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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一輪明月

    傅綽約喫完四皇子的喜酒沒有立刻回皇宮,而是命人回宮稟報皇后說自己要宿在太子府與太子良媛妹妹說說私房話。

    傅氏皇后也深知傅綽約出宮一趟不容易也就由着傅綽約自己來決定。

    來到海棠樓,傅綽約看到周則正陪在傅青滿身旁,便沒讓侍女打擾,一個人先去了偏殿。待周則走後,傅綽約纔去了正殿。

    “看樣子,太子殿下對你不錯”,傅綽約說道。

    傅青滿面上沒與傅綽約說什麼,心中卻暗自嘆息道:面子上的事情,誰不會做。

    兩人沉麼了片刻,傅青滿先打破了沉寂,問道:“二姐那邊如何?”

    傅綽約搖了搖頭,“璽王救了她。”

    傅青滿攥了攥拳頭,傅瓷還真是好命,三番四次被璽王救下。傅青滿就不明白了,蒼璽性子這麼冷的一個人,怎麼會對傅瓷的事情格外上心?

    難道真的如傅綽約所說一般,這就是喜歡?

    傅青滿搖了搖頭,很快就把這種念想打消。那日高宗給諸位皇子還有璽王爺選妃的事情,她多少有些耳聞。若是兩人真的相互喜歡,大可求高宗賜婚,何必要藏着掖着。

    傅綽約看到傅青滿有些晃神,於是輕輕喚了傅青滿一聲。傅青滿回過神來,問道:“二姐接下來如何打算的?”

    其實傅綽約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能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然而,她該往那裏走?每一條通往蒼璽的路都被一個叫做傅瓷的女人擋住。明明高宗允諾了皇后會爲蒼璽與自己賜婚,可是在阿律耶的條令下,高宗的這道旨意無人在敢提。

    女人是什麼?

    不過就是男人前進路上的一塊石頭。

    若是有價值的墊腳石,男人自會打出憐香惜玉的名號來捧在手心裏;若是一塊無用甚至還有害的絆腳石,男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清之、除之。

    “我不會讓有殺母之仇的人好過”,傅綽約良久纔回答道。

    傅青滿笑了一聲。

    瞧瞧,這就是她孃親心心念唸的長女。爲了一個男人,打出了爲母報仇的名義。若是孃親泉下有知,還會覺得自己一門心思倚靠的女兒心裏真的有她這個孃親嗎?

    傅青滿沒接傅綽約的話茬,淡淡的說了句:“二姐今夜就在偏殿休息吧,璧鳶給寄好郡主帶路。”

    既然主人下了逐客令,傅綽約也不好再與傅青滿說些什麼,由璧鳶帶着去了偏殿。

    璧鳶命人將偏殿收拾了一番,有鋪上了新的牀褥,準備領着一衆丫鬟下去卻被傅綽約叫下。璧鳶不是個不懂規矩的人,即刻吩咐道讓這五名侍女回正殿裏伺候。

    “四妹有心事?”傅綽約開門見山問道。

    璧鳶忙賠笑臉說道:“我家娘娘自司徒良娣有身孕以來一直鬱鬱寡歡,今日對郡主失了禮,還望郡主寬恕。”

    傅綽約擺了擺手,“青滿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我如何能怪罪她?”,傅綽約感嘆了兩句後,又問道:“太子殿下對你家娘

    娘好是不好?”

    璧鳶嘆了聲氣,這幾日的委屈終於有可傾訴之人了,遂而說道:“郡主也看到了,太子殿下自打娘娘有了身孕後,無非就是來喫頓飯,卻再也沒在海棠樓留宿過。”

    “青滿有了身孕,太子如何還能留宿?”傅綽約問道。

    “可殿下夜夜陪着司徒良娣入眠,等良娣睡後太子纔回到書房處理公務。”璧鳶回答道。

    “你好好陪着良媛娘娘,莫讓她做出越矩的事情來。”說罷,傅綽約擺了擺手,示意璧鳶出去。

    待璧鳶走遠了,傅綽約才站在院子裏望着浩渺星空。在一輪明月的映襯之下,星星顯得太過渺小。當然,在一衆星星爲圍繞下,月亮又顯得太過皎潔。

    以前,她也曾這樣看過月亮,卻沒有這樣的感悟。

    小時候,她被皇后姑母接到宮裏。彼時,姑母身邊還有個被叫做周懷墨的小丫頭。那個小丫頭十分聰穎人也乖巧可愛,頗得衆皇子的疼愛。同樣,蒼璽對這個小妹妹也十分例外。

    久而久之,傅綽約就吃了味,一次嬉鬧中竟然鬼是神差的將周懷墨推入了荷花池。彼時,蒼璽剛好路過,奮不顧身的跳進了荷花池將周懷墨撈了上來。

    或許,打那之後,蒼璽對她傅綽約的認知就已經變了。一個總角之年的孩童就能做出這樣狠毒的事情,還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呢?

    這幾年,傅綽約再也沒動過害人的心思,今日對傅瓷下藥這是她害過周懷墨後做的第一樁昧着良心的事情。

    “在想璽王殿下?”傅綽約的愁思被這一聲問打斷,側身盯着這人的面孔看了一番,理了理衣裳纔開口道:“不知二哥深夜找我何事?”

    周則笑了一聲,“你可真是個癡情的,你明明知道從小王兄就對你無意。”

    傅綽約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雖說周則說的是實情,但當面揭人傷疤這事就是周則不厚道。

    “二哥若是無事,綽約就先退下了”,傅綽約說道。

    周則也不急,幽幽開口道:“寄好郡主與寄好公主,只有一字之差,這身份待遇可是大大不同。”

    傅綽約再次將目光打在周則的臉上,“二哥這話僭越了,綽約本就是傅氏的女兒,承蒙姑母疼愛才入了宮闈。如何能跟公主殿下相提並論?”

    “二哥話擺在這兒,你且想想。”說罷,還不等傅綽約反應過來,周則就走出了偏殿。

    傅綽約愣在原地,寄好郡主與寄好公主?

    一字之差,真的這麼重要?

    傅綽約又對着明月楞了會神,仔細想了想周則的話。

    事實證明,公主與郡主的差別不只在一個字上。

    就好比,那日選秀。高宗欽點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嫡出女兒,若非自己從小就被封爲郡主,這樣的機會她傅綽約是可望而不可求的。而傅瓷就不一樣,她母親嫁過來就是正室,雖說只生下一個女兒就撒手人寰,可這個女兒卻是國公傅家的唯一嫡女。

    傅綽約對着這一輪明月看了一整晚,這種無眠之夜,她在宮裏看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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