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驚恐遊戲 >第19章 半夜圖書館(十九)
    路越一愣,他確實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在他感知中,對岸只是個模糊的概念,他腦子想的全部都是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將離開圖書館和離開遊戲掛了鉤,現在仔細想想,遊戲任務要求是存活至天亮,並沒有證據表明離開圖書館就能完成任務、離開副本,這一切都僅僅是他個人美好的祈願。

    他當然希望對岸就是人聲鼎沸的現世,他一到對岸就能回到無比日常的生活中去,而這裏的一切不過是他某個夏日午睡時做過的一場驚恐離奇的噩夢,也許剛醒來會害怕,但被太陽一曬就會忘乾淨,然後開始煩惱晚飯喫什麼好。

    他必須有這個希望,這是撐着他繼續走的動力,他害怕他一旦開始懷疑起來,他就連一步也邁不出去了。

    這水的另一邊是什麼地方

    路越看着眼前的層層濃霧,心下嘆氣,總歸不會是個好地方。他對菲尼克斯道:“就算對面有油鍋刀山等着我們,我們也得去,難不成在這坐到天亮”

    路越說這句話是想激菲尼克斯起來,沒想到他竟然點了點頭:“被你說中了,我們可能真要在這坐到天亮。”

    路越心裏有點冒火,從剛纔開始菲尼克斯就一直坐在那沒挪屁股,此時也沒有站起來的意思,明顯的消極怠工,現在還說這種話,聽着就生厭,但生氣解決不了任何事,還很有可能破壞兩人的關係,在這種不是死人就是鬼怪的地方,路越不想和菲尼克斯吵架,他努力壓下怒火,儘量用平和的語氣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菲尼克斯敏感地察覺到了路越的不痛快,帶笑說道:“你先別生氣,先聽我說,聽完再打死我也不遲。”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菲尼克斯笑起來還挺陽光燦爛的,也算是黑暗中一道靚麗的風景,路越被他這麼一笑,氣也就消了一大半,一點下巴示意菲尼克斯繼續說。

    “我剛纔想了想,突然想起以前聽過這麼一個說法,說是如果遇到大河或者大江河面起濃霧,尤其是霧大到連對岸也看不清時,趕緊繞着走,千萬不要搭船去對岸,因爲這時候這條河的另一頭連着地獄,在河裏的渡船都是下面派上來接冤魂的,要是上去了,就會被帶到地獄去,再也回不來。你看這是不是和我們現在的情況很像”

    “像個毛這水裏哪有船”路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而且我只聽說過海里有幽靈船,沒聽說過河裏也有鬼船,你從哪聽來的說法”

    菲尼克斯道:“海上幽靈船見到的人多,比較出名,河裏的鬼船見到的人少,所以沒什麼名氣,你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一川隔生死的說法聽過沒有這水啊,本身就有邪性。”

    一川隔生死

    路越心裏打了個突,一川隔生死、八卦分陰陽的說法他確實聽過。這事說起來十分的巧合也十分的奇怪,可能是古人出於對自然河川的畏懼,在世界各地的神話傳說中,陰陽兩界全都靠一條河相隔,比如說我國志怪裏的忘川河,日本傳說中的三途川,還有希臘神話裏頭的冥河和北歐神話裏的吉歐爾河。在傳說中,這些河川劃分了生死之界,河上常年有船工擺渡遊魂,我國還好些,渡河不僅不要錢,義務送到奈何橋邊還能免費領取一碗剛出鍋的孟婆湯,而國外不愧是資本主義起家,一水的都要船費,不給錢不讓上,所以外國人少也是可以理解,都在渡河前堵着呢。

    雖然這樣說起來很扯淡,但經歷過圖書館一連串詭異的事之後,路越發現自己竟然認真地考慮起了菲尼克斯這段話成真的可能性有多大,可是這當中還有個問題,船呢如果對面真是陰曹地府,這水是忘川河,河裏躺着十萬冤魂,那河上的渡船哪去了不應該在這等着他們嗎

    菲尼克斯倒是老神在在:“別急,我們剛從圖書館裏出來,人家調度船隻也要按規章制度辦事,公務辦事走正規流程的速度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能調出來就不錯了,一時半會來不了的,我們不如商量商量等會兒拿什麼付船費。”

    路越奇道:“既然知道對面是冥界,我們幹嘛還去不如回圖書館找找其他線索,索引號指向的那間閱覽室我們還沒去過。”

    “不論哪個副本到最後肯定有個oss,這離天亮也沒剩多少時間了,誰知道圖書館裏又出了個什麼妖孽boss,回去基本就是送死。”

    路越一想也是,遊戲不就是這樣,越到最後刷出來的怪越兇殘,眼看天就要亮了,指不定圖書館裏羣魔亂舞成什麼樣,還不如在這等等看會不會來船。

    他掏了掏口袋,只掏出一把零錢,最大的面值也不超過二十,這也難怪,他本來只是打算到樓下買點烤串,幾分鐘的路,錢包手機都沒帶,錢還是出門前隨手從零錢盒裏抓的,大概只有四五十。路越有點發愁,問菲尼克斯:“這點錢夠兩張船票嗎”

    菲尼克斯一看他手上的紙票子就搖頭:“這種錢他們不收。”

    路越啊了一聲:“不收軟妹幣,難道收冥幣”

    菲尼克斯又搖頭:“船費不一定拿錢付,說不定是要這個副本的某樣道具。”

    路越記起放在物品欄裏的一卡通,心說不會吧,這張一卡通難道是刷卡上船用的這地府的鬼船還挺與時俱進,不知道船上有沒有開熱點

    又聽菲尼克斯繼續說:“不過這個副本這麼陰險,更有可能會讓我們留下一隻眼睛或者一隻耳朵抵船費,你可以先想想你願意留什麼下來。”

    路越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掌心掌背都是肉,留哪一個都挺心疼,全身上下唯一沒用的東西就是闌尾,可人願意要嗎他想了一會兒,將身上各個部件的重要性以及疼痛指數考慮了個遍,最後忍痛道:“我留顆牙好了。”

    比起身上其他地方缺部少件,丟顆牙齒已經算是最好的選擇,不影響活動,而且牙沒了還可以補,他要是想,補顆金的或玉的也完全可以。

    菲尼克斯聽了哈哈直笑:“可以的可以的,你幫我的那份順便付了,我回去給你鑲個24k純金的,帶雕花的那種”

    兩人一邊聽着潮水拍岸的聲音,一邊天馬行空地胡扯,竟然硬生生在危機四伏的漫天迷霧中扯出了點嫺靜淡然的味道。

    突然,菲尼克斯嘖了一聲,從坐着的位置上跳了起來,差點撞上路越的鼻子,嚇了路越一跳。

    他摸了把屁股,轉身去看他坐着的地方,路越也順着他的方向去看,一方臺階上除了偶爾翻上來的潮水外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路越問,“有東西咬你屁股”

    菲尼克斯一臉古怪地轉頭看他:“你沒注意到嗎”

    路越被菲尼克斯的臉色搞得心裏有些打鼓,他又看了看臺階,可臺階上乾乾淨淨,確實什麼也沒有:“注意到什麼”

    菲尼克斯一指漫上臺階的水:“水漲上來了。”

    路越反應過來,菲尼克斯坐下時臺階還是乾的,現在卻是溼的,可惜他們剛纔聊的太投入,沒注意到水是什麼時候漲上來的,直到水漫了菲尼克斯的屁股,他們才意識到這一點。

    路越感到奇怪,水面怎麼會上漲他想到了在會議室裏看到的那些老資料,裏面有一部分提到了潮汐時間,他當時了算了下,今天的漲潮時間大概在凌晨三點多,正好和現在的時間相合,是漲潮可是不對,按照他們的猜測,他們面前應該是條大江或者大河,河川雖然也會受到潮汐影響,但這影響非常微小,不可能使水平面在短時間內有這麼明顯的變化,這其中一定還有其他問題。

    水面還在漲。

    路越和菲尼克斯又往上撤了幾個臺階,沒到一根菸的時間,水又漫到了他們的腳底。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訝然,這水漲的速度也太快了,太不正常,唯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潮汐漲潮。

    “事情不對勁,我們猜錯了,這恐怕不是河,而是個與大海相連的內湖。”路越說。

    菲尼克斯看着漆黑的水面,表情十分的疑惑:“不對,前面下水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這水是淡水,不可能與海水相連。”

    不是連海湖,那這是怎麼回事

    說話間,水勢又升,速度明顯加快,幾乎就是路越他們看着漲起來的,他們一路後退,沒過多久就退到了圖書館大門前面,而水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漫過他們腳底,灌進了大門裏面。

    沒了臺階的阻攔,潮水拍岸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冰冷的流水悄無聲息地沒過他們的腳面,淹進圖書館裏。

    路越被這一變故搞得說不出話來,他打起手電筒,照向圖書館的大門,大門內的黑暗深不見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蟄伏在這片黑暗裏蠢蠢欲動,悄悄等待着像他們這樣不幸踏進去的犧牲品。

    路越心口沉得厲害,腦海裏升起一個念頭恐怕他們還得重新回到圖書館內。 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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