近一看,才發現這座古寺的外表似乎也在散發着淡淡的光芒,以至於我們能夠清晰的看見它的輪廓。

    我停了下來,緊張的伸出手,閉上眼睛,細細的感受着湖泊中暗流的方向,通過暗流流動的速度,推算出古寺的精確位置,從而確定牌坊所在方位。

    “古寺正好在一百米外,牌坊再往左遊五十米就到,接着前行一百五十米,到達街心後,再右拐三十米,就到達目雲金蠶標記的位置了。”在心裏默默的想清楚後,我勒緊腰間的麻繩,在上面點了三下,表示繼續出發。

    在黑暗寂靜的湖底,快速的潛泳着,就像來到了一個失落的世界,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以及雙手切割開湖水時,傳來的輕微聲響。陳鵬他們雖然有繩子相連,但距我仍然有半米的距離,一個人在前方帶路,一步一飛沙,眼看着古寺在眼中漸漸放大,一股莫名的孤寂和惶恐,頓時襲上心間。

    “砰砰~砰砰~砰砰”,在距離離古寺還有大概十米的時候,我取下一個灌滿空氣的塑料袋,用力的吸了一口,“媽的有空氣真爽”,此時此刻,承受着水下十幾米深處的高壓,大口呼吸很容易導致內臟出血,但是我管不了這麼多了,因爲接下來的十米,必須一氣呵成。

    “啊”我大口吐出一連串水泡,用力把腳往後一蹬,身體像導彈一樣射出,迅速的帶起一層層水浪,透着綠光的窗戶漸漸逼近,我緊張的在心裏叨唸着,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情。

    不過,通常情況下,越是不想的事情,就越是會發生。

    “嘣~”只聽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從我的腰間傳來,我連忙扭頭看去,如果非要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只有一種說法能夠表述,我他媽真是背到家啦真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坑隊友坑大發了

    原來,就在我領着陳鵬他們通過古寺窗戶的正下方時,由於遊得太急,腰間的一個充滿空氣的塑料袋被擠在麻繩上,不斷的摩擦,早不爆,晚不爆,偏在這個緊要關頭給爆了。

    幾乎同時,陳鵬、猴子還有穆風游到了我的跟前,一起目送着一個巨大的水泡向湖頂飄去。

    雖然塑料袋爆炸的聲音很輕微,但是在這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的湖底,已經顯得太過明顯了。

    大家不約而同的拿出武器,站在湖底的青石板街道上,一動不動,緊張的看着古寺的窗戶。因爲就在剛纔,陳鵬準備繼續時,窗戶裏面似乎傳出了一聲吼叫,剛開始還以爲聽錯了,結果互相用暗號一問,全都聽見了,頓時,我感覺四肢更加冰涼,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緊緊的握着匕首,小心的盯着透着綠光的窗戶,穆風已經取下黑尺,倒插在湖底,尺身一半沒入疏鬆的青石板磚中,在湖底揚起淡淡的煙塵。陳鵬拿的武器最爲先進,是德國產的電動魚槍,死死的對着窗戶,而猴子此時,也半弓着身子,雙手握着軍刺,進入到戰鬥狀態。

    蜀盜一直以來就有這樣一個習慣,能不招惹的麻煩,就儘量不招惹,若是真遇到啥不開眼的東西,沒辦法,就只能硬拼了。至於結果,活下來的話,自然在蜀七門中又增添一段佳話,如果不幸遇難,蜀七門的後輩,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將你的屍首,帶回安葬。

    “窗戶裏果真有東西”陳鵬比劃道。

    “是河童的話,也不怕,個數少,咱們就乾死它要是多的話,咱們拼命向上遊就完了,唐楠他們還在上面,可以支援我們”我回應道。

    還沒等到回覆,只感覺湖底的水流一下子亂了起來,“吱呀”一聲,古寺窗戶在水中緩緩的打開。

    “來了”陳鵬用力的打了一下繩子,震感頓時傳到了每個人的腰間,這是蜀七門特有的暗語,“打繩”,不管是在墓中還是在水低,只要一行人用麻繩系在一起,一旦有人用力向下打繩,就表示有危險接近。

    “嗚嗚嗚~”一聲像夜晚森林中山梟啼叫的聲音響起,“他奶奶個蛋啊還真他媽給說中啦”我想,此時此刻,每個人的心裏一定都在破口大罵着自己的烏鴉嘴。

    蜀盜中流傳的關於河童的故事,都有提到夜梟般的尖叫聲。大家一聽到這聲音,瞬間便與之聯繫到一起。下一刻,從窗戶中探出一個面色蒼白,長着青色獠牙,雙眼散發出綠光的小孩的頭,空洞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下方的我們。

    見到這一幕,我的小腿竟然開始抽筋,急得我全身冒冷汗,現在真是雪上加霜。而且在如此危險的關頭,我還不能告訴陳鵬他們,不能讓他們因爲我而分心。

    “嗚嗚嗚~嗚嗚嗚~”然而,當我們異常緊張的與它對視了一會兒後,這傢伙突然把頭一揚,作出一副從來沒看見我們的樣子,慢慢的伸出佈滿鱗片的小手,將窗戶緩緩的關上,“嘣~”的一聲輕響,古寺窗戶接縫處浮動起一陣沙塵,緊接着,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就連之前的河童眼中的綠光都消失了,世界又恢復了黑暗與平靜,好像一切都是一場夢。

    “鵬哥,這河童難道是近視眼”我心裏已經驚呆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哪有糉子詐屍起來,盯人一會兒,然後說一聲,對不起,我起來早了,還沒睡醒,我再繼續躺會,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陳鵬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雙手扶住額頭,看他的樣子,似乎在努力記起一件事情,而一旁的穆風和猴子,都是一臉嚴肅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一點,因爲河童沒有搭理我們,而產生的慶幸。

    “這些都是蜀盜中的佼佼者,難道我忽視了什麼東西”我在心裏想到。這時,陳鵬一把抓過我的手,在我手下急速的滑動着,同時手不自然的顫抖着,這是人體處於極度恐懼狀態下,纔會出現的肌體失控現象。一想到此,我的內心頓時像被一塊巨石壓住,悶沉無比,喘不過氣來。

    “老七,你記不記得咱們蜀七門事典中,在家主才能查閱的部分裏,有一條關於擡棺的記載。”

    “我想想,擡棺方面的,啊~我想起來了,你不會說的是民國初年,劉家邛老四聯合長沙土夫子,一起去搞望城附近的一個沉水墓吧當時不是說墓打開了,結果棺材被人給擡跑了嗎好像還是黑鐵棺嘞”我急忙迴應道,還是沒明白陳鵬的用意何在。

    “家中長輩之前和邛老爺子聊過這事,聽說擡棺不是人,而是河童河童扛棺,非死即兇”陳鵬焦急的比劃道。

    “我擦”我在心裏已經給我伙頭子的運氣給跪了,真是走哪哪邪門啊

    還不待我抱怨,只聽見一陣陣更加響亮,而且此起彼伏的啼叫聲從古寺中傳來,幾乎同時,原本關閉的窗戶,竟然一扇一扇的打開,隱隱約約有着綠色的光影,卻看不見河童的腦袋。不過聽這參差不齊的喊叫,數量應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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