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畫出了一個世界 >第三十三章 俗名已忘,自號溪山!
      胤王久久不語,沒有半點血色的面容波瀾不驚,十分平靜,只是微微垂着眼瞼,搭在膝蓋上的手悄然握緊,把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凸顯了出來,又將光滑的錦緞抓出了道道彎曲褶皺。

      “皇叔祖能否詳細解與我聽”他先是深吸了口氣,又長長的吐了出去,說話時斷時續,竭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一些。

      晏春秋眼簾微擡,深深的望了胤王一眼,眼神說不出是讚歎,還是哀傷:“明月皎皎,清輝朗徹,終究不如皓日大氣堂皇自我大胤王朝第一代天子率領人族,驅逐妖魔,威伏四夷,讓億萬子民擺脫了朝不保夕的日子,定都鄴京城,建立了遠古之後第一個人族王朝,又冊封諸侯,鎮壓四方,國運之興隆強盛,如日中天”

      “時至今日,王朝已歷三十五世,然,內憂外患,盛況愈下,已不復昔日榮光,今朝天象生變,明月落而復升,與皓日同天爭輝不遜分毫,何解”

      “此乃以月代日,顛倒乾坤之兆,之後又見衆星耀世,環擁日月,可謂羣雄並起之象,亂世在即,大胤王朝,恐有山河易鼎之險”

      胤王胸膛微微起伏,氣息不暢,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何者爲月何者爲星皇叔祖皇叔祖知否”

      晏春秋提他撫了撫背,理順了氣息,沉吟道:“星者,不外乎四方異族,大小諸侯,至於這顛覆大胤社稷的代日之月,暫時還不能確定實際上,重華你不必過分憂慮,興許是老夫解錯了也說不定。”

      胤王笑了笑,笑得十分勉強,過了好一會兒,雙目望向穹頂,語氣悠悠道:“先皇給我取名重華,是希望我能中興大胤,重現大胤昔日榮華,但我的文治武功遠不如先祖,僅是中庸之姿,如逢盛世,尚能守成,偏偏唉,我欲收拾山河,再造乾坤,但終究還是有心無力”

      “民間素有流言,大胤王朝,四九而終皇叔祖,你說,大胤王朝,是否真會應了這四九而終之言”胤王轉過頭來,雙眼煥發出了強烈神采,灼灼的注視着晏春秋。

      “不會”

      晏春秋斬釘截鐵的說道。

      “對,不會,寡人還能撐個十年載,這最後幾年,寡人必會竭盡全力,替太子掃平道路,即便天欲亡我大胤,寡人也會叫它知道何謂癡人說夢”

      激動地抓住晏春秋的臂腕,胤王語調罕見的變得鏗鏘有力,滿臉決絕之色。

      晏春秋深吸口氣,長身立起,深揖一禮道:“王上,臣自詡知天懂命,假如真到了事不可爲之際,臣也願賭上這副朽木殘軀,嘗試一次逆天改命”

      “好,常言道不破不立,縱逢大劫,我大胤也能浴劫重生皇叔祖請坐,重華還有些事兒需要向您請教”

      胤王撫掌大笑,親切的拉過晏春秋重新坐下,敘敘詳談起來。

      閉門鎖窗的宮室內,兩人一問一答,一答一問,燈火映照之下,將兩人倒映在牆上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日月星辰同現的罕見異象,讓南宮正沒有心情再品嚐謝家小娘子勁道柔韌的羊肉蔥花面,匆匆支付了七枚青銅刀幣,留下了一句“下次再來”的話後,離開了謝家麪館。

      行走在青石街道上,南宮正的思緒逐漸飄飛,想到了某些人,想到了某些事,想到了很多很多,內心感慨莫名。

      七年前,他穿越到了大胤王朝安陽郡的青坪村,恰巧遇見了一隊突破邊關封鎖的蠻族騎兵屠村,雖然僥倖逃脫了一命,卻也成了驚弓之鳥,深刻體會到了“寧爲太平犬,不爲亂世人”的內在含義,之後不敢繼續在邊疆郡縣停留,尋人問好了路,便開始向大胤王朝的腹地進發。

      這一路上,他不是露宿荒郊,就是夜臥橋下,飢一餐,飽一餐,嚐遍了人世間的辛酸苦辣,也遭受了不知多少記嫌棄的白眼。

      沒穿越前,做夢都想穿越

      真正穿越了,才體會到穿越的“好”,以前看小說時,見主角如何發家致富,如何一鳴驚人,換到了自己身上,根本不是那麼一會事兒,現實與想象實在有太大的出入了。

      好在苦盡甘來,黴運也終有散盡的時候,一日大雨,南宮正慌忙的躲進了一座山間破廟,廟裏篝火燃燒,已先到了一個訪客。

      這個訪客是一位面容儒雅的青袍老者,對於他的到來,老者恍若未見一般,自顧自的用一根尖端焦黑的木棍在地上描描畫畫。

      南宮正恰巧是美術學院畢業,當時閒得無聊,便駐足觀看了起來,隨即驚爲天人,自小到大,他還沒有見過一個人能用燒焦的木棍,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了一幅水環山,山傍水的圖景,筆墨雖少,意韻深遠。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南宮正讀書期間也曾觀摩過不少名家的畫,但卻遠遠比不上這青袍老者以炭爲墨,以地爲紙所作出來的畫,他的心神,彷彿讓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到了畫中世界,徜徉於山水之間。

      當他回過神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青袍老者不復之前的冷峻神色,含笑問道:“小傢伙,你懂畫”

      南宮正深覺大家面前,不敢班門弄斧,謙虛的回答道:“略懂,略懂”

      青袍老者一指地上的畫,笑容又和藹了幾分:“不必拘束,你且說說看,你從這副畫裏看到了什麼”

      南宮正沒有用什麼錦繡詩賦,華麗辭藻來概括形容,僅僅是鋪平直述,把自己的感受如實說了出來。

      青袍老者聽了之後,默然良久,正當南宮正心懷忐忑,懷疑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話時,他突然開口笑道:“小傢伙,你願意與我學作畫嗎”

      “管喫管住的話我就學”前些天實在餓怕了的南宮正,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個長期飯票了。

      青袍老者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氣得當場拂袖而去

      “不管喫,不管住,我也學”

      南宮正見狀,連忙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大喊。

      自此之後,南宮正便與青袍老者學起了作畫,後來才知道他所學的不是簡單地作畫,而是以畫入道,七年過去,他已然脫胎換骨,變成了一位龍門境下品的修行者了。

      至於他的師尊,乃是一位神府境上品的修行者,俗名已忘,自號溪山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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