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與沈放瞬間臉色煞白,後背冷汗直流。
剛纔襲擊之人似是彌勒教歹人,那麼
難道那人只是正面襲擊吸引注意,同夥悄然從背後擄走了沈媛和楊雪所以他撤的那般乾脆
怎會如此大意倘若真是如此
楊浩滿心自責,不敢多想,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從脊髓生起,徹骨生寒。
“你們可曾看到”沈放眼睛瞬間通紅,盯着趕來的扈從咆哮質問。
“不不曾”場面混亂,剛剛趕到的扈從紛紛搖頭。
“找,快去找”沈放大聲疾呼。
自家大娘子失蹤,扈從自也驚慌非常,當即分頭在街上尋找。
“這邊”
沈放剛要跟着出去尋找,卻被楊浩拉到了反方向。
“你確定”
“大黃朝這邊去了。”
雖然內心焦急,但楊浩總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黃多半是跟着追了過去。
故而詢問了幾位路人,果然有人看到兩個可疑之人“帶走”沈媛和楊雪,大黃狗緊隨其後。
大黃先前似乎出了吠叫示警,可惜自己下意識認爲是向正面的歹人示威,竟沒回頭看一眼,哪怕一眼。
全然忘了“咬人的狗不叫”,大黃從不無的放矢,也從不虛張聲勢
該死
時間不長,有大黃跟着追尋蹤跡,如果足夠快,也許來得及。
但願
唯一擔心的是對方有人接應,混入摩肩接踵的觀燈人羣,遠遁而去,那可就糟糕了。
不想沿着汴河跑出去不遠,瞧着一隊兵馬舉着火把而來。
沈放和楊浩都一眼認了出來,領頭之人赫然正是楊懷玉。
更讓他們意外的是,沈媛和楊雪竟然也在,大黃狗正圍着她們打轉。
有驚無險
楊浩與沈放長鬆一口氣,幾乎喜極而泣,快步迎了上去。
“沈公子、楊小哥。”
“多謝楊虞候”
楊懷玉一臉爽朗笑意:“不必客氣,職責所在,也是湊巧。如果一定要謝,還是謝這條黃狗吧”
“敢問楊虞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夜奉旨巡視城中,聽聞此間有人動刀,匆匆帶隊趕來,不想路上被這條黃狗攔住。”
楊懷玉笑道:“幸好某識得它是撕咬西賊的忠犬,跟着它到了汴水畔,瞧見二位小娘子在那處。
方知她們遇到了福壽洞裏的爛污人,不過我趕到的時候,爛污人已經先一步跳河逃走,不曾捉到。”
沈放訝然:“福壽洞的爛污人不是彌勒教”
“什麼,彌勒教”這下輪到楊懷玉不淡定了。
楊浩道:“適才動刀之人可能是彌勒教歹人,在陝州便行刺過了沈娘子,幸好大黃識得他的氣味。
卻不知,怎麼又牽連到福壽洞的爛污人”
彌勒教歹人竟潛入東京當街行兇,還與福壽洞中人牽連,這還了得
楊懷玉聞言,在現有事實基礎上,下意識推測出這樣的推論。
茲事體大,必須儘快上報。
“懷玉另有要事,不能多陪,派人護送諸位回去吧”
“有勞了,多謝”沈放欣然道謝,然後前去迎姐姐。
楊浩上前道:“多謝楊虞候,有件事還要麻煩尊駕。”
“楊小哥不必客氣,但說無妨。”
楊懷玉沒有因楊浩出身市井有絲毫輕視,得八王爺垂青之人,本就不尋常。
更何況頂頭上司高繼宣進宮回來,便安排了一隊人馬巡視上土橋,名爲護衛八王爺安全。
可這個月老王爺統共去了兩次,巡邏兵馬卻是天天都在,究竟是在保護誰呢
先前或許可以說是爲了防備西夏人報復行兇,但而今西夏使臣已經返回,也沒見高繼宣下令撤軍。
作爲楊家將的唯一傳人,楊懷玉心思通透着呢
再者,因爲那件事,自己升任捧日軍都虞候,仔細說起來或許應該感謝楊浩。
客氣相待,是應有之理。
“今日之事還請楊虞候幫忙保密,畢竟涉及沈娘子和舍妹清譽。”
楊懷玉欣然點頭,他很好奇,楊浩不僅得八王爺垂青,莫名有禁軍守護,看樣子與沈家似乎也關係匪淺
這個少年,深不可測的樣子,有意思
楊懷玉走了,留下一小隊禁軍,安全無憂。
楊浩走過去的時候,楊雪一下子便撲了過來,抽泣道:“三哥,有壞人。”
“好了,不怕,沒事了。”
“那兩個壞人臭臭的,把我的新衣服都弄髒了”
呃
這個憤怒點似乎有點
不過也好,總歸平安無事,也沒受到太大驚嚇。
“沈娘子,受驚了,可還好”楊浩一邊安撫楊雪,一邊慰問沈媛。
“沒事,無妨”
沈媛神色略微憔悴,低聲道:“多虧你推到我,避開那一刀”
推到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而且我問得也不是這個
“阿姐,你們適才怎麼脫困的”
“許是大黃跟着,楊懷玉又帶人過來,他們怕了”
楊雪道:“是沈姐姐厲害,對那兩個壞人說了幾句話,壞人就害怕了,放下我們就跑”
“阿姐,你說了什麼,竟有如此奇效”沈放不禁好奇。
沈媛顯然不想多說:“沒什麼,我累了,回去吧”
“哦好”
卻說牛二與張老四從水裏爬上岸,拖着瑟瑟抖的身體,正欲尋洞口鑽進去,卻現有人攔住去路。
“刀爺”
看到河畔負手而立,臉色冷峻,半臉絡腮短髭的中年漢子,尤其是左頰上那道醒目刀疤時,兩人不由打個寒顫。
“瞧你們乾的蠢事”
“刀爺見諒,我們許久沒開張了,好不容易遇到兩個又有人旁人頂着罪名,我們想趁亂神不知鬼不覺”
“結果呢”
“哪曾想,那條狗純屬意外。”
“哼”
“刀爺,我們錯了。”
“錯在何處”
“不該招惹富貴人家可是他們的穿着很普通,看不出來,哪想到”
想起那個少女的言辭,牛二仍舊有些後怕。
“知道就好,幸好還知道及時收手,想必他們也不會主動張揚。三刀六洞就免了,處罰減半吧”
“啊刀爺恕罪,饒過我們吧”
兩人聞言頓時驚恐不已,連連告饒,三刀六洞即便減半也
“還能活着就知足吧,今夜若是被楊懷玉抓到,你們焉有命在恐怕福壽洞的兄弟也難免受牽連。
你們若不滿我的處罰,自己去找龍頭,看看他會不會饒恕你們。”
“不,不刀爺,我們認罰。”
城中一所小院裏,那名襲擊沈媛的漢子跪在地上請罪。
一個身着長衫,挺着大肚腩的男子站在面前,表情冷峻,眼底生寒。
“誰許你冒然動手的”
“曇爺,屬下在街上瞧見了沈家姐弟,想起陝州之事,一時忍不住,自作主張”
“不知輕重”
曇爺罵了一句,低聲道:“陝州之事已成過往,敗了便敗了,有什麼大不了何必念着你那點未竟之功
你今日冒然打草驚蛇,我們來東京的大事若因此受阻,你以爲是功還是過”
“曇爺,屬下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惜遲了”
曇爺搖了搖頭,一旁的兩名扈從閃電出手。
不等漢子露出驚恐神色,便成了一具無聲無息的屍體,明天可能會被人從汴河裏撈上來。
無動於衷地看着屍體被搬走,曇爺冷冷道:“你們記住了,一切聽命行事,不可自作主張。
更不可因貪功心切,或一時私憤自作主張,壞了公子和本座的大事,他就是下場。”
“是”
“公子交代的那批東西可查到了”
“迴護法,查到了,在上土橋附近,屬下已經安排人重金置地,盡數到手便可動工。”
曇爺滿意地點點頭,輕聲道:“儘快,且務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