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論穿越的正確姿勢 >第八種姿勢:從前有兩隻渣(五)
    八月份的b城特別炎熱,太陽烘烤着大地,泛着白光的水泥地似乎要冒出煙來,道路兩旁的樹木上知了都叫得有氣無力。而在這個無人願意動彈的夏日午後,一位黑衣黑褲,背後揹着黑包的少女正頂着烈日站在路邊,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用手機發短信。

    “幫我請個假,下午不去了”by我爲歌狂。

    “你又逃課夏桑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初三了”by酸橙子。

    “那又怎麼樣老師教的又沒有用”by我爲歌狂。

    “這不是有沒有用的問題,是我們必須學的問題”by酸橙子。

    “反正我不去了就醬,拜~”by我爲歌狂。

    點擊退出,接着打開“噠噠打車”,夏桑輕車熟路地預定了目的地夏夜酒吧。

    出租車很快就來了,師傅看到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少女嚇了一跳:“閨女你不熱嗎當心中暑啊”

    夏桑酷酷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關係,彎腰就坐到車後座。出租車師傅看不過眼,連忙將車內空調打開,也不在乎多燒油了,要是乘客在自己車內中暑纔是麻煩

    車到目的地後,夏桑往計價器上一瞄,就用支付寶付了。依她來看,數學這門學科,只要會做加減乘除就夠了,幹嘛弄一大堆不可能發生的問題來跟自己過不去

    無視大門上“暫停營業”的告示牌,夏桑轉到二門敲了敲,“嘎噠”一聲門開了。一把鑰匙扔到了她懷裏,屋主頭也不回地道:“自己玩兒去。”

    夏桑也不在意屋主敷衍的態度,樂噠噠地進酒吧去了。

    打開音響,夏桑就坐到吧檯椅子上,拿出身後的吉他,開始自彈自唱起來:“當我還是一個懵懂的小孩”

    一開始進入狀態,夏桑就很容易入迷,忘我地沉浸到她自己世界裏,哪怕臺下一個聽衆都沒有,她依然唱得很high。

    直到“啪啪”兩聲掌聲響起,夏桑停手閉嘴擡眼:“哥。”

    夏天宇還穿着一身西裝,看樣子剛從公司出來,擡手看錶道:“一個小時了,歇會兒跟我回家。”

    夏桑將吉他裝起來,聽話地跟在夏天宇身後出門,看她親哥隨手將鑰匙拋在屋主身上:“謝啦,拜~”

    要是“酸橙子”在這裏,恐怕就會發現夏桑跟人說“拜~”的語氣方式,和夏天宇一脈相承。

    因爲是臨時出公司,夏天宇自己開的車,一上車就開了空調,邊遞給夏桑一瓶礦泉水邊說:“把外衣脫了。”

    夏桑含着水含糊道:“不熱,沒事兒。”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親哥會過來肯定是夏澄宇那個狗腿子告的狀

    其實和一年前相比,夏桑已經很乖了,頭髮染回了黑色,身上亂七八糟的亮片也取下來了,除了還是不太願意上課這一點外,她簡直是個乖寶寶

    夏天宇把車停在別墅大門前,對着下車的夏桑道:“回屋去記得開空調,少喫冷飲,吉他只准在兩小時後玩兒半小時,我會讓陳媽看着的”

    “知道了”

    夏桑頭也不回地往別墅走,聽見身後夏天宇聲音一沉:“桑桑沒有什麼話要跟哥哥說嗎”

    夏桑這纔不情不願地回頭:“唔,路上小心。”

    “乖~”夏天宇滿意地將車開走了。

    夏桑沉重地嘆了口氣,以前夏天宇沒有現在管得這麼嚴的,恨不得在自己身上裝一個追蹤器離開家人的視線就要追過來,說起來還是自作自受。

    她這輩子叫夏桑,上輩子叫什麼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死前被皇阿瑪封爲“固倫公主”,還是因爲要她去蒙古和親纔給的封號。

    在那個壓抑的時代壓抑的皇宮裏,夏桑貴爲公主卻活得連其他妃子的寵物狗都不如,誰讓她額娘是個早死的歌姬呢

    也許是遺傳,也許是天性,夏桑從上輩子起就喜歡唱歌,但她額娘卻以歌姬的身份爲恥,聽到她哼兩句就要抽嘴巴子,想要將她養成德嫺靜淑的高貴女主子。但她命不好,一場風寒就拋下夏桑去了。後來夏桑輾轉許多妃子膝下,看見她們高傲的神情後更是一句都不敢吭,最後被奴才們戲稱爲“啞巴公主”。

    直到她十四歲被封公主送去和親纔有機會看到皇宮外面的天空,但那時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從一個牢籠逃到另一個牢籠,所以在見到自己的夫君是個滿臉鬍子的臭氣熏天的大漢後,夏桑毫不猶豫地帶着她夫君下了地獄,怎麼說也算盡到一個公主的責任了吧好歹幹掉一個可汗呢

    也許幹掉可汗是個壯舉,沒想到她死後一睜眼竟然見識到了“投胎轉世”雖然她這輩子的阿瑪是個洋人,但夏桑實在是太喜歡轉世後的時代了

    這裏沒有皇帝,沒有皇宮,自然也就沒有妃子、公主,更重要的是,竟然男女平等

    夏桑轉世十五年來,一直牢記的只有一句話新社會男女平等

    她再也不用被關在籠子了夏桑眼巴巴地數着日子想長大,只要長大後她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哪知等啊等,等到三歲好不容易能嚎一嗓子的時候,她的洋人阿瑪和美人額娘出車禍去世了只剩下十五歲的哥哥和她

    夏桑傻眼了,接下來會不會被賣掉她上輩子可是聽說失去父母的孩子會被賣掉,男的賣進宮當太監,女的賣進歌坊當歌女。難道重活一次還是那麼辛苦

    後來她知道新社會是不允許人口買賣的她和哥哥這樣的未成年孤兒會被孤兒院收養。嗯,夏桑那時才明白原來如今的十五歲不算成年。

    就這樣,夏桑跟她哥哥在一家看上去不錯的孤兒院裏住了一星期。

    因爲在進孤兒院之前有人給他們紮了針,說是做體檢,一星期後有人來把哥哥接走了。

    夏桑那時候覺得自己等待的恐怕就是被拋棄的命運,不過她一點兒都不害怕,這裏男女平等啊

    但一天之後哥哥又回來了,還把她也給接出去了。

    夏桑跟着哥哥在那個比他們家大好多的房子裏住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從旁人嘴裏七七八八拼湊出事情經過。

    原來那次體檢是爲了給這家的男主人做一個什麼手術匹配,正巧她哥哥配上了,過去把人救了。這家的老爺爺一看她哥哥跟這家的男主人長得有點像,說什麼也要做個什麼鑑定,然後一鑑定發現她哥哥原來不是她阿瑪的兒子,是這裏男主人的兒子老爺爺說什麼也要接自己孫子回家,完全不顧旁人的勸阻。但她哥哥說他還有一個三歲的妹妹要照顧,不能跟老爺爺回家。於是老爺爺一拍板兒,不就個小丫頭嗎一起養

    於是她哥哥就把她給接到這個大房子裏了。

    夏桑進門後前腳蹭後腳,一路走一路把鞋子脫了,陳媽跟在她身後邊收拾邊嘮叨:“我的小小姐喲~你看看懶成什麼樣子了啊”

    夏桑直接走到冰箱前面想拿冷飲喫,被陳媽瞪了一眼:“上樓去換身衣服洗個澡才準喫”說完將一雙涼拖放在她面前。

    夏桑面無表情地穿上後拖拖拉拉地回房洗澡了。

    其實她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剛到這個家來的時候,夏桑瞬間有種回到了上輩子被那些妃子領去養的日子,於是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哥哥,半句話都不多說。後來她哥去上學,她就跟着這家的小兒子裝小孩,他玩兒什麼她就跟着玩兒什麼,他笑她也笑,他哭她也哭,虧得夏桑上輩子當了一輩子的透明人,不然還裝得不像。

    不過那也只是夏桑的保護色,她畢竟是個在殘酷宮鬥裏活下來的“公主”,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然後夏桑就發現,這家的老爺爺一開始就對她親哥很好,連帶着對她也是和顏悅色。這家的男主人雖然喜歡板着臉,但看她親哥的眼神中透着愧疚,看她的眼神就更別提了,那慈愛都能滴出水兒來了。

    這家的女主人雖然一開始對她哥有些彆扭,但對她就好多了,陪她跟她小兒子玩兒的時候,女主人就喜歡摟着夏桑親一口,嘴裏嘀咕着什麼“也生個女兒就好了”之類的,看來這是個重女輕男的女子,夏桑對她的印象好極了連帶着以前不肯叫的“媽媽”也叫了,在她看來“額娘”纔是對孃親的稱呼,所以以前她這輩子額娘在世的時候,夏桑就從來沒叫過一聲“媽媽”。這麼聽着有些不孝,但她親額娘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她,只以爲自家女兒智力沒發育好。

    聽着夏桑喊養母“媽媽”,她親哥的臉色不是一般黑,但那時他們都以爲夏桑智商發育晚,所以只能私下裏打幾下她的屁股,罵幾聲“小混蛋”。然後夏桑就甜甜喊“哥哥”,她親哥就不打她,改親她了。

    自打對着女主人叫出“媽媽”後,夏桑乾脆不要臉地喊了男主人“爸爸”,反正到最後他們都默認這個稱呼了。儘管她親哥對着女主人還是喊“阿姨”的。

    搞定了長輩,夏桑就在這個家裏越來越如魚得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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