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製造的夢境中,不管她如何對夢裏的人動手,那些人都是不會有痛感的,所以她在這之前讓那幾個可惡的狼族人死的可以說是毫無痛苦了,那也算是她對他們的一絲仁慈。
當然,那些人若是生了想要自己動手讓自己痛好擺脫她的夢境也是不可能的,因爲她的夢裏向來都不會有痛楚。
可爲什麼?她的女兒雖說看樣子的確是自己把自己的傷了,但爲什麼會有痛感?
按理說,她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感覺到痛纔是,爲什麼會……
“對不起,”明珠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子漸漸變得透明,擡頭對上那雙滿是錯愕的臉。
“您的悲慘遭遇我也覺得難過,但我真的不能跟你走,我有他,還有跟他的孩子,如果有一天真如您所說他對我是有所圖的,那便是我活該,很感謝您的好意,希望我們有一天能在現實中想見……”
話說完,那隱約的影子徹底消失不見了。
吟風慌了,“明珠!明珠!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空曠的碧綠草地上回蕩着她的聲音,久久不散,然不管她如何喊,已經消失的人卻再也回不來。
想要入夢的人不睡覺,她是怎樣都把人帶不進夢裏來的。
“爲什麼……”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吟風垮了肩,“爲什麼連你都不信我……我明明是爲了你好……”
除了小決,狼族人沒有一個是好的,他們貪圖的不過是她們體內的晶血草,她爲什麼就是不信呢?
“是了……一定是這樣沒錯了,”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吟風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一定是他們用了能力把明珠給迷惑了,一定是這樣的!”
先前她不知自己的女兒生下來爲何不能跟其他狼族人一樣化形,但事後想想一定是受了晶血草的影響,如今女兒身在狼羣中,在明知自身危險的情況下竟然還執迷不悟地回去。
若不是受了他們之中什麼人的迷惑,她的女兒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甚至見到了她都如此的冷淡。
思及此,吟風心裏更加確定明珠反應淡然是因爲受了狼族中人的影響,想到這一點後她眯了眯眸子,一抹鮮紅色的光從眸中一閃而過。
隨即她起身,脣邊勾起一抹冷笑。
“郎家人,你們以爲我會放過你們麼?真是可笑至極。”
話落,衣袖一甩,自己的身子也漸漸開始失了顏色。
……
“寶兒,寶兒!寶兒你怎麼了?醒醒啊!”
明珠感覺到被自己方纔所揪的地方一陣鈍痛,腦中猛地一個激靈,意識回到現實中,只她還未睜眼,耳邊就響起了異常焦灼的聲音。
“御醫怎麼還不來!快去……”
“殿下,”他的咆哮聲震得她耳朵疼,明珠哪裏顧得上讓自己方纔緊繃的神經休息,忙睜眼一把抓住了那已然抓狂的太子殿下。
“寶兒!”郎弘璃欣喜萬分,猛地一回頭,差點沒把脖子給扭了,“你醒了?!”
明珠對上他一雙欣喜的眸子,心跳當即漏了一拍,又觸動又忍不住笑,“殿下這是作甚?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一時高興,也就忘了先前青椒她們說的太子殿下最近都不會來惜珠宮,而現在卻又出現在這裏的事。
“你還說!”郎弘璃一癟嘴,擡手就在明珠的手背上給輕輕打了一下,“怎麼喊都喊不醒,你都快嚇死我了,還好好的,好好的人會一直閉着眼睛喊不答應?”
說罷,似是不解氣,又沒好氣地瞪了明珠好幾眼,但其中卻是一點真正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明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心底卻是感動得緊。
想來應該是方纔在她從夢境中走出來之前他就到了,然後叫她沒叫醒,纔有了這大吼大鬧的事。
想着,明珠抿了抿脣,微燙了臉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
“是我不好,睡得太沉了,讓殿下受驚了,妾身該死,殿下不若打妾身出氣吧?”
她很少玩笑,但不排除有時候爲了哄他會開些小玩笑。
就比如現在,她這“妾身”兩個字一說,太子殿下就從鼻子裏面哼了一聲,神情雖依舊高傲,但卻是沒有再說什麼。
哼了一聲後自是關心明珠的身子,繼而高傲過後他眼神一變,愧疚得不像話。
“你……你還好吧?身體覺着怎麼樣了?”
昨
晚他一晚上沒睡,就是擔心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但卻又害怕自己在不經意間又做出什麼事來,因此讓人在惜珠宮守了一晚上,有任何情況都向他彙報。
明珠曉得他說的哪件事,看他又這麼一副愧疚的樣子,心裏軟到了極點,輕笑道:“殿下放心,我沒事。”
也不知是不是方纔在夢裏遇上了那人的緣故,她剛纔擡手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已經不像先前那樣沒力氣了,若除了那些令她不適的痠痛感也能消失的話,她應該就是個好人了。
郎弘璃心裏本就不好受,之前不僅僅擔心她的身子,還擔心她醒後見他會不會害怕。
現在看到她這般模樣,他這心裏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卻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往她的脖子上看去,咬着下脣瞧着那兩道牙印。
小心翼翼地伸手,卻又縮了回去。
“那……那你還疼不疼?”
他像個孩子一樣,小心又單純,滿眼赤誠的關心,讓人只一眼就不忍跟他置任何氣。
明珠對他向來都是沒有任何氣的,就算真的過了也都只是沒好氣地瞋兩眼便完事,如今又得知了自己身體的異常,就更怪不了他。
她朝太子殿下招了招手,太子殿下再次跟一隻大狗子一樣湊了過去。
“殿下在心疼我,”她在他開口詢問何事前起了起身子靠到他懷裏,心跳加快地擡眼望着他。
郎弘璃哪裏捨得讓她用這麼難受的姿勢靠着他,忙起身上了牀跟她一起躺着,雙腳支在牀外,將人輕輕往上帶了帶,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寢殿內方纔還被太子殿下的怒火嚇得不敢言語的宮人們見狀心裏大大地鬆了口氣,趕緊着低着頭就往外去了,順帶還不忘關上門。
明珠見狀後依舊很沒出息地臉紅,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郎弘璃見懷中的人如此柔順,更加在心裏罵自己混蛋,長臂一伸,把人好生摟着,低頭啞聲說:“都是因爲我你才成這樣的,我怎不心疼,當時,你爲什麼不打醒我?”
當時的事他當真是記不清楚的,只知道她的味道太好,讓他完全控制不住。
但她是會武的,若想打他,即便掙脫不了,也該讓他喫到些苦頭,然除了肩頭和後背的一些抓痕外,他身上卻什麼其他痕跡都沒有。
他面不改色地說起這件事來,明珠面子薄,自是不會和他大大方方地談論這件事。
眼兒一垂,盯着他腰間的祥雲腰帶,“事情都過了,殿下還提它做什麼,左右我不是沒事麼。”
可她真的會跟他一樣是聖雪狼族的人嗎?
如果真是那樣,那她跟他豈不就是同族人了?
可是爲什麼,她一點像他一樣的能力都沒有?甚至可以說她即便是活了兩世,也不曾察覺自己有何異常之處。
郎弘璃大大咧咧,哪裏看得出她這是害羞不好說,見她垂眸不看他,以爲便是她心裏有其他想法,急了。
一把捏緊了那兩隻小手,他急切地擡起明珠的下巴,說:“寶兒,對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信我!我沒有想喝你的血,沒有想傷你,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當時……當時我……我……”
他鬆了手撓後腦勺,梳得好好的黑髮被他撓幾下就全亂了。
明珠不贊同地擡手壓住他的胳膊,說:“殿下這麼急做什麼?我又沒怪你,犯不着這般自責。”
看吧,他就是這麼單純簡單的人,只要他覺着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他便會這麼急躁地道歉,想要求得原諒。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對她有所圖,更別說看他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知道她是誰的人。
郎弘璃鼻頭有些酸澀,眼睛眨巴眨巴,“你……你當真不怪我,也不怕我?”
說完似是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補充道:“不怕我再……再喝你的血?又或者,把你……把你吃了……”
以前明明說得好好的,說他們聖雪是不會對人類有任何食慾的,然偏偏他現在把自己的臉打得生疼,就算他臉皮厚,現在也沒臉面對她了。
原本她纔是受害人,可偏偏明珠看着眼前這張臉愣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甚至心裏還爲他心疼得緊,想也沒想便勾了勾脣。
“那殿下會吃了我嗎?”
她娘說她的體內有着讓狼族人覬覦的晶血草成分,能讓人類和狼族人延年益壽,也能隨着她情緒的變化而散出氣息來引起狼族人注意。
他會控制不住地飲下她的血,想必就是此等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