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弘璃忙收了心思關上牀走到牀前,看着她佯裝不悅地說道:“怎麼說話的,本殿沒事就不能來了?”
那是自然啊。
明珠好想這麼說,但一想如果這麼說了指不定他就給記上了,只好暗歎一聲搖搖頭。
想到白日裏竹青說的話,再看他現在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明珠心裏覺得老大不痛快了。
郎弘璃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下屬已經把他賣了,所以看明珠垂眸不語的時候不知道她是在不痛快什麼,以爲是她不歡迎他,頓時皺了眉在她牀邊坐下。
“怎的,看見本殿就這麼不樂意,連看都不想看了?”
嗯……
好聞,還是她身上的味道好聞。
不過她這是怎樣,分明就喜歡他的,幹什麼都不看他的?
“不是,”明珠不痛快歸不痛快,但到底是太子殿下,哪能是她能不痛快的對象,於是擡眼看着他說道:“只是在想殿下今日怎會過來,不累嗎?”
白天忙着招待客人,晚上還要爬屋頂翻窗子,這人到底是多有精神。
“還好,”郎弘璃微微點了點頭,視線從她臉上掃過,然後定格在她的雙眼上,心裏的那個東西好像又跳得快了幾分,忙收起了視線,不想卻不經意看見枕頭底下露出來的熟悉的玉佩穗兒,心中一動。
沒想到她竟然還壓在枕頭底下,嗯哼,都喜歡他喜歡到這種程度了嗎?
傾身過去,伸手。
“殿下,你做什麼?!”明珠抓住他的手腕,一時情急也就忘了禮節。
郎弘璃已經將東西拿到了手裏,視線從她抓着他手腕的手上滑過,再側頭,又靠得近了。
那若有若無的馨香飄進鼻間,好像心裏有個聲音在說:靠近她,靠近她。
鬆手後的被子從她的身上滑落,寬鬆的裏衣被連着往下滑了滑,露出那精緻好看的鎖骨和細膩白皙的皮膚。
郎弘璃下意識吞了吞口水,撇開目光不敢再去看她,手裏的東西也放回了原位。
“衣服穿好,像什麼樣。”太子殿下佯裝不悅起身。
明珠一聽,忙垂眸一看,嚇得趕緊捂緊被子。
郎弘璃的目光到處看,就是不敢定格在她臉上,看她抱着被子坐着,輕咳了一聲,說道:“你要沒事本殿就走了啊。”
啊?
明珠眨了眨眼,不能明白他的思路。
不是他自己要來這裏的嗎?怎麼反倒成了她得有事了?
郎弘璃看她不說話,很不滿意地哼了一聲,“傻子。”
說完,轉身就往窗戶那邊去,明珠一見開口將人叫住,反應過來後他已經扭頭看過來了。
“那個……路上小心。”
咬咬脣,不知道現在兩人是什麼情況,說出這話後明珠有種咬舌的衝動。
郎弘璃鬆開了眉頭,腳步有往回走的趨勢,但好在他的自制力不錯馬上忍不住了,只淡淡的“嗯”了一聲便開窗離去。
看着那緊閉的窗戶明珠抿脣。
他……是不是不高興了?
“如何?有何感覺?”
到了屋頂,郎傾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結果,郎弘璃一上去便開口問。
太子殿下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下了屋頂飛身前往宮中,抵達弘宸宮後剛落地,便聽他開口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怕是獸性覺醒了。”
郎傾凌一聽,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怎麼,剛纔又有那種感覺?”
郎弘璃負手往殿內走,有些低落地嘆氣。
郎傾凌見狀忙跑過去勸道:“別擔心,這段時間只要你不去見她就成了,我想應該沒問題。”
郎弘璃聞言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晚上,郎傾凌走後郎弘璃上了牀,在牀上翻來翻去怎麼都睡不着。
一想到自己若再接近她就很有可能把人給吃了,心裏就越發的煩躁,以至於牀上窩裏跑了個遍愣是沒有絲毫睡意,甚至更煩,於是第二天上朝時,皇帝陛下在看到自家兒子頂着一雙熊貓眼時着實被嚇了一跳。
……
“小姐,這是夫人送過來的夏日的衣裳,你看你喜歡哪件?”
青椒和花椒端着兩個精緻的托盤進來,上面放着好些
夏天的衣服,明珠正好把孫氏的扶額收線,瞥了一眼道:“隨便挑兩件放着就是了。”
自從上次秦菁被老夫人說過關於她院裏的衣物添置問題後現在便格外的注意,就像是特意做給孫氏看一樣,不管什麼東西都第一個往她院裏送,她倒是不介意她這麼做,但秦菁卻沒想過,她這樣做得太過刻意反而不會討喜。
青椒聞言停下了動作,“沒有,不過先前就有聽說太子殿下和鞍國太子明日要去狩獵。”
明珠瞭然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其實想想也是,絲絨到底只是一個在御膳房做事的小宮女,若是天天往外帶東西多少有些不便,她必須得另外再想辦法纔行。
“對了小姐,”花椒突然擡頭,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走到明珠面前,“今早奴婢在打掃院子的時候在門口發現了這個。”
明珠疑惑地看了看她,從她手中將東西接過來,然在看清是什麼後頓時沉了臉。
一個做工粗糙的布偶,上面的線頭到處都是,兩邊縫合的地方還有些沒有縫上,娃娃的樣子也很醜,腦袋上縫上一條黑色的寬布便是頭髮,眼睛也只有兩條線,實在沒有什麼美觀可言。
這倒是其次,讓明珠變了臉色的是上面歪歪斜斜的繡着的幾個字,和那上面扎得很深的針,青椒走過來看了看,嚇白了,扭頭看向花椒,輕斥道:“這種東西你怎麼不早點給小姐拿來?”
花椒聞言撓了撓後腦勺,“早上本來想給來着,但小姐還沒起牀,所以我就先放着了,後來做別的事去了就給忘了。”
青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轉向明珠,說道:“小姐,這到底什麼人竟然弄這種東西,不覺得缺心眼損陰德嗎?”
明珠看着手裏的玩意兒,眼裏劃過一抹冷意。
什麼人?
呵,想來那些個大人也沒有這種手藝能將一個娃娃做成這樣,而上面寫的那幾個字更是沒有大人能寫成那樣的。
“郝明珠”
儘管只有她的名字在上頭,但上面那扎得很深的針卻是明明白白地表示了對她的恨意。
“小姐……”青椒看她沒有說話,不禁開口喊道。
明珠收了心思把娃娃往桌上一放,笑笑說:“小孩子的把戲而已,你們想府中還會有誰對我恨成這樣。”
除了昨天和她有過沖突的郝明玉,她想不出再有第二人。
青椒昨日也在,經她這麼一說頓時想了起來,卻是有些不信地說道:“她纔多大啊,就懂這種東西了?”
明珠哂然,撥了撥那娃娃,“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恨和不甘跟年齡是無關的,陶姨娘雖說是大學士的女兒,但也只是個庶女罷了,像這種東西應該沒少在府中學習,不足爲奇。”
青椒和花椒聽了兩人對視一眼,隨即問道:“小姐,那你打算如何?總不能就這麼由着她吧,那以後還了得啊?”
“就是,”花椒附和,“我們小姐平時也沒和她們有接觸啊,一來就用這麼狠毒的東西,不給她一點教訓還當我們小姐好欺負似的。”
明珠看着自家兩個丫頭滿臉氣憤的樣子笑了笑,斜眼一瞥,繼而說道:“教訓自然是要給的,不過難得有這麼好玩的丫頭,逗她玩玩也是不錯的。”
前提是她能經得住玩。
兩個丫頭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道:“小姐打算怎麼做?”
明珠聞言往桌上的一堆衣裳上看了看,道:“四小姐和五小姐的衣物送過去了嗎?”
青椒搖頭,“還沒,方纔小芳說陶姨娘院中的怕是得晚上才能送去。”
“這樣啊……”明珠沉吟,想着到了晚上竹青應該也回來了,於是道:“那行,你們幫着留意一下,若晚點時間送過去了便過來知會我一聲。”
陶姨娘性子潑辣,教出來的女兒性子也跟她一樣,雖說只是個孩子,但多少都已經十幾歲了,她必須得讓她知道什麼叫做規矩纔是。
“小姐,那這娃娃怎麼辦?奴婢去將它扔了吧。”花椒說着便伸手去拿。
明珠先一步拿到手裏,“不用,這娃娃還大有用處。”
說着,往自己的繡線籃子裏看了看,從裏面拿了剪刀開始拆線。
晚上,竹青從外面回來,一到地方就在明珠面前現身。
“小姐,那個叫雲胡的丫頭已經被我打發走了。”
明珠給她倒了杯茶讓她過去坐着,說道:“辛苦了,明日起你就待在明瑤苑吧。”
雲胡是郝明珍最信任的一個丫頭,之前因爲回去奔喪特意向府裏告了兩個月的假,現在看,也用不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