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藥太知道他現在沒拿到藥引就是進宮也沒用,在看着老人家說着軟和話實在不忍心拒絕只能答應下來。
藥太醫對待老管家的感情頂多是尊重,畢竟他不是向弟弟一樣是老管家一手帶出來的,所以並沒有那麼深的情意,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這位老人在他們羽翅未豐時極力的護住了他們的家和財產,他理應尊重他。
“管家伯伯累了就下去休息吧。”龍家主開口關心道。
我能安心的休息麼你們兩個傢伙這樣子一看就是有事兒的樣子,別老頭子一走你們兩個就幹起仗來到時候喫虧的還不是二少。
心裏這麼想的面上自然不能說。
“不累不累,老頭子的身體好着嘞。”說完還證明似得伸着胳膊比劃了比劃了肌肉,但是那已經上了歲數的手臂哪還有什麼肌肉。
翹了翹嘴角,龍家主和老管家關係親密如同父子當然會捧他的場,“管家伯伯還是如從前一樣強壯,沒變。”
“那當然。”耍完寶老管家纔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藥太醫看老管家這樣子就把他的想法猜了個十成十,無聲的嘆口氣,反正現在也難從弟弟手上把太歲要出來,現在又有管家在中間干擾,他今天就不強求了,等下次想想法子在來和弟弟爭討這個藥引。
他們兄弟好久沒有同一個桌子喫飯了。
自從藥太醫年幼時被老太醫挑去繼承醫術後兩兄弟就很少見面,但是每當龍家主身體有不適藥太醫都會趕回來替他診治,所以兩兄弟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是很親密信任,今天這不算爭吵的爭吵都是難得。
夾了一筷子藥膳給龍家主,藥太醫不自然的道:“多喫點。”雖然沒說軟話但是他這個動作就相當於先低頭。
“嗯。”龍家主喫下那筷子菜。
桌子上的菜很豐盛,但都是清淡的藥膳,這是龍家主吃了十多年的菜色早就沒有食慾了,向來是喫上兩筷子就讓人撤下去,這次某人回來他難得的吃了大半碗飯,菜也多吃了兩筷子,直樂得老管家合不攏嘴。
在這些清淡的藥膳裏唯獨一盤子有些濃油赤醬的還是給藥太醫專門燉的魚,這向來是不準出現在餐桌上的東西只有某人回來纔會做一盤。
看着這一桌子菜藥太醫心裏有些堵得慌。
剃好一塊魚肉夾給弟弟,“不要常喫刺激的,但也不用不喫,嚐嚐這魚味道不錯。”他是太醫知道弟弟喫上一口沒事。
“好。”本準備放筷子的龍家主夾起魚肉放入口中。
其實他本已經習慣每頓飯都是那些個清湯寡水的藥膳,這些年早就對這些口腹之慾沒有什麼期待了,但是這口魚肉卻讓他覺得很是鮮美。
“好喫。”
聽他說好吃藥太醫又夾了兩筷子,“好喫就多喫點。”就一塊魚肉就覺得好喫,藥太醫更堵得慌了,他有時候想真是不公,明明一母同胞同日出生但身體卻天差地別,每次看到弟弟纏綿病榻他就很是無力。
還好這些年弟弟的身體已經被自己給調理的正在好轉。
心裏在想着心事面上卻也沒再給龍家主夾魚肉了,三筷子已經是極限再喫多了腸胃該難以消化承受不住。
看他終於沒再給自己夾菜,龍家主這才放下筷子。
宮裏御書房外文書悄悄地離開門外。
帝王剛休息,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去了後陛下操勞皇后葬禮的事兒還是已經到時間了,陛下這幾日很是容易疲憊,以前都可以不停歇的批閱奏摺這幾日卻是不行了,每天中午還得午休一個時辰下午纔能有精力。
在紙條上快速寫完兩筆字後文書就把鴿子放飛,他都會隨時把陛下的狀況和藥太醫彙報,這次他還要說一下賢妃娘娘宮裏的太歲一事。
但也沒敢直說,就是隱晦的表示讓他快回來。
二哈覺得自己經歷過人生的大難關,它站在宮門前覺得自己身上的毛都掉了兩層,但是那四隻蹄子的力氣和肌肉卻讓它覺得這毛掉的值得。抖了抖油光發亮的皮毛,回身向送他回宮的汪二哥嗷嗚了一聲。
小書子早接到消息等在宮門口,遠遠地看到那隻毛色油亮的的大傢伙臉上就帶着笑意,這可是他親手養的,這麼長時間不見可想死他了。
開心探了探頭看了看瞬間睡着的母妃,慢悠悠站起來晃悠到母妃面前,“啊啊啊”不滿母妃睡着開心還伸手推了推汪凝菡的腦袋,怎麼可以這樣,明明玩的好好地怎麼就睡着了嘟着嘴開心很委屈。
聽到聲音進來的祈禱把弟弟抱起來,“乖啊,別打擾母妃休息,她這兩天累壞了。”皇后去世母妃爲了不被人懷疑注意可謂是低調得很。
汪凝菡就怕皇后走後帝王像上輩子一樣開始磨刀對付汪家,這才親力親爲摘清楚任何關係不留下一絲把柄。
祈禱嘆了口氣。
她跟母妃已經說過了,父皇不會害她的但是她卻還只防備了。這麼長時間就連祈禱都能看出來父皇對待母妃有多麼真心但是母妃卻看不出,這難道就是當局者迷看來只有事情在兩人面前解釋清楚才能真的解開母妃的心結。
但是父皇不像母妃是重生的,她就是想幫下忙都沒那能耐。
可愁死她了。
歷洛決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面前一道很是熟悉的虛影,抿了抿嘴角他狠狠地一咬舌尖再眨了眨眼面前的人影就消失無蹤。
他這毒素已經重到這種地步了麼。
還記得自己在古書上查到的關於這個的講解:心幻毒,顧名思義就是由心中所想幻想出來的如同真實景象的假物。而且這個只針對他心中最愛的人,他會幻想關於兩人之間一切的壞事,比如同生共死。
等到他毒素最深的時候他就會真的和心愛的人一同去死。
如果沒有最愛的人那心幻毒頂多就是讓他身體枯竭緩慢死去,這過程最多甚至得十多年,但是有心愛的人就不一樣了,在剛中這個毒的時候它就是一劑強烈的春藥,他會幻想着心愛的人然後要不停。
這也就是爲什麼皇后會給他下這個毒的原因,她想要孩子又不想讓他好過,那這個毒最是合適,要是她一舉得男那等孩子長大自己剛好駕崩退位讓賢,這個藥絕對能讓人懷上,偏偏皇后身子虧損打了留不住。
歷洛決是前者,所以他毒素髮展的很快。
已經到了睡醒後睜開眼就是幻影。
“文書,傳喚藥太醫回京入宮。”都在身邊他才安心,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會讓菡菡受傷,畢竟他毒發時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他想到來個同生共死自己死了不要緊,要是連累菡菡傷着了一根頭髮那可是寬恕不得。
已經私下裏偷偷傳信的文書垂頭應答了下來。
藥太醫陪着弟弟喫喫喝喝沒再提太歲的事兒,他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氣,與其用硬的強取豪奪不如放低姿態還有一線希望。
皇后的喪事處理的倉促卻不失規矩,帝王早就對皇后沒有了感情,所以下面的人做事只是按照規矩並沒有多殷勤,就是這樣皇后的喪事還準備了半個月時間。
等到外面連續下了兩天的大雪後就是皇后出葬的日子。
汪凝菡換上了一身雪白的襖子,外面還披了一個厚厚的雪狐披風,腳上穿着皮毛靴子,就這一身的裝扮還冷得直髮抖,但好在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抖動沒有太出格,不然這大庭廣衆之下可就不雅觀了。
隨着禮官的高聲吆喝汪凝菡和除了皇帝以外的諸位妃嬪、王妃、誥命、夫人,一同行三跪九叩大禮送行皇后。
略微擡了擡眼就看到那一個雕刻着鳳凰的棺木和前面的牌匾。
皇后直到下葬皇上都沒給她再加封號,依然是純容皇后沒有再加封別的字,想到純容兩字汪凝菡垂了垂頭,當年皇上冊封皇后封號爲純容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皇后死前可還如同這個封號麼不由得想到了皇后死前的斯歇底裏。
歷洛決也看到了牌匾上的純容二字,不由得回想起當年的事情。
當年他就是一個被太后和丞相把持的傀儡,太后和丞相不顧他的意願逼迫他取皇后爲正宮,當時他雖然並不喜歡皇后但也知道那個純真的女子是無辜的,所以這些年並沒有遷怒她。而且當年太后之死還多虧的皇后,要不然自然不會那麼容易,這也是爲什麼自己都被皇后下了致命的依然沒有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