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癮 >第19章
    童越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傅銘淵正坐在客廳看財經雜誌。他翻動書頁的動作因爲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頓了頓,隨後擡眸朝茶几上時思的手機看去。

    看着屏幕上“童越”兩個字鍥而不捨的跳動,傅銘淵的眉心微蹙,沉吟片刻,終是拿起手機,起身走到了臥室門前。

    “換好了麼”傅銘淵擡手敲了敲門,“你的電話在響。”

    “馬上好了”時思的聲音隔了厚厚的門板,顯得有些不真切。

    少頃,臥室的門打開,傅銘淵的手機遞過去的時候,時思正一邊低頭整理着裙襬一邊走出來,等整理好之後伸手去接的時候,就已經慢了半拍,眼看着手機從她手邊一蹭,直直的朝地上落去。

    “哎”

    時思眼疾手快的彎腰去接,竟十分幸運的在手機落地前,重新將它撈回了手裏,她攥緊手機,不由得鬆了口氣:“好險好險。”

    彼時鈴聲已經不再響起,時思翻開通話記錄,正要給童越打回去,傅銘淵已經拉住了她的手:“這時候堵車,再耽擱的話,時間恐怕就來不及了。咱們先出門,有什麼事邊走邊說。”

    想到今晚那部話劇的開場時間,時思點了點頭:“走吧,我路上給他回電話。”

    只不過兩人上車之後,時思還未回電,童越的電話就已經再度打了過來。看着副駕駛座上的時思接電話的動作,傅銘淵神情不變,但眼底卻彷彿有些東西緩緩凝聚起來。

    對時思,從心動到戀愛,他享受其中,對她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更加濃郁強烈。可似乎從始至終,都有人不斷的打擾他們的一切。他們兩個人之間,從來都不只是兩個人。

    時思的手機拿在手裏,原本面上清淺的笑意褪去:“這兩天她都沒和我聯繫,你們又吵架了嗎”

    童越的聲音有些苦澀:“前天不歡而散,那之後她沒再出過門,不接電話,敲門也不應,除了找你,我沒有其他辦法了。”

    時思不由得皺眉:“你確定她在家嗎也許”“我去樓下保安室問過了,她沒出去過。”童越打斷她的話,“時思,你能不能給她打個電話如果你的電話她也不接,我怕是隻能聯繫物業強行開門了。她這次似乎情緒特別激動”

    童越想起那天分開前白曉然歇斯底里的模樣,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如果不談及感情,他和白曉然永遠可以和諧相處,可白曉然從來不是甘願滿足於友誼的人,所以這幾年,她一次次的明示暗示。只不過一旦她嘗試更靠近一步,他們之間就總是難免矛盾迭生。

    他珍惜兩個人之間的友誼,可終究是一次次傷害着她。

    “既然怕她出事,爲什麼過了兩天才開始着急”時思語氣難免發衝,之後不等童越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

    傅銘淵沒有說話,只是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隨即發動了車子。

    時思連打了三個,白曉然的電話依然無人接聽。她的眉頭皺得更緊,重新打給童越:“她不接,現在怎麼辦”

    “我看見她剛纔開了燈。”童越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但聲音裏依然滿是疲憊,“你現在如果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過來一趟”

    時思一時失語,下意識的看向傅銘淵。

    傅銘淵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但開車的目光依然專注:“怎麼了”

    時思突然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他們的爭吵她已經看過太多,但還沒有鬧成今天這樣過。可即使她能努力說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幫他們收拾爛攤子,可看着身旁的傅銘淵,她實在不知如何啓齒。

    路口有些堵車,等待的過程中,傅銘淵看向她,神色如常:“怎麼,白曉然出事了”

    時思語氣沉悶:“把自己關在家裏兩天了。”

    “放心吧,她不是會做傻事的性格。”傅銘淵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我陪你過去看看,話劇可以改天再看。”

    似乎在他面前,她從來不需要多說什麼,他就已經懂得了自己的所有想法。時思看着眼前依舊體貼的傅銘淵,心中一片溫熱。

    電梯門打開之後,早已等在那裏的童越看見傅銘淵和時思牽着手出來,目光一滯。

    時思朝童越簡單打了招呼,受心情影響,語氣神情都是淡淡的,童越不由得苦笑。

    “去吧。”傅銘淵聲音溫和,“我回車裏等你,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

    從始至終,沒有多看童越一眼。

    時思點了點頭,轉過走廊的拐角,到了白曉然的門前,敲門的聲音稍稍用力了些:“曉然你在嗎我是時思。”

    不久之後,隨着門聲開閉的聲響,走廊裏重新歸於平靜。

    童越看着傅銘淵走進電梯的背影,沉默片刻,也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白曉然臉色蒼白,黑眼圈濃重,顯然這兩天並沒有睡好。

    白曉然自小生活優渥,對生活品質要求極高,無論人前人後都活得精緻又講究,連時思都極少見到她不修邊幅到近乎狼狽的模樣,所以此刻時思跟在她身後進門,看着她腦後有些凌亂的頭髮,幾不可聞的嘆氣:“你這兩天”

    時思話音未落,就因爲看清了房間裏的景象,驚得把沒說完的後半句直接又咽了回去。

    白曉然偌大的客廳裏,各種雜七雜八的衣物鋪散的各處都是,彷彿剛被小偷洗劫過後的案發現場,雜亂不堪。

    時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正要再往裏走幾步,腳下已經踩踩到了東西。她彎腰拿起那個被自己踩扁了的紙盒,看清上面的logo,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曉然隨意在地上的整理袋和鞋盒之間踢出一條路來,走到廚房把已經熱好的牛奶拿出來,一口氣就喝下了半杯:“你要喝什麼自己去拿。”

    聽她情緒很穩定,時思反而更加擔心她的狀態:“你這是在幹什麼”

    “收拾東西。”

    白曉然言簡意賅,把剩下的半杯牛奶喝完之後,在一堆衣物間坐下來,低頭一件件的整理。

    時思電石火光間已經明白了一切,在她身邊坐下:“決定了”

    “嗯。”

    路燈照在行道樹光禿禿的樹枝上,在地面投下幾道蕭索的暗影。童越看着那暗影有些出神,許久之後才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之後,纔看向傅銘淵:“來一支麼”

    “我從不抽菸。”傅銘淵在車前站定,與之對視,“童先生一起下樓,是有什麼事想和我聊麼”

    “是你吧”童越指間升起的薄薄一層煙霧被北風一吹就散了,“投資的事一直出問題,我多少也有些人脈,不至於連有人暗地裏打壓我的事都一無所知。”

    “哦”傅銘淵輕笑一聲,可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童先生爲什麼會認爲是我呢”

    童越不答反問:“我也想問問傅總,這到底是爲什麼。”

    “我喜歡她沒錯,我對她的感情從來就不怕任何人知道。可你們戀愛之後,我自問沒有打擾過你們什麼,不知道傅總這麼針對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童越彈落菸灰,雖然動作慵懶,但目光卻銳利起來。

    傅銘淵脣角的弧度尚在,但眼底凜冽的寒意卻比此刻的北風尤甚:

    “我做事向來隨心,有什麼必要向你解釋”

    如此直接的羞辱,童越終究不能完全沉住氣,他呼吸難免有些急促起來,不過仍是冷笑道:“那就把你的解釋留給時思聽吧。”

    “好啊,你儘管去告訴她,”傅銘淵直視着他,輕描淡寫的說道,“既然你那麼想看到她夾在愛情和友情中間痛苦難過的話讓她擔心讓她爲難,不正是你和白曉然一直都在做的事嗎”

    “你”

    童越胸口的起伏越發理解,可他卻發現,自己無可反駁。

    時思出了電梯往外走的時候,正巧看到童越從外面進來,不等他問起,她就已經率先開了口:“曉然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但如果你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的話,最好先不要去見她。”

    童越思緒仍有些紛亂,此時見時思仍是一副爲白曉然不平的模樣,不由得解釋道:“她去英國本來就是最好的選擇,我也是爲了她好”

    “爲了她好有很多方式”時思終究忍不住,稍稍擡高了些聲音,“可你偏偏選擇了最糟糕的一種童越,你什麼時候能對她公平一點兒”

    “你現在是在和我談公平”童越壓抑許久的憤怒似乎在這一刻輕而易舉的被點燃了,“你直接把傅銘淵拉到我面前告訴我那是你男朋友的時候,你對我公平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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