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絕世九重樓 >第一百七十二章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珍江縣縣府外的伸冤鼓被敲得震天響。又因是趕集日,街頭人頭涌動,百姓愛看熱鬧,不一會,縣府門口就被看熱鬧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展義一身麻布獵人裝束,臉上嚴肅剛毅,手持着兩根紅布包頭的大木棒子,不知疲憊的敲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不見有官差出來詢問。

    林容華抱着展雲天隱在人羣裏,擔憂的看着展義。

    突然,縣府的門開了,一名穿着灰袍的衙差打着哈欠,慵懶的走了出來。想是在裏面睡着了,還沒回過神,一睜眼看見門口喧鬧的景象,立馬精神一震。

    “哎哎哎,是,誰在那裏擊鼓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呀”

    展義看見有衙差出來,立刻跟上,英武地一作揖,“官差大人,我要申冤我要告鎮上趙家的王管事”

    “誰你說是誰趙家我們鎮上的趙家”

    一聽趙家,衙差一下清醒了過來,好像還打了個激靈,完了還補充道,“趙善人趙藺老爺子的趙家”

    展義一臉認真地點頭道:“是的珍江縣鎮上趙家的王管事”

    衙差聽後,神情一滯,怪異地看了一眼展義,說了句:“等着啊。”然後轉身就往衙內跑去。

    珍江縣縣衙的老爺胡臨是個留着八字鬍的中年胖子,小眼睛,塌鼻樑,肚子異常大,能遮住他看腳背的視線。他剛還在享受着十八姨太的溫柔鄉,就被一陣敲門聲吵得頭腦發疼。

    他一把將十八姨太推離自己的懷抱,“退下吧。”

    十八姨太嬌瞪一眼胡臨,一跺腳離開。

    胡臨不耐煩地喊:“進來進來”

    門開了,衙差畏畏縮縮地來到屋內,跪下:“老爺,外,外面,有人擊鼓。”

    胡臨一下站起來,氣的肚皮一抖:“哼門外第一次有人擊鼓啊慌慌張張的,丟了本老爺的臉面”

    衙差哆嗦着看一眼胡臨,繼續說道:“不,不是,門外的那名大漢,他,他告的是趙,趙家的人,我,屬下,屬下。”

    胡臨眼角一抽,眯小的眼睛一瞪,“什麼趙傢什麼事問清楚了嗎”

    衙差低着頭回答道,“沒,沒有,屬下一聽是趙家,就立刻來通報。”

    胡臨面朝窗臺,兩指粘了粘那兩撇八字鬍,巴豆似的眼睛“咕嚕”一轉,將衙差叫道身邊,附在他耳邊說了句話,然後說道:“就按照我說的做,快去快回”

    衙差一聽,低了低身子立刻告退。胡臨眯着眼睛,喚來另一名衙差:“來人將門外擊鼓之人帶上堂內,本官要親自審理此案”

    李東前做了五年的衙差,從來沒有人會在珍江告趙家的人,嚴格來說,即使是有人想告,也不敢。剛纔在外面擊鼓的大漢明顯就是個山野莽夫,不知道衙門裏的這些道道。他此時被老爺派去趙家通報一聲,告知趙家老爺此事,也算是在趙家賣了小小的人情。至於此事要怎麼處置,在老爺讓自己去趙家通風報信來看,顯然註定了不會真的審。

    衙差急匆匆地趕到趙家的側門,敲了三聲門後,一個穿着低級家丁服的男子給他開了門。他說明來意後,家丁帶着他從側門進了趙家,目的地是東邊趙藺的住所。

    趙家很大,從側門去到趙藺的住所需要穿過繁花茂葉的後院園子,然後又九曲十八彎地穿過許多長廊,才被帶到一處偏廳的外院裏候着。

    家丁說是去通知管家卻遲遲未歸,李東前站在院裏也不敢擅自離開,就這麼站着等着。誰知管家沒來,卻迎面走來一個一身華麗錦服的玉面少年,他頭戴玉冠,配飾華貴,要不是眼裏的兇厲之色,長大後還真會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少年走到李東前身邊,頤指氣使的問道:“你是何人,幹嘛在我家院門裏待着”

    衙差一頓,大致都沒猜到了少年的身份,便解釋道:“我是縣衙門的一個衙差,今日有民衆擊鼓,狀告趙家的一名管事。所以,我們老爺派我來給老爺子通個信。”

    少年秀氣的五官頓時一皺,“哦還有平民居然敢跟我趙家的人過不去”趙子玉早就知道王管事那日在林中的事情,所以剛聽到下人回報纔會突然奇怪這衙差今日出現在趙府的目的。這一問,顯然事情已在他心中有了答案。

    “是啊,其實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那人一身麻布粗衣,顯然是外林草莽之輩,不足爲奇。”

    衙差的一番話,也確定了趙子玉心中所想。他伐古木的目的是爲了給爺爺做新的練功樁子,整個珍江唯有外圍的樹林區有好料的老木,於是他就派了王管事去辦此事,可誰知會被林子主人發現。王管事將人處理的做法他不反對,畢竟這事要是驚動了官府也就是驚動了爺爺,這樣他這一壽辰禮物就沒了意思。哪知,還是被人告到了鎮上府衙。

    不行,這事不能讓爺爺知道,否則爺爺生辰那天,他就會成爲個大笑話的

    趙子玉雖剛成年,可腦袋瓜裏的壞主意卻是成堆成堆的。他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看着衙差,“回去告訴縣丞大人的我趙家的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惹的動的,要告我趙家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假意看一眼衙差,眼神示意身邊的小廝,“送客吧,我爺爺今兒有要事不便見客。”

    兩名小廝會意,虎視眈眈地盯着李東前,等着他走人。李東前沒法,只好帶着這層意思出了趙府。

    縣衙大堂內,展義跪在堂下,等着縣丞胡臨的到來。堂外聚滿了來看熱鬧的百姓。

    胡臨一身官服,衣冠整齊地姍姍來遲,慢悠悠地坐下。豆兒似的小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堂下跪着的大漢。

    “威武”

    “堂下之人,報上名來,可有何時申冤哪”

    展義雖是一屆草莽獵人,但也是讀過書的,他從小在林中訓練狩獵技巧,見過血殺過生,從不做虧心事,對官府的這一震懾的做派全無反應。反倒是他心繫大兒子的冤情,一臉正氣。

    “大人,我一家本是珍江邊緣林區一普通獵戶,每日本分在自己區域裏狩獵生計,從不爲亂法例條文。可他趙家不經我同意,帶人伐掉我家一小片老樹林子,我兒因發現了他們進行制止,險被殺害,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我兒如今便已死啊大人,您要爲我們做主”

    胡臨聽後,一臉高深莫測,像是在權衡這件案子,卻在下一面,一拍案堂木塊,高聲喊道:“大膽刁民見本官卻不自稱草民,你該當何罪呀”

    展義一屆草莽如何知道這官場的種種規矩,一時懵了,結結巴巴的“我”“草民”不停,頓時亂了陣腳。

    胡臨眼見有效,翹起了嘴角,繼續道:“本官念你初犯不與計較,但是申冤之人凡事要講求個規矩和證據,你且告訴本官,你寫了申冤罪狀與否”

    展義搖頭,“並未。”

    “那你可有證據證明此事是趙家之人所爲”

    展義眼睛一亮,回答道:“有小兒展霄便是與那趙家的王管事一行人見識過,差點就被他們害了”

    胡臨奸笑一下,繼續說道:“那可有物證”

    展義一想,“沒有。”

    胡臨呼出一口氣,雖還是一副官派,卻也好氣地說道:“你看你既無罪狀呈條,證據不足,本官實難立案追查,我看,”

    他話未說完,之間之前被他派去的衙差李東前在屏風後的縫隙裏對他示意。他擺好官架子,等李東前過來。李東前從屏風後走出,一身衙差裝束也並無人對此有異,只見他附在縣丞老爺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就離開了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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