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昭王寵妻日常 >第1章 崔槿
    仲夏時節,烈日中天,天氣悶熱的要命,富貴人家早早便在屋子裏置了冰盆子,長寧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一個身着青色衣裙,梳着雙丫髻的小姑娘正手持一把團扇,站在黃花梨雙月洞美人榻前螺鈿人物山水小平几旁,對着小平几上的冰盆子一下一下的扇着,這小姑娘是長寧侯府的家生丫鬟雙柳,自小便在長寧侯嫡女崔槿身邊伺候。

    長寧侯府是京中百年世家,老侯爺共生有三子,長子次子皆是嫡妻所出,三子是庶出,老侯爺去後,爵位由嫡長子崔施正承襲,長寧侯府三位爺皆是品行端正,二爺和三爺那裏身邊還納了一兩個妾室,到了長寧侯這邊只守着嫡妻徐氏一個過日子,多年來也沒提過納妾,徐氏系出名門,乃文國公府嫡女,當年嫁給長寧侯也算是低嫁了,徐氏是長寧侯使了些手段才娶到的,多年來對着這個妻子寵愛有加,一大老爺們,到了妻子面前就溫柔小意,從不高聲呵斥,徐氏進門共爲長寧侯生了兩子一女,長子即是如今的長寧侯世子崔令潤,行事穩重,愛護弟妹,妻子楊氏同樣出身名門世家,夫妻之間相敬如賓,日子和和美美,次子崔令澤就頗爲讓人頭疼,多年來放蕩風流,逛青樓,捧歌姬,喫喝嫖賭樣樣佔全,不過他不是長子,身上沒有擔子,徐氏寵兒子,不忍苛責,也就由着他去了。

    到了小女兒崔槿這裏就更加寵愛了,崔槿不是長寧侯府唯一的姑娘,卻是唯一的一個嫡姑娘,身份貴重,加之上頭兩個哥哥,到了第三胎,徐氏一心盼着能生個姑娘,多番求神拜佛,總算盼來了個閨女,且這閨女幼時便生的白白胖胖的討人喜歡,即便是不喜身份貴重的徐氏的長寧侯府老夫人,也對這個孫女甚是滿意,小時候抱在懷裏心肝肉的叫着,比疼孫子還要疼。

    透過水晶簾傳來一陣女子哭泣的聲音,雙柳有些擔憂的看向黃花梨雙月洞美人榻,榻上躺着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此時正閉着眼睛,身上一襲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烏黑的頭髮梳成飛仙髻,兩髻發間簪着流雲飛水簪,髻前插着一支寶藍點翠珠釵,圓潤的耳垂上掛着一對赤金纏珍珠墜子,更趁肌膚嬌嫩。

    只是那本該熟睡的人兒此刻卻因外間的嘈雜聲微蹙眉頭,緊接着翻了個身,睜開了琉璃般的眼睛眨了眨,有些茫然。

    雙柳忙發下手中的團扇過去扶她起身,崔槿坐起身有些微惱的嘟了嘟嘴,若是不瞭解她的人定是以爲她在撒嬌,小女兒家生的嬌俏,嘟起嘴來便想讓人在她那圓潤的小臉上捏上兩把,只是雙柳卻明白她這是讓人吵醒了不開心了,外間的哭聲漸弱,夾雜着絲女子哀求的聲音,崔槿扶着雙柳的手繞過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後走到外間。

    正門敞亮着,地上跪着一個女子,雙眼紅腫,髮髻有些鬆散,見崔槿出來了,連忙哽咽着道;“姑娘,奴婢不想離開您,求您別趕奴婢走,奴婢想一輩子伺候您。”

    崔槿坐到鋪了絨氈的檀木半枝蓮椅上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是我疏忽了,你年齡大了,早該放出去了,讓你娘領你出去,總該有個好歸宿。”

    此時屋中還侯着幾個二等丫頭,崔槿瞟了雙柳一眼,雙柳點點頭,揮退衆人,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一見衆人退去,再無顧忌,嗚咽着說道;“姑娘,奴婢知錯了,求姑娘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崔槿轉了轉手腕上的白銀纏絲雙扣鐲,目光似有鬆動,那女子連忙跪着上前,雙柳往前兩步擋住了她,那女子訕訕的跪回去繼續哀求道;“姑娘,奴婢知錯了,日後再不敢犯,求姑娘饒了奴婢這一遭。”

    “讓你娘來把你領回去,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吧。”

    “不。”映蘭哭着搖頭;“姑娘,奴婢是真的愛慕二公子,若是姑娘不同意,奴婢以後再不敢起半分心思,求姑娘饒了奴婢這一次。”

    崔槿心中微微嘆息,她二哥那張臉,招惹了多少小姑娘,偏偏又是個風流種,可他再風流,那也是在外頭風流,從來沒有在家中放肆過,更不會招惹自己這個妹妹身邊的丫頭,這次只怕是這丫頭自己起了心思。

    “下去吧。”

    這話一出,映蘭便知她崔槿是鐵了心的要攆自己出去了,雙柳過來拽她,她一着急掙開她的手,脫口而出道;“姑娘,您不能這麼趕奴婢出去,奴婢已經是二公子的人了。”

    啪嗒一聲,門被推開了,門外站着的崔令澤面色尷尬,扯了扯嘴角,道;“妹妹這裏有事要忙,二哥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崔令澤轉過身便聽崔槿嬌滴滴的叫道;“二哥。”

    “怎麼了”

    “這丫頭剛剛說的你可聽見了”

    映蘭變了臉色,她剛剛那麼說只不過是求一個機會,她心中早就仰慕崔令澤,想着崔令澤平日行事不忌,姑娘如今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思不願意要自己了,自己說是成了二公子的人,她便不會直接將自己趕走,這種事情她一個姑娘家又怎麼好同二公子對峙,到時候直接將自己送給二公子,憑二公子對姑娘的疼愛,還能不收下自己嗎豈料自己瞎編亂造的話竟是讓正主聽了個正着,她心虛的不敢擡頭對上崔槿的目光。

    崔令澤微微嘆了口氣,他也是昨日才知道映蘭這丫頭對自己起了心思,昨日來尋妹妹,妹妹不在,他便坐在屋子裏等了一會,映蘭過來奉茶失手打翻了茶盞,弄溼了自己的衣衫,又拿帕子替自己擦衣,他若是連這點小伎倆也看不出那也是白在風月場裏混那麼久了,只是妹妹身邊的人他也不好直接發落了,只得斥退她,匆匆離去,豈料今日過來剛到門口便聽這丫頭說她是自己的人了,這假話說的,這不是在考驗他們兄妹的感情嗎他就算是再沒譜也不會對妹妹身邊的人下手啊

    作爲一個戀妹情節晚期患者,崔令澤對映蘭這番表現頗爲不滿,她敗壞自己的名聲也便罷了,反正自己也沒什麼名聲,可是她這麼說不是污了妹妹的耳朵嗎他妹妹才十三歲,怎麼能聽這些東西,這種丫頭絕對不能留在妹妹身邊帶壞妹妹。

    “妹妹,這丫頭亂說話,別讓這些事情污了耳朵,直接攆出去吧。”

    “二公子,二公子您不能這樣,奴婢已經是您的人了,您若是不要奴婢,奴婢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事到如今,映蘭也只能賭一把了,她就賭崔令澤的風流名聲,崔令澤平日裏逛青樓,養歌姬這些事誰不知道,如今佔了妹妹身邊的丫頭被妹妹知道了能不負責嗎便是他說沒有依他的名聲說出去又有誰會信,風流公子調戲丫頭的事又不是沒有過,只要今日姑娘將自己送給二公子,便是二公子再不情願,顧着姑娘的面子也會善待自己,她想的倒是好,卻是高看了自己,她不過是個丫頭罷了,崔槿顧念着往日的情分還能給她留幾分顏面,可是如今明擺着她就是個心術不正的丫頭,崔槿又怎會爲了她懷疑自己的二哥。

    崔令澤冷笑一聲,這也就是妹妹身邊的丫頭,他纔會忍到現在,若是旁人,他早便讓人打出去了。

    “映蘭。”

    “奴婢在。”

    “去吧,你大了,不適合待在我身邊了,我會同你娘說給你找個好人家,不該起的心思不要起,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纔是正經。”

    崔令澤見妹妹板着一張小臉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想笑,他妹妹向來聰明又通透,這映蘭在妹妹身邊這麼久還不瞭解妹妹,竟想在妹妹這裏誣賴自己,也太小看妹妹對自己的信任了。

    他伸手摸了摸崔槿的頭,以示欣慰,崔槿瞪了他一眼道;“別摸我的頭。”

    崔令澤笑的更歡了,他就喜歡看妹妹一副小炸毛的樣子。

    崔槿對他翻了個白眼,真是幼稚,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這副小大人的樣子有多可愛。

    崔槿是個現代姑娘,穿過來的時候這幅身子還只是個嬰兒,連話都不會說,只是她自認也是個成年的姑娘了,雖說穿越到了嬰兒的身上,可咱的心理年齡擺在那裏啊,可她生的可愛,來看她的人都喜歡捏捏她的臉,摸摸她的頭,叫聲小乖乖讓她很鬱悶,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她躺在她的搖籃裏面閉目養神,她五歲的二哥哥跑過來親她的小臉,口水蹭了她一臉,她微微睜眼看見她那肉包子一樣的二哥,起牀氣一犯,毫不留情的趴在他的臉上咬了一口,隨後便是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喊,自此,崔四姑娘找到了一個治別人捏她臉的好方法,那就是誰捏她的臉她就咬誰,反正她小,別人也不能打她,見到的人不多,那些愛捏她臉的人被咬幾回也就知道怕了。

    這個方法一直到她遇到那個面冷心也冷的小娃娃,她不過就是咬了他一口,他居然當衆趴了她的褲子打屁股,此等大辱,便是她當時只才一歲她也要記住一輩子,以後見着那人要繞道走,再也不去招惹他,對着一個一歲的小女娃都下的去手,可見此人心有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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