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拜,是謝高宗肯應允他並且責任由他自己一力承擔。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即便周信出什麼意外,這個責任也是由蒼璽一個人擔着。要殺要剮也只是他蒼璽一個人的事。
與璽王府無關,與傅瓷更沒有關係。
把風險全都留給自己,把安定都允給傅瓷這大約是蒼璽能給予傅瓷最簡單也最真實的保護吧。
事情商量定了,任沈貴妃在一旁如何哭訴高宗都不改主意。皇后還想說話,但看着蒼璽這麼堅定的態度,傅鶯歌也沒再多嘴。其餘的人,看到這事情定下來了,雖然面上都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但看着高宗的態度擺在那兒,也都不敢吱聲。
唯有周延似笑非笑的站在那兒看着蒼璽。
高宗受不了沈貴妃的哭訴,但考慮到時慈母情懷,也就沒有過分苛責,而是帶着傅鶯歌離開了御書房。
高宗走了,一衆人也都散去。周則沒想到蒼璽會蠢到將這件事情攬在自己身上,看都沒看蒼璽的徑直從他身旁走過。
周義與蒼璽素來親厚,兩個人一左一右的走着。
“璽王留步。”
蒼璽聞聲回頭,周延笑吟吟的看着周義與自己。周義本能的提高了幾分警惕,蒼璽面無表情的說道:“大皇兄有何貴幹”
周延笑了笑,拱手說道:“自然是要謝王爺你對老三的救命之恩。”
周義看不慣周延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剛要說話,蒼璽就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看在蒼璽的份兒上,周義沒再多嘴,但面上卻沒給周延什麼好臉色。
“兄弟一場,本王既看不得錦繡郡主鬱鬱寡歡也不想看着三弟就這麼殞命。不過”,蒼璽靠近周延一步說道,“本王能做的,大皇兄自然也能做,我想,沈貴妃更希望看大殿下能救三殿下吧。”
蒼璽說完這話與周義一同離開,徒留周延站在原地緊握雙拳。
周義與蒼璽一起出宮之後,周義尋了個小酒樓的包廂點了幾個小菜。看着周義這反常的舉動,蒼璽也沒發問,坐在周義的對面看着他滿飲下了三杯酒。
周義又灌了自己一杯酒,捏了個花生米搗進嘴裏,笑了笑,說道:“王兄,梓荷不見了。”
聞此一言,蒼璽雙眼瞪得大了些。周義衝着他笑了笑,“王兄,我爽約了。我說過,這輩子我都不再疑她”,周義又給自己灌了口酒,發狠的說道:“我,就一混蛋逼得自己的妻子逃走”
蒼璽想安慰周義,但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只好幹坐在哪兒看着周義喝醉,最後將周義送回了四皇子府。
看着周義睡熟了,蒼璽纔回了王府。
蒼璽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來了紅玉,吩咐她多多留意沈梓荷的消息。紅玉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有些事情上腦子也比蒼洱靈活。這件事情交給紅玉去辦,也稱得上是人盡其才。
紅玉退下後,蒼璽又喚來了蒼洱,讓他準備明日接季十七與周義入府的事情。
難季十七了。
周信要在璽王府診病,季十七定是也要住在璽王府的。如此一來,如何能跟傅瓷避開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方法讓傅瓷會孃家小住。
但這方法蒼洱委實不敢開口與蒼璽說。先前,傅瓷在傅家過得是什麼日子,蒼洱不是不知道。先不談璽王爺同不同意,蒼洱都覺得自己想到這是個餿主意。
這樣不成、那樣不成,蒼洱委實沒有什麼好方法。
不僅蒼洱沒有,蒼璽思來想去也沒有良策。
就這樣,兩個人幹坐在房間裏想辦法想了一個下午。
黃昏時分,星月閣的門被敲響。蒼洱開的門,傅瓷穿了件厚厚的大氅站在門口,桂雨和香羅一人拎了一個包袱站在傅瓷的一左一右。
傅瓷衝着蒼洱笑了笑,輕聲問道:“王爺在嗎”
蒼洱點了點頭,忙給傅瓷讓路,還順帶着接過了香羅手裏的包袱。
蒼璽看見傅瓷,衝着傅瓷笑了笑。隨後,目光落在了桂雨和蒼洱手裏的包袱上,問道:“王妃這是要去哪兒”
傅瓷解開大氅遞給了一旁的伺候的侍女,走到蒼璽的案前爲他續了一杯茶,說道:“離開國公府數日,我心裏掛念着,還請王爺準我回家小住幾日。”
傅瓷說這話時明明是笑着的,但蒼璽聽來鼻子卻有點酸。
這個小女人到底要爲他考慮到什麼程度啊
國公府對於她來說,與一座牢籠恐怕是沒什麼區別的。如今,這自由慣了的鳥兒竟然主動請求回籠子裏
見蒼璽不說話,傅瓷將茶杯遞到蒼璽嘴邊。蒼璽嚥了一大口茶水,沉默片刻,才問道:“你想好了”
傅瓷點了點頭,故作輕鬆說道:“祖母仙逝後,我一直沒能回府爲她老人家上一炷香,於心也有愧。不如就趁此機會,將該做的事情一併做了。”
蒼璽不知道傅瓷所指的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但他本能的不想拒絕傅瓷。
蒼璽的不拒絕,不關乎季十七,只因爲傅瓷是他的妻子。他不想讓傅瓷剛飛出一座囚籠,又進了另一個牢籠。
只要她想,蒼璽就會給她十足十的自由。
“本王送你回去”,蒼璽回以傅瓷一個微笑。
傅瓷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蒼璽就搶先說道:“就這麼定下了。半個時辰後,我們動身。”
話說道這種程度,傅瓷沒再反駁。
送傅瓷回去這件事,蒼璽是存了私心的。傅瓷自己回去,傅騫指不定要給她什麼臉色看,但有自己陪着就不一樣了。
正好,回去也該給傅騫敲敲警鐘了。
這幾日接二連三的事情讓蒼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覺得,昔日種種,沈氏好像做了手腳。
但仔細想想,於情於理,沈氏的人都不該這麼做。
傅騫爲人雖然狡詐,但畢竟比蒼璽多吃了幾十年的飯。蒼璽堅信,這些年,傅騫不會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