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指點江山之殺邊塞 >第十五章:班師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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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驚寒支着病體再次出現在將士們的眼前已是十月下旬,正是厲嚴寒,陰氣下微霜的時節。她一面調遣軍士分別前往北狄、丘茲駐守,一面與崔昊、張遠定下押送兩國俘虜和王族進京的計謀:將戰俘和王族按重要與否分成了兩撥,不重要戰俘和王族大張旗鼓地走官道,由梁文錦押送,隨行軍士由精銳和暗衛組成,前來營救者殺無赦;重要的戰俘和王族由洛文、雲清祕密押送至青州,然後走水路。如此,一箭雙鵰,確保無虞。

    同時,秋驚寒親自全面清點徵北戰役的傷亡情況,逐一過目軍冊、賬簿、文書。在大雪來臨之前,她還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在整頓三軍時,挑選出立下戰功的一萬將士,由梁戰、百里瞻帶領班師回朝,請功受賞;剩下的二十多萬大軍以朝廷的名義裁減過半,且以朝廷名義發放賞銀百兩。賞銀的來源,一小部分是朝廷的糧餉,大部分是出自淮安崔家。如此算來,徵北戰役未爆發之前,秋驚寒手中握有三十萬大軍,而戰後卻不到一半,其中還包含了西北、幷州、幽州各軍。

    慕致遠、梁戰、張遠極力勸阻,苦口婆心。

    她把玩着帥印,風輕雲淡地笑道:“好不容易北境安寧了,爺也終於可以馬放南山了,你們擺出一副苦大深仇的樣子作甚”

    “將軍,請您三思啊。”張遠急的團團轉。

    “爲什麼要裁軍”梁戰也不解。

    “你”慕致遠已經被她氣得話都說不出了。

    “爺答應了將士們要讓他們回家,不能言而無信呀。”秋驚寒一本正經地道。

    三個腦袋一齊搖,撥浪鼓似的。

    “戰後的三十萬大軍都是虎狼之師,比起漁陽軍更勝一籌。這三十萬大軍哪,再加上一個秋驚寒,足夠橫掃天下了。”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天下一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你們難道真的不懂麼”

    “陛下聖明之君,選賢舉能,虛懷若谷,豈會”慕致遠爭辯道。

    “你看外面這天氣,風大得很,今日應該不會下雪,卻不知明日會不會,若明日不會,也不知後日會不會。”秋驚寒低笑道,“天有不測風雲哪,出門帶傘,總是錯不了的。”

    天威難測,三人喉頭滾動,說不出半個字。

    “燕北的軍權,很多人惦記很久了,但礙於爺是先帝親自任命的守將,所以誰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向陛下要。爺在燕北,他們自然只能乾瞪眼。可是,如今爺要回京了,這燕北都護的位置上的人自然也該換一換了,幾大家族誰不想分得一杯羹呢”秋驚寒閉上眼嘆道,“江南未定,東部、南部戰事未止,陛下根基未穩,還需倚靠各大家族。這燕北哪,恐怕再也不會設有都護一職了,將會有更多的副將。到那時,我辛辛苦苦帶出來兵,從敵人的屍體堆爬出來的兵,同室操戈,那樣的場面,涼州之役後,我再也不想見。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將士們都回去吧,誰也別再惦記了。”

    “可是,如此一來,你身上的罪名誰來給你洗”慕致遠忍不住責問道。

    “爺以朝廷的名義裁軍、發賞銀,百姓交口稱讚,將士們誓死效忠,名和利全都給了朝廷,難道還有誰敢對爺抄家滅口不成”秋驚寒嗤笑道。

    “平定三國,本來封侯拜相不在話下,如今”梁戰惋惜道。

    “我朝只有一個都護,那就是在燕北,手握大權,雄踞一方。名義上是四品的地方官,可那些京畿大臣,甚至兵部侍郎,誰敢不禮讓三分平三國,定北境,功高蓋主,封無可封。”秋驚寒冷哼了一聲,“這時候,若還不犯一些罪不至死的事來功過相抵,那麼好日子也快到頭了。爺自己犯事,自有分寸,總比別人下套要舒服得多。”

    別看秋驚寒平日沉默寡言,然而冰雪聰明,心中比誰都要通透,否則又豈能穩居燕北四年呢無論朝廷是狂風還是暴雨,始終未曾波及到燕北,甚至當年陛下登基,燕北官場都一片平靜。

    “東南一帶並不平靜,爲什麼不請旨將將士們調過去呢”慕致遠道。

    “南兵北調北地的精銳在南邊不過是隻旱鴨子,調過去啃皇糧麼”秋驚寒似笑非笑地道,“還有,你看看他們,守在邊境這麼多年了,老弱病殘居多,你難道忍心讓他們戰死沙場麼”

    說完,也不看三人豐富多彩的神色,丟下帥印,意興闌珊的慢慢向外走去,啞着嗓子一字一頓地輕聲唱道:“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一字一句敲在三人心頭上,彷彿有千斤重,無限哀婉,無限悲愴。三人回頭,入目的是滿頭的銀髮,骨瘦形銷的身軀和傷痕累累的側臉,眼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當天夜裏,簌簌雪花落了下來,秋驚寒又倒了下去。

    次日,太史亮趕到函谷關,跪倒在秋驚寒病榻前,哽咽道:“在北地燃燒了數百年的戰火終於熄滅了,成千上萬的黎民百姓終於不用再經歷妻離子散了。君嘔心瀝血,愛民如子,北地再無第二人;君保家衛國,淡泊名利,功德無量,子明拜服”

    “當日我與子明在幷州的賭約,萬幸我贏了。富貴於我如浮雲,且看雲生雲滅,子明不必如此悲切。”秋驚寒虛弱地笑道,“行軍用兵,你不若曠達;安撫民心,曠達不若你。如今北地戰事已了,大軍班師回朝,曠達隨我進京,未盡事宜就全部交給你了。”

    “子明定不辜負元帥的厚望,勤勤懇懇,竭盡全力。”太史亮允諾。

    “西戎、北狄、丘茲既已滅,那麼再無敵我,黎民百姓無過,當一視同仁,修生養息。”秋驚寒不忘叮囑道。

    “子明謹記元帥的吩咐”

    “你治理幷州有功,我會向朝廷上表。”秋驚寒喫力地道。

    太史亮俯首再拜。

    當天下午,徵北軍便啓程了。比慕致遠預計得還要匆忙,他忙問張遠是不是秋驚寒的身體熬不住了。

    “一者,怕大雪封山,耽誤行軍。”張遠滿臉愁容,“二者,她的身體軍醫已經束手無策;三者,上午收到了京城的飛鴿傳書。”

    “出什麼事了”慕致遠驚道。

    “老丞相病危,臨終前想再見元帥一面。當年,元帥血洗燕北官場,老丞相力護,甚至不惜丟了官帽,如此大恩,不能不去。”張遠嘆道。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慕致遠應道。

    “誰說不是呢”張遠眉頭皺得死緊,幾乎能夾死一隻蚊子,“可我最擔心的不是還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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