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很欣慰的說了句:“不過比起蚯蚓,南瓜苗還是好喫點。”
看到他沒有再說話,似乎被嚇到了,木愣在那裏。
也對,顧延城是錦衣玉食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大少爺,怎麼會理解呢。
無餘生抿了抿脣瓣,擡起另外一個手指,兩個手掌的手指輕輕碰了碰,“是不是很噁心?”
沒等男人說話,女人淡淡的聲音繼續響起:“但是沒辦法啊,爲了活下去,只能忍受,顧先生可能不知道,孤兒院的孩子並非像外面那麼好,特別是我們鄉下的,很多孩子連飯也沒得喫,一年四季同穿一件衣服也是正常的,很多時候也會成羣結隊欺負一些年紀小的。”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沙啞,兩根手指力道也越來越大扣在一起,“也許是被打怕了,欺負多了,所以從四歲開始,我就知道,要活下去,只能拼命保護自己。”
顧延城點了點頭,似乎聽懂什麼,但是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爲他無法想象這些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經歷。
她沒跟別人提起過孤兒院的事情,顧延城是第一個,明明說的很風輕雲淡,卻不知爲何那麼委屈。
眼眶逐漸發熱,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怕眼淚掉下來,她時不時想些其他東西轉移注意力讓自己情緒冷靜點。
顧延城擡頭看着低頭玩弄手指的女人,他看着她足足看了有一分鐘。
男人的胳膊緩緩擡起,寬大的手掌快要落在她腦袋上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在女人擡起臉那一刻,男人的手迅速抽回。
模糊的眼眶逐漸有了些清晰,她望着放下粥在接電話的顧延城。
顧延城望了眼來電顯示,面色頓時顯得幾分謹慎,也許是不方便給她聽到,他起身走到窗邊。
即使隔得不遠,可他刻意壓制的聲音因爲很小,所以她一丁點也聽不見。
顧延城望了眼落地窗折射出的房間情況。
壓低聲音問了句:“爸,怎麼了?”
“你在哪兒?”
“山頂別墅。”
“和那個女人?”
“嗯。”毫不掩護的一句。
“馬上回來!”
顧博華說這句話的時候,顧延城望了眼自己抱着碗在一口一口喝粥的無餘生。
顧延城的沉默引起顧博華的不滿!
“延城?”電話那頭無比幾分嚴厲!
“我知道了。”顧延城抽回神。
無餘生抱着碗低着頭默默喝粥,也在默默調理情緒的時候給年靳臣回短信說今晚住顧延城這裏不回去。
窗邊的男人打完電話回來。
腳步很輕,聲音也很輕,“我回顧公館,你今晚住這裏,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嗯。”
不回去也好,免的年靳臣看見她這樣又擔心陪她去醫院耽誤工作。
邵禮和邵斌正在聊天,顧延城就下來了。
“顧總。”兩個人站直對着下來的人問好。
“是。”
邵禮讓出一條路給顧延城離開。
車子準備發動的時候男人似乎想起什麼。
車窗落下,邵禮被叫上前。
“顧總,有什麼吩咐?”
“她的針水還能吊一個小時。”
“是。”
顧延城離開一個小時後,無餘生手上的針水拆了,她洗了一個澡準備回牀上休息,剛走到牀邊的時候窗外開始下雨。
無餘生望了眼窗外的雨,聽着雨聲打在葉子上發出的嘩啦啦聲。
想起那一次在顧公館,下雨打雷。
顧延城抱着她說。
小東西,別怕,我在。
那個時候,她好像真的不怕。
不知道爲什麼,在他懷裏,她忽然覺得自己可以無所畏懼。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男人強大到讓她有種安全感。
無餘生擡手關上窗。
那一次,是他替她關上窗,這一次他不在,是她自己關上窗,獨自面對,一會可能會打響的雷聲。
其實,剛剛她想對顧延城說一句,埋在她心裏最深的話,但是卻沒說出來。
靠別人只能是暫時的,唯有靠自己纔是終生。
就像那晚和現在···
到頭來,面對恐懼時不還是自己一個人。
因爲你永遠也不知道,在你需要的時候,那個人會在哪兒···
呵呵呵···
與其等待別人的保護,不如自己學會保護自己。
窗外的雨勢很大,她的身子微微卷縮,緊緊抱着胳膊,將腦袋埋在臂彎裏
雨聲加大,腦袋埋的更深···
顧延城回到顧公館的時候,晚飯已經喫完了。
何宇馨和陳佩茹坐在客廳,手裏拿着幾張訂婚宴的邀請函在做對比。
顧延城的身影一出現,何宇馨高興的快步跑過去,舉起手裏的幾款邀請函給顧延城看,“延城哥,你覺得哪款好看?”
“你喜歡就好。”
面對何宇馨的提問
,顧延城永遠都是你喜歡就好。
何宇馨知道,顧延城的性格就是很冷漠,也習慣了,她笑着舉起粉色的那款,“那就選這個吧,粉色代表幸福,延城哥可以嗎?”
“嗯。”
顧延城剛應了一句,管家就快步過來,“顧先生,顧董讓您去他房間一趟。”
“嗯。”
何宇馨滿臉笑容拿着邀請函回到沙發和陳佩茹繼續商量。
顧延城擡步走了兩步頓住腳步喊住管家。
“顧先生,請問有什麼事?”
“去給我準備一些南瓜苗還有···蚯蚓。”
“顧先生,您要這個幹什麼?”
顧延城沒回而是加了一句:“兩樣都要生的,送到書房。”
“是。”
聽到這句話的何宇馨好奇的搭話:“延城哥,蚯蚓又噁心又髒,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
是啊又噁心,又髒,要來幹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這些東西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