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柔少年的眉間有着一顆紫紅色的痣,他正是易正海死了多年的兒子,易夕。
傳說十年前,易正海帶着自己只有十歲兒子去往幽州,參與剿滅邪修的滅幽之戰,結果回來的時候,只有身負重傷的易正海一人,不用易正海言說,易家衆人也都明白,易夕肯定是隕在了幽州。
此後一年易正海整日憂愁滿面,整個人好像瘋魔了一般,就在所有都以爲他瘋了的時候,易正海忽然又好了,他主動向族人講述了當時的事情,也承認他兒子易夕是隕在了幽州。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年在幽州究竟發生了什麼。
“夕兒,這些年來,爲父沒能夠陪在你身邊,你過得還好嗎?”
易正海坐在堂上,說話時激動不已,昏黃的老眼中甚至閃爍着淚花,如果有旁人在這,一定能夠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思念易夕。
“要我做什麼?”
易夕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說出這話時,眼中掠過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怪異,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如果有旁人在,也一定可以一眼看出,他對易正海沒有絲毫想念。
易正海看着多年未見的兒子,竟然這般態度,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原本充滿慈愛思念的表情,也驟然變得陰沉無比,好像先前給人的慈父形象只是一種錯覺。
“要我做什麼?”
易夕毫無感情的話語,再次被他冰冷的重複了一遍。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易正海的好兒子,更不枉我當年煞費苦心把你送去幽州,這次叫你回來,除了你宗門的事情外,最主要的還是要你幫爲父除掉一個人。”
易正海狂笑許久才停下來,又恢復了一張和藹可親的面貌,這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誰,在哪?”
易夕眼睛微微一眯,一道殺意忽而閃過,很快卻又消失,他的話語雖然簡短,卻透露着他難以掩蓋的興奮。
“你四叔易正雄的兒子,易晨!”
易正海說着已經站了起來,深深地看向了遠處,目光中好似在回味着什麼,只是說道易晨的名字時,那原本追憶的目光,陡然變得陰狠無比,好似恨不得將易晨剝皮一般。
“因爲爲父在這易家還沒有站穩腳跟,所以不能親自動手,本以爲這小畜生成了不能修煉的廢物,準備把他嫁給孫家,沒成想,他不但能修煉了,用了三天時間竟然能跟你三族叔動手了。
既然他能修煉了,那我也不好明着下手了,所以只能有勞孩兒你替爲父去一趟了。”
易正海當着自己兒子的面,根本絲毫不掩藏什麼,直接坦言說出了自己平日裏最想說的話,說完這些話又坐了下來,接過身旁早已沏泡了半天的靈茶,飲了一口,忽然皺起眉來。
易夕始終盯着易正雄,一動未動,直到易正雄皺眉,這才擡手奪過易正雄手中的茶杯,淺嘗了一口,冷笑一聲,開口道,“你這靈燻草放多了,茶太苦點了吧!”
“說吧,那小畜生在哪?”
……
“你呆站在那裏幹嘛?”
見鄒洪已經打發走了所有人,房間內只剩下了他和鄒洪兩個人,易晨直接從牀榻上坐了起來,精神得很,哪裏有一點被四階妖獸打成重傷的樣子。
“怎麼你還傻站着,坐我跟前來,我有話跟你說。”
易晨說完話,鄒洪還是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回過神來,也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直到看到易晨向他招手,讓他上榻上坐着,這才哦的一聲,點頭走到易晨的牀榻前跪了下來。
“不用跪着,鄒管事,我跟那些人不一樣。”
見鄒洪走到自己面前就跪下來,易晨主動說道,如果說之前的鄒洪對自己是這般恭敬的模樣,易晨絕不會拒絕,本來鄒洪就是易家的僕人,可是經歷了昨晚的事,知曉鄒洪兩次爲自己落淚後,他已經將鄒洪當成了朋友。
雖說易晨從小到大沒有朋友,可他也聽人說過,朋友是不會讓朋友做不願意做的事的。
“易晨少爺,我還是跪着好點,畢竟我是個下人。”
鄒洪主動說道,對於易晨少爺,他情願跪下,只是因爲易晨不顧自身安危,在地焱虎的爪下救下了他。
看到鄒洪的表情並沒有半點的不情願,易晨也沒有強求,也不再廢話而是主動問道,“鄒管事,我們這城北礦場離飛雲山脈可有多遠?”
“回易晨少爺的話,此處離飛雲山脈只有三十餘里。”
“那平時可有什麼妖獸來襲?”
“回易晨少爺,城北礦場常年沒有妖獸來襲,偏偏昨夜……”
果然!
易晨心中暗自冷笑,他此刻已經可以肯定,昨夜的妖獸來襲,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常年沒有妖獸襲擊,偏偏他纔來了沒幾天就有妖獸襲擊礦場,世上能有這麼巧合的事?
易晨擺了擺手,示意鄒洪退到一邊,眼睛漸漸地眯了起來,回憶起了他父親失蹤後這兩年來,在易家所經歷的事情,先是因爲修爲倒退被家族子弟處處針對,再到苛扣他每個月的修煉資源,到前些天爲了討好孫家,竟然把他嫁出去。
越想易晨就越發覺得他父親易正雄,兩年前突兀的消失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嗖!”
一道黑色暗刃毫無徵兆一般,突兀浮現在眼前,易晨中精芒一閃,轉頭順勢一閃,那道黑色暗刃就直直地釘在了他身後的牆上。
好險!
易晨心中暗自慶幸,如果不是他的修爲回到了煉體五重巔峯,或者昨晚沒有經歷過地焱虎那毀天滅地的一爪,剛剛那一枚黑色暗刃或許已經正中他的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