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凝菡看文書端水過來直接錯了錯身沒接，給別人喂東西那簡直就是折磨，歷洛決清醒的自己可不能灌，還得裝賢德。
喝完一杯水歷洛決嗓子舒服多了。
揮手讓文書退下去，等他帶着寢宮裏的宮女太監退下順便把門關上後歷洛決這纔再次看向汪凝菡，“過來些。”
伸出那病態的手向汪凝菡招了招手，歷洛決聲音還有些虛弱。
“陛下”汪凝菡乖巧的湊過去坐在牀邊。
直直的看着汪凝菡，歷洛決沒有任何動作，就連眨眼都沒有，就這麼看着她，好似看不夠看不完似得。
這咋了汪凝菡被歷洛決盯得渾身有些毛，他這剛醒就這麼盯着自己看，雖然眼神溫柔沒感覺有別的意思，但是還是讓人毛骨悚然啊。但汪凝菡不能說啥，自己現在可是裝賢妃啊，別看她封號賢，她其實也就裝樣子的時候賢惠。
“菡菡依然如初，朕卻老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汪凝菡摸不着頭腦，但也不能讓氣氛尷尬着，她巧笑着接過話：“妾都是祈禱和開心的娘了，怎麼可能還如初，倒是陛下這幾年依然是妾進宮時候的樣子，一點都沒變。”說完直勾勾的看了歷洛決一眼。
這倒不是說謊，歷洛決身爲帝王沒受過苦遭過罪，喫喝住行有人服侍，不過幾年的時間怎麼可能有大變化。
歷洛決看着汪凝菡，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如鯁在喉說不出，又張了張嘴最終卻沒說出來一句話，只是這麼看着汪凝菡。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汪凝菡準備卸下賢惠的表皮前歷洛決揮了揮手。
“朕有些乏了，你這幾日辛苦了，去側殿好好休息吧。”說着握了握汪凝菡放在他一邊的手，卻握到她指尖的涼意，想到之前菡菡貌似是激動地跑來的，歷洛決親吻上這隻手，更慶幸自己什麼都沒說。
被看的發毛的汪凝菡草草點了點頭站起身出去。
隨着一聲沉重的關門聲，歷洛決緩緩閉上眼睛。
在一片空白裏歷洛決看着那在剛纔菡菡出現時突然用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擠開的成熟歷洛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有些防備的問道：“你不是已經快要和我融合了麼，怎麼還有能力把我擠開奪得我的身體。”
這讓歷洛決很是介意，一想到他可能還擁有能佔有自己的能力，歷洛決就不由得防備着他，就怕他還有什麼後招。
無視他的防備，成熟的歷洛決席地而坐。
“有兩點，一是我就要和你融合了，雖然你佔了大部分，但是這身體也有我的一部分，我有權使用他。”只是使用的時間短了些。
“第二點則是剛纔看到菡菡我太過激動，靈魂自己衝破了極限。”雖然這樣做會對靈魂有些傷害，但他不悔。
歷洛決點了點頭倒是相信了。
“你剛纔爲什麼不把自己想解釋的話說出來。”
他在這裏都看到了，成熟的歷洛決明明是兩次張嘴想說的，但最後卻沒有說任何話，反而是讓菡菡去偏殿休息。這實在不應該，要知道成熟的歷洛決有多想解開這個心結他是知道的，要不讓也不會在以爲他自己要消失之前對自己訴說。
知道他求了這些年而不得，所以剛纔歷洛決纔會任由他把自己擠走，給他個解釋的機會。可他剛剛明明有機會說清楚這些年的執念，卻自己把機會放過去了，這實在是讓歷洛決很是不解，你的執念了。
成熟的歷洛決勾脣一笑，笑的灑脫。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誤會也好，真相也罷，現在很好，我想維持這樣的關係，那些過去的真相就不要去提了。”他不想打破這樣的平靜時刻。
至於他這些年的執念
“你知道麼，當看到菡菡的那一刻，我那揮之不去的執念竟然消失了。”所以他不想說那陳年往事了，這樣真的很好。
特別是那個急切的身影，和那微涼的指尖，歷洛決不敢保證當他說出當年的事後還會不會得到菡菡這樣的上心。這樣的對待是歷洛決不敢求得，所以他不敢打斷，即使這樣的代價是自己要揹負那件事一輩子，也值得了。
已經和他逐漸心意相通的歷洛決自然能模糊的感覺到他的意思。
“其實和你合爲一體也不錯，至少我們所求的是一樣的。”
身爲帝王，他們共同的願望不是天下昌盛，天下太平，而是那個女子能平安喜樂一生，這樣他們就足矣。
既然有同樣的奮鬥目標，那就算融合也沒有什麼難以接受的，畢竟他們本就是一人，只是分開了的魂魄現在融合而已。
道不同不相爲謀，道同了就互相合作吧。
文書悄悄打開門進來看了一眼，看到陛下眉目舒展嘴角含笑的睡着了，小小的鬆了口氣。剛纔看到賢妃娘娘急匆匆的進入側殿他還以爲兩人不愉快了，現在看來並無事。給主子掖了掖被角，文書小心的退出了寢宮。
冬日的太陽總是出來的晚了些，前幾日也不知怎的了，天一直陰沉沉的不下雪也不晴天，而今天卻一大早的就出來冬日的暖陽。
樹上和角落裏的積雪沒被清理掉，成了這冬日裏難得的風景。
深呼了口氣，汪凝菡打了個哈欠卻不能接着睡，歷洛決既然醒了自己作爲妃子沒有道理在帝王寢宮側殿睡懶覺。
“去吧公主皇子帶來。”帝王醒了合該着讓當閨女當兒子的在身邊樂呵，這可是親生的，總比後宮裏那些領養過來的公主親近。
“再去讓人通知阿琳娜陛下醒了。”阿琳娜身爲掌管後宮大權的妃子，雖然位份沒自己高，但按規矩她還是掌事的后妃。自己這麼做在外人眼裏也不會落下什麼把柄，更何況可不能讓自己獨自一人出力她躲清閒去。
歷洛決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有些不對勁，身體很是輕盈，那種本來缺失的一角被補全的感覺很新奇獨特。
“這是徹底融合了。”成熟的歷洛決聲音響起。
歷洛決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就聽到文書在殿門外說賢妃領着公主皇子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哪還顧得及體會，當然還是菡菡要緊。
傳召文書進來服侍更衣，歷洛決試了試能站起來，由着宮人們伺候着淨臉、束髮，在文書的攙扶下穿上常服，剛扣好腰帶一隻白玉般的芊芊玉手拿着一個壓袍子的玉墜掛在他腰間，留在歷洛決眼裏就只剩下那隻手腕上的血玉鐲子。
“菡菡怎麼不等等朕。”
等汪凝菡站起身歷洛決嘴角帶笑的牽起她的手溫聲問道。
“這可不能怪妾。”汪凝菡也沒行禮而是撅起嘴撒了個小嬌，“妾等得，祈禱和開心兩個傢伙可是吵着要父皇呢，妾無法啊。”汪凝菡狀似很苦惱道。
這話是真是假沒人會去追究，反正就是哄帝王的話。
歷洛決也知道，但他很欣喜菡菡這樣說，這是不是表示菡菡已經有點把自己放在心上了，畢竟都會對自己撒嬌賣萌，哄自己。
共享了記憶的歷洛決很是珍惜這樣的時候，所以他順着汪凝菡的話蹲下身向兩個孩子招手，就看到自家兒子開心笑的跟個開心果似得跑來。歷洛決身體還有些發虛，被開心小炮彈似得一幢向後小小的晃了晃。
文書眼明手快的扶了一把主子。
揮了揮手示意文書自己無事，歷洛決站起身坐在椅子上把兒子抱在懷裏，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記憶同步的他知道上輩子自己直到死也是斷子絕孫，所以現在看着這個唯一的還是愛人生的兒子格外的稀罕。
“祈禱給父皇請安。”
祈禱知道自己一向不受待見，所以也沒湊上前去惹人嫌，而是在歷洛決三步遠的位置站定行禮，小姑娘脆生生的請着安。
這次祈禱想錯了，歷洛決不但沒忽視她還擡頭淺笑的免了她的禮，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前來，端得一副好父親的樣子。
這這這這咋了
祈禱緩慢的站起身，悄悄地向汪凝菡瞥了眼，意思很明顯，她父皇這是受啥刺激了咋對着她笑的這麼溫柔，嚇死本公主了。卻只看到她家母妃笑吟吟的向她不明的點了點頭後就沒什麼表示了，更不會有什麼動作。
關鍵時刻只能靠自己。
祈禱慢吞吞的向歷洛決面前移動，等移到歷洛決一步遠的時候停下來，仰起頭乖巧天真爛漫的看着她家突然發神經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