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跟着跑過來的小奴才,一個勁兒的跪在地上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攔不住大少爺啊!”
陳氏,看見自己的兒子手裏拉着的是五公主周懷墨,一口氣悶在胸中。但看着仇氏與皇后都沒開口,自己也不能無禮。
既然走不掉了,傅瓷也只能撐着不適的身體看完這齣戲。香羅十分有眼力勁兒,給傅瓷端上來了一倍薑茶驅寒。
老夫人衝着跪在地上的那個奴才說了聲,“你先下去吧。”
得了這句話的奴才謝了恩逃命似的出了房門。
此時此刻,傅青滿臉上有些難堪。前兩天,她剛污衊了傅長川對她圖謀不軌,今日她就拉着五公主跪在了仇氏面前,這豈不是很打她的臉?
見傅騫與傅鶯歌都不開口,仇氏只得打破了這沉默,“懷墨的意思呢?”
周懷墨認認真真的叩了個頭,“回外祖母的話,懷墨願意做傅家的媳婦。”
聽了這話傅騫即刻震怒,他本以爲只要五公主說不願意,這門婚事便是水上漂,傅騫也不明白周懷墨到底喜歡傅長川什麼!
不好對公主發威,傅騫只能訓斥自己的兒子,“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還想高攀公主?”
聽傅騫這話,陳氏與傅青滿心裏很不是滋味。
什麼身份?
妾就該活活矮人一頭?
庶出就該認了這卑賤之軀?
“即便是父親把我逐出傅府,我相信公主也願意跟着我。”這話說的十分打傅騫的臉。
一直沉默的傅鶯歌突然開口,“本宮就懷墨一個女兒,你如何讓本宮信你是真心實意的對懷墨好?”
剛剛不做聲,是想看看傅長川到底有多大的勇氣來違逆他的父親。眼下,看着這個侄子竟敢對傅騫說出這樣的話,不禁讓傅鶯歌對他刮目相看。
“皇后娘娘可曾聽過割臂盟?”
傅鶯歌點了點頭。割臂盟她不僅聽過,而且這還一直是她心中的那份長久保留的溫情。
她初入皇家時,當今聖上就對她割臂起誓。儘管後來皇上依舊將新人迎進了宮殿廟宇,但那不過是繁衍後代的工具。
這都是後話了,起誓人以血起誓,若有違背,人神共憤!
“一刀許終身,二刀天可鑑,三刀永相隨,世世不相離開!”
傅長川說完,抽出了腰間的短刀,衝着自己的胳膊上連劃了三刀。
在座的人都驚了,周懷墨最先反應過來爲他止血。
傅長川不顧座上人,也不顧正在流血的傷口,拉着周懷墨就往外走。
傅騫在座位上氣急敗壞,出聲罵道,“這個孽子!”
傅騫深知,傅長川做到這個份兒上,傅鶯歌的心必定軟了。如果跟皇家只有一次交易機會,嫁給太子與娶個公主,哪個更賺一些,他明擺的很。
“看戲的也該散了”,老夫人發了話,衆人也就一一行禮退下。
出了院子,杏散故意走得很慢像是在等着什麼人。
看着傅瓷出來,杏散
“我從三小姐身邊離開,相比三小姐也沒有能貼身伺候的婢子,桂雨是個機靈丫頭。我想把她獻給三小姐。”杏散一番話說的周全,讓人無從挑錯。
既然是爲了表忠心,傅瓷就得受着,“多謝姨娘厚愛,那我便不客氣了。”
瞧着雨下得越來越大,看氣色傅瓷必定是受了寒,杏散貼心的說道,“三小姐先休息吧,我不叨擾了。”
傅瓷覺得這不是個說話的地方,於是說道,“我出去時命廚子做了奶白葡萄,還望五姨娘晚飯過後能賞個臉。”
杏散施了一禮,“定當前來。”
雨又大了些,傅瓷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桂雨看到傅瓷這樣,有點心疼,“奴婢扶三小姐回去吧。”
傅瓷搖了搖頭,“陪我去花塢閣。”
桂雨拗不過傅瓷,只好跟着她去了花塢閣。
花塢閣的門沒關,婢子奴才全都站在門外。傅瓷探頭望去,看見一位大夫在給傅長川處理傷口。
傅瓷還沒進門,就說道,“大哥這是何苦?”
傅長川想要站起來,大夫與五公主卻同時按住了他的手,“別動。”
看着一臉幽怨的周懷墨,傅瓷進門福了福身子,“五公主安好。”
周懷墨還了傅瓷一禮,“你就是傅瓷妹妹吧,小時候我見過你。”
“勞公主記掛了。”
傅瓷的話周懷墨聽着不自在,覺得跟宮裏那些人一樣,時刻講着規矩,缺少了人情味。
“你不必這麼拘束,我很隨和的。”
周懷墨既然這麼說了,傅瓷也就不拘着了,“五姐姐當真想嫁給大哥?”
“當然”,既然跟傅長川一起跪在了長輩面前,這層窗戶紙也就捅破了,也就沒什麼好害羞的了。
“阿瓷能有辦法讓爹爹鬆口”,傅瓷衝周懷墨俏皮的眨了下眼睛,“不出三日,爹爹自會找姑母商議婚事”,傅瓷笑了笑。
周懷墨一臉驚喜,相比之而言傅長川則一臉詫異,老夫人都不能做到的事,這個嫡妹如何做到?
爲了娶還是嫁的事,仇氏不惜把他關進了南院。可見,在老夫人心裏,巴結太子這筆賬比娶個公主合得來。
“大哥、五姐姐就安心準備婚事吧!”
傅瓷說着又打了個噴嚏,周懷墨方纔想到剛剛人都在南院是爲了審傅瓷,而誰也沒管這位淋得一身雨的嫡女身體是否受得住,尤其是傅騫,竟然還要動家法。
“你且坐下,讓大夫爲你把把脈。”
大夫得了旨意,就要爲傅瓷請脈。
許是傅瓷也沒勁兒折騰了,任由着大夫折騰。至於她怎麼回到北院的,她也渾然不知。
夢裏,傅瓷看見自己拼命的跑,身後的人使勁兒的追。前面是萬丈深淵,後面殺手緊逼。
傅瓷一下子睜開了眼,桂雨站在牀前。
“什麼時辰了?”
“戌時了,五姨娘已經在廳堂裏等着三小姐了。”
傅瓷不顧發燙的身子,蹬上鞋就要去前廳,“我要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