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宋好時光 >第八十三章 伊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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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黨論與朝堂亂局,楊浩是從沈放口中得知的。

    這傢伙聽聞自己獲封華陰縣男之後,打着恭賀喬遷之喜的名義登門。

    “沈大公子,有點誠意好嗎名爲恭賀,你的賀禮呢”

    “不是心意到了就行嗎你豈會那種世俗之人”

    楊浩白了一眼沈放:“你還真不客氣。”

    “跟你有必要客氣豈不是太見外了。”

    沈放順杆往上爬,繼續嘻笑道:“你就快要成爲東京首屈一指的富豪了,送什麼你能看得上”

    楊浩搖頭道:“東京首富你也忒擡舉我了,可不敢這麼說,否則別人該笑我不知天高地厚了。”

    “即便現在不是,將來肯定會是,不只是東京,甚至可能是天下首富。”

    “越說越誇張了。”雖然心裏這樣想,但楊浩嘴上肯定不願意承認。

    沈放不服氣道:“不是我說的,是阿姐。頭一回把你那些香皂、肥皂、花露水帶回家,阿姐用了一次後,就這麼說。”

    楊浩心中暗咐,還別說,沈媛很有商業眼光,日化類所屬的快消品是生活必須,薄利多銷,但絕對是暴利行業。

    時間久了,賺的盆滿鉢溢,成爲首富級別不是沒有可能。

    沈放道:“當時我還不相信,結果沒幾天你就成了神仙弟子,你家的產品暢銷東京,而今你出門問一句,誰人不知道九神牌”

    “哼哼,小生意而已,不值一提你家那幾千上萬畝地隨便一收穫,能少嗎”

    “小生意”

    沈放嘀咕了一聲,旋即好奇問道:“你果真見過扶搖子”

    “你說呢”

    “”

    沈放有些無語,低聲道:“有這麼厲害的來歷,當初在陝州也不說一聲,否則無論外公,還是尹洙,都會立即送你來東京,面見官家,何須這般折騰”

    “怎麼我現在這樣不好嗎”

    “沒有,沒有。小小年紀便封了男爵,宣德郎比我高好幾級呢,還有進士出身,司農寺的實職,着實讓人羨慕啊”

    “說白了還是個種地了,有什麼可羨慕的”

    “種的是天下最珍貴的莊稼,這差事旁人求之不得。”

    沈放感嘆一聲,旋即道:“在陝州你沒說也好,外公舉薦你倒也罷了,要是尹洙薦你入朝,怕是

    對了,聽聞范仲淹、韓琦他們來過你家店裏,你可千萬小心,不要再與他們有來往。”

    “爲何”

    沈放這才說起朝堂之事,以及沸沸揚揚的“朋黨論”。

    果然

    楊浩聽聞之後,絲毫不覺驚訝,慶曆新政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可憐范仲淹先天下之憂而憂,一片良苦用心。

    可是他們的做法着實有待商榷,太過急功近利,打擊面太寬,也沒有策略可言。

    斷人生路、斷人財路,斷子孫上進之路,無論哪一條,都足以讓人拼命,何況他們都犯了。

    甚至伸手觸碰軍事,連東京防務也要插手,不說將門反對,恐怕官家趙禎心裏也會有想法。

    京畿防禦,這個問題太敏感了。

    範、韓二人,實在是自找苦喫,自尋那什麼路。

    至於王素之事,范仲淹或許自覺一碗水端平,公正無私,可是大局面前,也忒不講策略,不注意細節了。

    一旦授人以柄,後果可想而知。

    而今守舊勢力攻訐他是朋黨,百口莫辯,君子之黨也是朋黨啊

    其實

    楊浩仔細想了想,說他們是朋黨其實不冤。

    北宋王朝到了後期,朝堂上一個持續多年的風景便是“黨爭”。

    新黨與舊黨的爭鬥,相互攻訐,你來我往,無休無止,最終將大宋王朝耗到油盡燈枯的地步。

    一個普遍的說法,認爲北宋黨爭起於王安石變法,但或許慶曆新政纔是開頭吧

    沈放的提醒是有道理的,楊浩本人也早就心裏有數,與新政官員們保持着距離,不擔心牽涉到所謂的“朋黨”中。

    守舊勢力反撲如此厲害,刀已出鞘,絕不只是見血那麼簡單。

    不出所料,不死不休

    “朋黨”之說已經出現,更狠毒的招數還會遠嗎

    比如

    “謀逆”

    東京城中,某個深宅大院之中,樞密使夏竦輕聲吐出了兩個字。

    聲音不大,但足夠震動。

    在座之人不多,但身份都非同小可,要麼是朝堂大佬,抑或將門宿老,皆是位高權重之人,也都對新政最堅定的反對者。

    “子喬,此舉會不會官家對那幾位可是由衷信任,怎會相信他們謀逆”

    “自古以來,帝王對臣子可有絕對信任不見得真有不臣之心,只要有那個苗頭,有威脅,官家可能就會坐立不安。”

    “也是,範希文、韓稚圭竟妄想插手京畿禁軍,想必官家心裏也有想法。此事可以繼續做點文章。”

    “此事點到爲止吧,讓官家起疑就行了,指望在此事上做謀逆的文章,太難。”

    身爲樞密使,夏竦雖然很不滿范仲淹等人插手軍事,但相當理智,並無絲毫衝動。

    “那麼該當如何”

    夏竦淡淡笑道:“謀逆不一定要動兵,也不見得真要有行動,只要表露出一絲跡象就足夠了。”

    “若是官家不信,有用嗎”

    “有道是周公恐懼流言日。”

    “沒錯,範希文以君子自居,素來清高,繼續戀棧權位,他是想做周公,還是做王莽呢”

    夏竦笑了笑,追問道:“你們覺得,恐懼的只是周公成王就不擔憂嗎”

    聽到夏竦這般一說,衆人思咐片刻,深以爲然。

    謀逆向來是皇家,是朝廷最忌諱的事情,只要有跡象,官家趙禎就不得不重視。

    還是那句話,朋黨苗頭不得不抑制,謀逆的苗頭更不可忽視。

    何況只要有契機,朝臣們便能大肆渲染,緊抓不放,施加壓力。

    哪怕趙禎素來淡定,又豈能無動於衷

    可話雖如此

    “子喬兄,謀逆是大事,若無真憑實據”

    “明白。”

    夏竦點點頭,沉吟道:“範希文、韓稚圭身上難尋破綻,但是旁人未必那般謹慎比如石介。”

    衆人心下了然,石介是新政成員,由韓琦舉薦“直集賢院”,權位不高,但寫了篇文章甚是有名慶曆聖德頌。

    這是一篇讚頌慶曆新政,對新政舉措讚譽有加,其中有言盛讚:此盛事也,歌頌吾職,其可已乎

    讚譽的同時,也多有抨擊之詞,直接將夏竦等人指爲奸臣。

    如此奇恥大辱,夏樞相豈能善罷甘休

    當時不動聲色,並非無動於衷,而是隱忍不言,憋着大招,準備一招致命啊

    夏竦嘴角抽動,低聲道:“聽聞石介給富彥國寫信,曾提到一句話欲行伊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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