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癮 >第13章 端倪
    傅銘淵對於時思的介紹顯然極爲滿意,他語氣疏淡的和兩人打招呼,也並不在意白曉然明顯的驚疑和童越眼中清晰的鬱色:“你們好,我是傅銘淵。”

    即使只穿着家居服,依舊是睥睨一切的氣勢,彷彿誰都應該知道傅銘淵是誰。

    童越和傅銘淵對視許久,終於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你好,我叫童越,時思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時思和白曉然都希望見到的握手言歡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因爲傅銘淵和兩人打了招呼,目光就已經重新落回了時思身上:“我不知道有客人來,先回去換套衣服。”

    時思點點頭,仍是一直送他到門外,隨手把門帶上之後,才低聲說道:“他們要給我驚喜,我事先也不知道”

    傅銘淵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樣,輕輕撫着她的發頂,眸中帶笑:“沒事。”

    希望今天的見面,對裏面那兩個人來說,足夠驚喜。

    見他面色如常,想到裏面那兩個人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時思依舊頭疼。

    而此時白曉然和童越坐在客廳裏,神色各異。

    從意識到自己對童越懵懂的心意開始,白曉然最上心的,反而一直是時思的感情問題。沒有人比她更盼着時思早日心動戀愛甚至結婚生子,可是以往對於時思的一衆追求者,她又總是忍不住諸多挑剔。

    傅銘淵的心思她早已窺見,他最近的一些細微變化在總裁辦乃至整個泰和集團高層間,也早已不是什麼祕密。可即使有了心理準備,白曉然仍是對剛剛極具衝擊力的畫面感到極爲震驚。

    傅銘淵年輕俊美,富可敵國,原本的冷若冰霜在時思面前顯然也早已融化。她已經不用再爲時思做主去挑剔什麼,可她的心情卻莫名的,更加複雜。

    時思回來時,見到兩個人臉色都有些不好,之前拉着傅銘淵做介紹時的豪氣難免褪去大半。她走過去,故作輕鬆的笑道:“鑑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們我談戀愛的事,今天中午我下廚好不好算作賠禮道歉。接受打罵,但求輕拿輕放”

    從來對她沒有一句重話的童越,此時也早已忘了什麼是涵養:“不敢。畢竟我們只是面目模糊的路人甲。”

    見時思的笑容有些僵,白曉然站起身來打圓場,攬着她的肩膀朝廚房走去:“那親愛的時大廚,請問今天的魚是清蒸還是紅燒”

    眼見着時思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處,童越總覺得她像是要就此走出自己的世界,心裏有一種近乎麻木的鈍痛。

    “這個人你才認識多久,你足夠了解他嗎他的性格人品,乃至他的家庭背景,你都清楚嗎”

    童越有些突然的話讓時思停下腳步,卻並沒有回頭:“我們有足夠長的時間去互相瞭解,在那之前,我知道我喜歡他就夠了。”

    童越的聲音裏難免帶了些冷嘲:“你別太天真了。”

    白曉然剛要說些什麼,時思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她回過頭去,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童越:“只要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天真不天真,重要麼”

    童越的臉色一片慘白。

    親眼看着童越終於失去了一直以來的情感寄託,白曉然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爲他心疼。她深吸一口氣,在兩人再開口之前,將時思推進了廚房。

    童越的目光無意識的流轉,直到落到手邊隨意扔着的一沓設計圖上。幾張戒指的初稿裏,其中一張滿是字跡,半露在外面,讓他忍不住拿起來。

    滿滿一張,寫滿了“傅銘淵”三個字。

    廚房裏隱約傳來時思和白曉然說話的聲音,但童越僵坐在原處,似乎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在某個電石火光的瞬間,突然想到剛剛那個男人和白曉然之間的關係,和當初幫時思搬家時,白曉然口中那個“正巧被派到外地常駐的同事”,他環視着周圍的傢俬裝飾,終於發現,原來一切都在他不知不覺間發生着變化。

    只不過他還來不及察覺,就已經無力扭轉。

    傅銘淵進門的時候,看見童越坐在那裏的身影,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即使心中百感交集,但童越也不得不承認,面前的男人雖然蒼白瘦削,卻彷彿生來就有一種迫人的氣場,讓人在他冰冷的注視下,壓力陡增。

    “聽時思說,童先生做的電商平臺初期口碑還不錯”

    傅銘淵坐下之後,率先開口,語調堪稱平和。

    童越壓下心頭的紛雜情緒,強打精神謙虛笑道:“傅總過獎了,公司剛剛起步,還有很多的不足。”

    傅銘淵輕笑一聲,目光平靜:“年輕人創業,總歸是值得鼓勵的。”

    明明年齡差不超過五歲,但他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態,深深刺痛了童越的自尊心。

    傅銘淵彷彿並沒有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把一張精緻的名片放在茶几上,輕輕朝童越的方向推了推,“如果需要投資的話,隨時和我聯絡。”

    童越的眉頭不由得皺緊,幾不可見的冷笑:“謝謝傅總的好意。不過雖然我們年輕人無所倚仗,但也並不害怕失敗。”

    “哦”傅銘淵語氣裏有微微的訝然,“我雖然欣賞童先生的氣魄,但不得不提醒一句,起步資金來自家庭提供的人,最好不要輕易說無所倚仗四個字。童先生以爲呢”

    童越的臉倏然變色。

    傅銘淵面色安然的起身離開時,依然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只是離開前看童越的那一眼,目光裏毫無溫度可言。

    童越看着茶几上的名片,心中一陣涼意。他不是懵懂無知的毛頭小子,自然知道傅銘淵簡單幾句話意味着什麼:原來在他還對這個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對方就已經查清了自己所有的底細。

    可他究竟爲什麼這麼做

    之前和時思在門前甜蜜擁吻的人,在時思背後,是全然不同的冷漠強勢。那麼他真正的樣子,時思真的瞭解嗎

    一直到所有飯菜都上了桌,童越依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白曉然以爲他仍因爲感情的事鬱鬱寡歡,勉強壓下心中的酸澀,笑着招呼他:“發什麼呆呢快去洗手準備喫飯”

    童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好。”

    四個人坐在餐桌前,童越沉默,白曉然面對自家老闆,即使性格一貫張揚,此時也難免拘謹。於是只剩了時思,辛辛苦苦的活躍餐桌上的氣氛。

    “童越,曉然做了你最喜歡的栗子雞,你嚐嚐。”

    “曉然,我的清蒸魚手藝有沒有進步”

    可惜兩人反應並不熱烈,時思最後只得把目光轉向身旁的男友:“菜合不合你口味”

    傅銘淵並不想看到這樣的時思。

    他希望她想哭的時候盡情哭,想笑的時候肆意笑,想沉默的時候,也同樣可以不用勉強自己說那麼多話。

    他看着身旁有些期待的等待自己答案的女友,眸光溫柔:“你做的我都喜歡。”

    時思到底還不習慣在朋友面前表現親密,於是作爲對他的剛剛那句話的迴應,只是微紅着臉夾了白灼芥藍放到他面前的碟子裏:“那你多喫一點”

    窺見傅銘淵眼中清晰的溫柔疼寵,白曉然和童越俱是心頭一震。

    四個人各懷心思的喫完午飯,童越和白曉然並未多做停留。回去的路上,白曉然見童越依舊面色沉鬱,於是幾乎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懊惱,冷笑道:“失戀的痛苦,總是要排遣一陣子的。”

    童越對她言語中的諷刺恍若未聞:“房子的事是你一手安排的,既然傅銘淵的心思你早就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

    白曉然眉頭緊皺:“即使告訴你,你覺得你可以阻止什麼傅銘淵想做的事,全江城有幾個人能阻止”

    童越握着方向盤的手緩緩收緊:“時思太單純,這個傅銘淵深不可測,絕對不是良配。”

    白曉然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童越我拜託你清醒一點,你沒看見他們兩個的樣子麼究竟是不是良配,無論你還是我,誰都沒有資格替小思做判斷。”

    見童越不說話,白曉然心中原本的憤懣漸漸淡了些,她輕嘆一聲,繼續說道:“我在泰和集團工作這段時間,從沒見過傅銘淵對任何人和顏悅色。你對他有看法我能理解,但我勸你最好不要自私的去破壞小思的感情。”

    童越原本一直在想該如何提醒時思小心傅銘淵這個人,但他也知道,時思如今完全沉浸在她甜蜜溫馨的愛情裏,而自己對於傅銘淵的判斷,根本沒有任何證據。

    送走童越和白曉然之後,時思窩在沙發裏,頭枕在傅銘淵腿上,和他有一搭無一搭的說着話。漸漸的,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傅銘淵忍不住低頭輕吻她的眉心:“睡吧。”

    時思終於沉沉睡去。傅銘淵看着她恬靜的睡顏,和窗外斜斜照進來的午後陽光,心中一片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時思眉頭突然無意識的緊皺,她不安的動了動身子,隨後便睜開了眼睛。

    傅銘淵看清她眼中的茫然,將她抱進懷裏:“做噩夢了”

    “嗯。”時思伸手抱住他,聲音裏還帶着濃濃的睡意,“好像夢見自己在哭。”

    傅銘淵忍不住笑起來,手輕輕撫着她的後背:“只是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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