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涌動,兩人雖只這般淡淡地說這話,明眼人卻是一眼便能看出兩人眸光中的波詭雲譎。
沉靳說完那話後視線往到了郎弘璃跟前的明珠及那兩個孩子身上看了看,脣角一勾,笑着說道:“孤卻是不知什麼時候戰場這地方連孩童都上得了了,國師大人,你可是在小瞧孤”
奇怪,奇怪極了。
要說這種時候此人前來增援倒是說得過去,然卻還帶了這個女人和兩隻幼崽。
此舉,究竟爲何意
國師怎會聽不出他那輕嘲的語氣,怎會看不出對方那張看似笑容可掬的臉上透出的寒烈殺意。
但他卻是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同沉靳一樣淺淺勾起一抹笑,開口道:“國主眼中了,本座豈有那等膽子,不過是顧惜小兩口過久分離,經不得那孩子懇求罷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此番前來只是爲了圓了明珠想帶孩子來看其父親的心願。
但這種說辭很顯然不會有任何人信的,尤其是沉靳。
他在聽完國師的話後輕聲一笑,隨即說道:“既然如此,便是由國師大人來與孤過招了,孤是否可如此理解”
說話間,沉靳的眸光已然變得深沉,把玩着摺扇的手也停了下來。
“不行”
這頭,雖很想再同他家心肝兒多說幾句話,但眼下這種局勢卻容不得他兒女情長,所以一聽到沉靳那話他便猛地扭頭看了過來。
不想卻因動作太大導致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瞬間臉色慘白。
“殿下”明珠一隻手抱着一個孩子見狀後不禁急切地喊道,隨着郎弘璃一起蹲了下來。
郎弘璃忍着疼喫力地搖了搖頭,擡頭對明珠露出一個虛弱的笑,“無礙。”
說完,他看向國師的方向,說道:“大人,萬萬不可,他會”
“本座曉得,”國師擡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但接下來卻重新看向沉靳的方向,笑着說道:“不知國主可否稍作等候自然,這場戰事本座自然不會插手。”
這話一說,下面的人不由得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沉靳身上,想着現在可是在戰場上,這種要求
“當然,”就在大夥覺得他不會點頭時他卻頷首了,並朝郎弘璃方向對國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樣子彷彿就在說,儘管醫治,即便是治好了,也不足以能與他匹敵。
先不管底下聖雪族人如何想,左右國師是不在意這種小事的,他只朝沉靳微微頷首表示謝意,便轉身走向太子殿下。
沉安見狀後從地面飛身而上,來到沉靳身邊,看了看對面,皺眉說:“王兄,你這是做什麼那可是他們的國師,萬不能大意。”
沉靳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遂將視線轉向那三人方向,眯了眯眸,“孤自然曉得。”
他不過是想看看那個國師究竟想做什麼罷了,那小子這個樣子,就算他贏了這場心裏也不舒坦。
勝負,向來只有和高手過招纔有趣。
沉安見他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樣子,訕訕地欲言又止,最後便沒有再說什麼,只跟着沉靳一起看着對面不遠處的三人。
“大人,您看這”明珠看着走過來的人,着急地開口。
國師走近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後對正要開口的太子殿下說:“可還站得起來”
郎弘璃一聽,先是愣了愣,然後咬緊牙關,在國師爲他用靈力造出的靈罩中撐着膝蓋喫力地試圖站起來。
隨着他的動作,他嘴角的鮮紅顏色更加迅速地往外蔓延,甚至已經滴到了身上。
明珠一看,急得眼眶都紅了,她何時見過他傷得這般重,加之兩人又許久不曾見,如今一見卻是這種形勢,她只覺喉嚨堵得慌。
“大人,殿下他”
本是想讓國師不要再這般要求了,然她纔剛開口,郎弘璃的聲音就響起了。
他道:“寶兒,我我沒事,你你不要哭。”
長時間不曾聯繫,他本就擔心不已,卻又因戰事喫緊,連她臨盆這種大日子都忘記了,現在一見面便讓她爲他流淚,難受的,該是他纔對。
明珠咬緊下脣,看着他費力地起來,鮮紅的血染紅了他胸前,眼淚不受控制地便從眼眶中落了下來,不經意掉落在左手邊孩子的臉上。
“啊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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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兩張小臉,還透着淡淡的粉色,但卻不像人類嬰兒方纔出生時那般的幼小,他的這兩個幼崽好似比他見過的任何剛出生的孩童都還大上一些。
包括傾凌和傾城兩人,而且他記得母后說過,他年幼這般大小時該是不能維持原形的。
“寶兒,崽崽子們”
一次給他生兩個崽子已經夠讓他喫驚的了,怎麼現在這倆崽子還跟別人不同了
明珠吸了吸鼻子低頭看了看兩個小傢伙,本想說怎的這個時候出聲了,先前不管怎樣都不發聲的。
但她的話還沒說出來,手中的孩子便離開了她懷中,擡眼,正是國師將孩子給抱了過去。
明珠也跟着站了起來,不知他接下來要怎麼做。
國師將其中那孩子抱至自己懷中,未對太子殿下疑惑的神情做任何解釋,只擡手在那靈罩上輕輕一彈便將靈罩給開了一個口。
靈罩一裂,郎弘璃瞬間就感覺自己身上的痛楚更清晰了,幾欲讓他疼痛出聲。
而就在這個時候,國師朝他眉間擡指一點,一朵隱約的蘭花便從郎弘璃眉間閃現,看得明珠瞬間睜大了眼。
以前恍惚見過那朵蘭花,但也僅僅只是一眼,她便以爲是她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有。
“啊啊”
就在她喫驚的時候兩個孩子竟都在此時發出了聲音,不管是國師手中的男嬰還是她手中的女嬰,都在這個時候叫出了聲,且那小小的拳頭都從小衣裳裏伸了出來胡亂地舞着。
“怎麼了這是”
站在不遠處的十九王爺及上官封等人不知這邊在做什麼,只聞孩子咿呀叫不停,便心存疑慮。
郎宸南抿緊雙脣,遂說道:“皇叔做事向來都他的考量,怕是那兩隻崽子大有用處。”
皇兄隻身下只留了弘璃與弘琉,弘琉早年得子,自然是皇室的一大喜事,凜兒如今五歲,理所應當便是弘琉身下的嫡長子,如今再添雙胞自然可喜可賀。
只是這兩隻幼崽,究竟有何用處呢
“用處”十九王爺扭頭看過去,見他亦是一副沉思的模樣,便知他怕是也在想,於是便沒有再問,只扭頭重新看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奇怪的現象發生了。
從太子殿下額間飛出的那滴血出了靈罩後便分成兩滴,並各自朝兩隻正轉着溜溜大眼的小崽子而去。
“啊呀”
在兩隻小崽子張嘴的同時,那兩滴雪各自飛速地飛進了小崽子的嘴中,如花瓣般嬌嫩的小小脣在那滴血飛進去後一瞬間變得異常的殷紅。
隨着兩隻小崽子的咂嘴,那殷紅漸漸消失,最後只留下崽子們脣本身的顏色。
就在明珠與太子殿下都不解國師此舉的意義時,兩隻本該被抱在懷中的半獸型小崽子陡然從明珠與國師手中脫離。
裹着他們的小被子也在這個時候掉落下來,明珠反射性接到手裏,擡眼便見兩隻小崽子晃動着身後露出來的短小雪尾朝太子殿下“咯咯”笑。
明珠被震驚到了,完全不知這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爲按理說,這兩個小傢伙不過纔出生不到十日罷了。
這個時候的孩子本就是該多睡覺的時候,即便這倆孩子與衆不同,平日裏醒着的時間多過睡着,但也不至於短短十日就能笑了吧
這這簡直就
“去吧,”國師擡着頭看着兩隻小崽,勾起脣輕道,衣袖一揮,兩隻小崽子異瞳中便散發出淺淺藍綠色光,只肖一刻卻又消失了。
跟着消失的,還有兩道小小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泛着淡淡白光的靈絡。
“大人,孩子孩子他們”
明珠看了一圈,沒了靈力的她哪裏看得到那些靈絡,一時間不由得急了起來。
“莫慌,”國師淡然道,也不知張脣對着那些靈絡說了什麼,只見他嘴脣微動後那些靈絡便迅速匯聚成一張網朝郎弘璃包裹而去。
太子殿下被方纔的一切弄得一頭霧水,不明白爲何他好端端的崽子竟然會在消失後化成這般模樣,且還感受不到絲毫的靈壓。
於是就在太子殿下納悶之際,自身便被那些撲面而來的靈絡給纏住了身子。
一瞬間,當真只是一瞬間。
原本還搖搖欲墜的太子殿下竟陡然奇蹟般地恢復了就連身上的血跡也跟着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