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癮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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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微澄接了童玉的電話趕往市中心醫院,自然同時也謹遵童女士的“懿旨”拉上了百般不情願的童唯安一起。

    “發什麼愣呢”

    病房裏的童玉見林微澄率先進門,而後面的童唯安在門外有些出神的樣子,壓低聲音叫道:“還不快進來。”

    童唯安跟在林微澄的身後走進去,vip病房內窗明几淨設施齊全,病牀上打着點滴的林景遲雙目緊閉,看樣子已經睡着了,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但童玉臉色如常,童唯安心內揣度林景遲的情況應該不算嚴重。

    林微澄心有靈犀的做了相同的推斷,於是鬆了口氣,沒骨頭一樣歪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二哥到底怎麼了”

    童玉立時一個眼風掃過去:“坐直了。”

    童唯安和林微澄的坐姿如出一轍,卻懶洋洋的踢了踢旁邊的人:“就是,像什麼樣子。”

    童玉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只覺得額角一抽一抽的疼,童唯安見她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也收了逗她的心思,坐直了身子問道:“二哥怎麼樣了,怎麼只有你自己在”

    “昨晚發着燒在公司加班,硬是拖到凌晨纔去醫院,結果一直高燒不退併發肺部炎症,如果不是何助理來電話,只怕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告訴我們。”童玉說着,瞥了童唯安一眼,“最近你二哥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天天在公司忙,連家都很少回”

    童唯安面不改色的環視四周,只當聽不出她話裏的深意,林微澄眼看童玉又要開口,趕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別吵着二哥休息了。”

    面對林微澄的公然投敵,童玉的眉頭反倒舒展開來,不怒反笑:“安安,你姑父的意思,是想讓你過了年去公司上班。”

    童唯安一愣,錯愕的看向童玉,童玉坐姿依舊優雅,聲音極低:“你回來也快一年了,一直窩在那麼個小雜誌社裏能有什麼發展你如果擔心吵到景遲休息的話,可以跟我出去談。”

    “媽媽,你”林微澄見童唯安被突如其來的信息砸暈在當場,立即就要挺身而出,可童玉意味深長的眼神瞟過來,她心裏一涼,估摸着下一個就該輪到自己了,頓時福至心靈的站起身來,把之前的話生生扭轉了方向,“我去找二哥的主治醫生問問二哥的情況。”

    “我和你一起去。”童玉叫住她,又看向童唯安,“我讓何助理去買些喫的,他應該也快回來了,景遲醒了之後你照顧他喫點東西,你工作的事回頭咱們慢慢談。”

    童玉和林微澄母女倆攜手向外走去,林微澄走到門口時回頭遞給童唯安一個同情而又悲壯的眼神:寧死道友,不死貧道

    童唯安瞪她一眼,又好氣又好笑。直到房門重新關上,她臉上所有的情緒也隨之消失不見。她靠在沙發上看向病牀上依舊昏睡的林景遲,沒有了平時的複雜陰鷙,此時他蒼白俊美的睡顏安靜無害,讓她多少可以放輕鬆一些。

    可腦海裏一直想起的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最近發燒的人似乎很多呢童唯安脣角扯出一抹苦笑,許承則的表情冷漠,眼神卻又似乎溫柔,那一幕彷彿發生在昨天,他的吻從冰冷漸漸灼熱,真實的觸感至今想起仍然清晰無比。

    看着一個人的時候,想到的卻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人類是多麼神奇的一種生物童唯安心內輕嘆一聲,緩緩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門聲響動,正歪在沙發上假寐的童唯安睜開眼,坐直身子,笑着和進來的人打了個招呼:“何助,好久不見。”

    林景遲的助理何杉笑得彬彬有禮:“童小姐。”

    “買的粥麼”童唯安起身幫他把買的東西放到桌上,何杉答應了一聲,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看向病牀的方向:“林總燒退了麼”

    童唯安笑得有些無辜:“我怎麼知道。”

    “童小姐”何杉動作一滯,被她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何杉跟在林景遲身邊幾年,對他的瞭解自然不淺,林景遲前些日子的反常也全都被他看在眼裏,此時林景遲躺在病牀上,而童唯安剛纔臉上明明白白的“故意”兩個字,讓他多少都有些替林景遲不值。

    童唯安把他不豫的神色看在眼裏,毫不在意的笑笑,突然問道:“聽姑姑說最近你們在忙和遠達集團的合作案,進行的怎麼樣了”

    何杉對她能把話題轉移的如此之快有些驚詫,不過她並非外人,關注公司的業務也無可厚非,於是便也隨即釋然:“目前一切順利,遠達是業內翹楚,和林氏也一直有業務往來,不過這次對方許總建議把合作範圍擴”

    “何杉。”

    林景遲沙啞的聲音驟然響起:“你的工作都做完了,讓你足以清閒到在病房裏聊公司機密”

    何杉向來斯文的臉上便有了些愧色:“對不起林總,我這就回公司。”

    童唯安寧願被童玉罵三天三夜,也不想和林景遲獨處哪怕三分鐘,此時見何杉要走,當即便要想辦法阻攔,可林景遲卻似乎輕易窺破她心思一般,再度出聲:“無論你是關心林氏還是遠達,爲什麼不直接來問我”

    童唯安輕笑:“林氏有姑父掌舵二哥坐陣,遠達和我沒關係,兩邊都不需要我關心,二哥是燒糊塗了纔開這種玩笑”

    何杉已經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快步出了門,病房內再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林景遲咳嗽了幾聲,伸手按下一旁的按鈕,牀頭緩緩升起,他靠坐在那裏,看着童唯安的神情倒比往日平和了許多。

    “你向來都不關心這些,可你剛剛問何杉的話我又該怎麼理解,心血來潮”

    童唯安有片刻的猶豫,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盤桓在腦海中的想法讓她幾乎坐臥難安,可她已經與林景遲對立了太久,即使如今想要開口,也已經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

    “以你對許承則表現出的敵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理解,你對於和遠達集團合作的看法。”童唯安在沙發上坐下來,與林景遲遠遠對視。

    短暫的沉默之後,林景遲疲憊的臉上有了幾分難以掩飾的自嘲:“澄澄和許承朗的婚事我也一直反對,可最後呢你至少剛剛那句話說對了,林氏仍然是爸爸掌舵。”他又咳嗽了幾聲,深深看了童唯安一眼,“許承則的優勢,也無非就是如今遠達可以任由他擺佈。”

    看着他難得的頹然,童唯安反倒笑了起來:“商場上的事我不懂,可至少我知道在商言商四個字,以我對二哥性格的瞭解,如果不是有利可圖,就算是姑父的決策,也不見得會聽從的吧更何況姑父的眼光向來老辣。二哥向來聰明,看來需要小心許承則這種事,也就不用我多操心了。”

    林景遲脣邊多了一抹笑意,彷彿沒聽見“許承則”三個字:“你倒是自認爲很瞭解我”

    童唯安見他咳嗽的厲害,起身倒了杯水放到他牀頭,緊接着便退後了些,不作任何停留的重新回到沙發旁:“不比二哥對我的厭惡少。”

    林景遲拿起水杯,仍是笑着,可眼底鷹隼般冷厲的光芒卻一閃而逝:“何止是厭惡童唯安,你知不知道我”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童唯安打斷他的話,心裏厭煩,卻看着他粲然一笑,“畢竟我留到現在,可不是打算和二哥談心的。”

    林景遲見她轉身要走,終於忍不住冷冷一笑:“是麼也難怪,你的打算我向來看不懂,就比如爲什麼一面要我小心他,一面卻又往他牀上爬。”

    已經走到門邊的童唯安回頭看他一眼:“他是誰許承則麼”隨即不等他回答,又故作不解的樣子笑道,“二哥這話說得真奇怪,我不爬許承則的牀難道爬你的”

    林景遲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覺的用力,童唯安的臉色卻是已經冷了下來,凌厲的眸光裏彷彿淬了毒:“可惜,我對曾經差一點就強暴了我的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童唯安”林景遲頃刻間失控,手中的水杯狠狠朝她砸了過去,童唯安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站在原地不及躲閃,杯子已經擦着她的耳邊砸在門板上,“嘩啦”一聲,玻璃碎裂的巨大聲響之後,其中一塊飛濺的碎片劃過童唯安太陽穴的位置,沾染了血跡之後掉落在地上。

    童唯安察覺不到疼痛一般,機械般的擡手擦了擦,看了看手上的血跡,面無表情的轉身打開房門:“林景遲,謝謝你又一個這麼別緻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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