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那丫頭,在遺蹟裏搶了我們的武學祕籍,沒法不重視啊。”一身白的冰老先生捋了捋同樣雪白的鬍鬚,忽然淡淡地看了肥男一眼。“鶴城主,看來你對那祕籍興趣很大啊”
肥男赫然就是這一輪執掌康城的喫貨城主,鶴天隆的父親鶴城主了。
其實他原名鶴成竹,當上城主之後他就自改名字,數年來一直讓人叫他鶴城主。久而久之,改名便取代了真名。
這樣一來,只要有人叫他的名字,叫得就是尊稱。
不過鶴城主此刻十分清楚,冰老先生叫得,只是個名字,而非那個尊稱
他這是在敲打自己,不要打那祕籍的注意。
鶴城主心裏不悅,面上卻堆着笑,點頭哈腰地稱是。
冰拳流實力之強,地位之高,完全可以讓他這般姿態。畢竟冰城,可是頂尖大城,通體冰造,數十年來,靈獸攻城無不鎩羽而歸,是無數人夢寐以求想要入住的聖地。
只不過想要進冰城有苛刻的條件,那就是必須要有冰屬性的靈力,且無論先天后天,入了冰拳流就只能修習冰拳流的武功
光是第一條就讓無數人止步了。
災變發生,靈力洗禮地球所有生命,是以靈力時代開啓,擁有靈力者無論先天后天,都是人上之人。
然而先天靈力者,萬中無一
何況就算有靈力,要讓靈力具有屬性,消耗的精力和時間、完成的難度都不亞於掌握一部頂尖武學
可如果有了頂尖武學,誰還要進入冰拳流直接開宗立派豈不快哉
哪怕無法鑽研通透,掌握個皮毛,用出來的威力也足以和當世武學匹敵一二了。
不過入冰城的條件數十年來一直如此,從未有所改動,一如它那從未被攻破過的堅固防禦。
鶴城主倒是沒有進入冰城的打算,寧爲雞頭不爲鳳尾,這是很多像他這樣的小派之主內心的真實寫照。
但面上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畢竟眼前的老者,實力之強,怕是可以一人滅了鶴仙流吧
估計也就只有那位能夠抗衡了
“三公子和您一起駕臨康城,冰主想來有讓他歷練一番的意思吧”鶴城主忽然道。
“沒錯,冰主其實早就想把他攆出冰城了,只不過三公子懶得很。倒是這次一聽是個水靈的丫頭,三公子直接就同意了,這不,老朽還有那不成器的孫子一起跟着來了。”冰老先生苦笑。
“三公子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未來必將讓冰城更上一層樓自不必說;冰老先生的孫子也不差,年紀輕輕就已經把絕對零度拳修煉到了零下三十度,當真驚才絕豔。可惜本城主膝下無女,否則一定厚着臉皮和老先生結個親家。”鶴城主這話倒是不假,發自內心。
冰老先生摸了摸鬍子,面露微笑,看着鶴城主,心裏暗自點頭,心道鶴仙流雖然是小派,但掌門眼光倒是不錯。
兩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鶴天隆。
“犬子嗜好和三公子相似,可這武功修爲就差得太遠了,整日也無心練功,不提也罷。倒是此刻能陪着三公子和令孫,算是他的福緣了。”鶴城主搖頭晃腦,一臉恨鐵不成鋼。
“哈哈,令公子我看精神得很,天賦也不錯,哪有城主說得那般差不過”冰老先生忽然頓了頓,“那些女子不知是否可靠”冰老先生看着鶴城主,他相信鶴城主明白自己的意思。
鶴城主忽然一笑:“老先生這是擔心三公子和令孫的安全了吧放心吧,犬子身旁,一直有鶴老守護,老先生且放一百個心吧。”
“就是那位災變前就大名鼎鼎的雲中鶴,鶴天南老先生”冰老先生的態度,隱隱恭敬起來。
“正是。”鶴城主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可鶴老的存在,又豈止是寶貝可以形容的
冰老先生端起茶杯,呷了口茶。
忽然間,一聲炸雷響起。
“小賊爾敢”一聲雷霆般的怒吼響徹整個城主府,震得鶴城主耳朵嗡嗡直響,讓他臉色劇變。
“天隆”鶴城主低吼一聲,肥胖的身軀忽然以極快的速度飄了出去,反差之強烈,讓人目瞪口呆。
冰老先生此刻也不在乎鶴城主的無禮,因爲他也想到了什麼,面色驚慌猛地衝出廳堂
鶴天隆的房間裏,此刻如冰窖般寒冷。
無數肉眼可見的嫋嫋冰寒之氣在房間裏升騰盤旋,地面變成了冰面,無數碎冰鋪滿,傢俱全都被冰覆蓋,牆壁變成了冰牆,棚頂上垂下數十道冰溜,最可怕的是二十多個冰雕
那一坨坨冰裏,全是面色驚恐赤身果體的女人
而房間正中,則是一個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俊美少年。
少年目光呆滯,額頭上是一個手指粗細的洞,他身上沒有一絲冰塊,但是整個房間裏的寒氣,全都是由他身上溢出。
從他額頭的洞中溢出
門外,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一臉陰沉地看着已經死去的少年,身上隱有氣息流轉,似乎在壓制屋內寒氣防止其溢出屋外。
老者身旁的空地上,鶴天隆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雙目無神,渾身微微顫抖。
在他一側,一個白衣少年臉若寒冰地看着屋內的屍體,拳頭都快攥出血來。
老者看着了眼白衣少年,再瞧鶴天隆這幅樣子,頓時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鶴城主一陣風般狂奔過來,竟然沒有在路上弄出一絲聲音,直到他停在老者身側,才張口發問。一衆鶴仙流弟子才發現他的到來。
“怎麼回事三公子呢”冰老先生緊隨而至。
不需要人回答,他就看到了房間正中的那具生氣全無的屍體。
冰老先生,臉色陰寒得可怕。
一股可怕的寒意從他身上逸散出來。
周圍的空氣,溫度驟降。
一個鶴仙流弟子呼氣,竟然呼出一條尺長的白練,周圍弟子頓時一驚。
要知道現在可是春季,就要立夏,氣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達到呼氣成霜的程度,那麼便只有一種解釋。
這是人爲的降溫
衆人不禁看向那位一身白的冰老先生,心生敬畏。
“爺爺孫子無用沒有保護好三公子”鶴天隆身旁的白衣少年忽然跪在冰老先生身側,深深低下了頭。
“廢物”冰老先生猛地甩袖,一聲嘭地悶響,少年狠狠地飛了出去,撞在遠處的牆壁上,吐了口血。冰老先生看都不看自己孫子的死活,臉色鐵青地跨入房間,站到了冰海的面前。
只見他拿出一個寒玉葫蘆,一招手,四周寒氣盡數涌動,朝着葫蘆奔流而去,冰海額頭上的寒氣流也彷彿找到了根,向着葫蘆裏飛快流去。
片刻後,屋子裏再無一絲寒意,所有冰盡數收入葫蘆,那些死去的女人一個個摔倒在地,卻發出了啪嚓的聲響,接着化作一地細碎的肉塊。
屋外的衆人看着這一幕寒蟬若噤,大氣不敢喘。
“鶴老”鶴城主看向鶴天南。
“唉”鶴天南忽然嘆了口氣,“老夫失職,竟然讓三公子遇害,日後定然去冰城請罪。”
“鶴老”鶴城主臉色一變。
鶴天南可是鶴仙流不可動搖的支柱,要是真去了冰城,鶴仙流將名存實亡
鶴天南拍了拍鶴城主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說,走向了冰老先生。
“鶴老,還請告知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好向冰主稟告。”冰老先生的話,仿若九天寒冰,寒意十足。
“事情是這樣”鶴老看着冰老先生,心裏又嘆了口氣,將方纔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鶴天隆坐在地上,忽然聽到了什麼關鍵詞,臉色劇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之前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