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絕世九重樓 >第一百七十四章
    趙子玉長相俊俏,文貌雙全,練武也極爲勤奮,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趙藺,因此在趙家,趙子玉的地位超過了自己的父親趙泉和叔父趙一明。說是趙泉暫時當家,但趙藺一離開,趙子玉卻成爲了趙家最有話語權的人。

    趙藺雖然看起來筆桿瘦弱,但家族內部的人都知道趙藺的院子後方有一塊空地,上面插滿了徵募做的木樁,每日天未亮,他就會在木樁上打坐練功。這次因爲趙藺在年關的生辰,趙子玉爲表心意,打算製作一批上了年份的老木給趙藺做練功用的木樁。他曾經在趙藺的手書中看到過,整木做的木樁好壞,要看這木料的年份。年份越是足,對於練功之人打坐運氣都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他就曾經早起與老爺子一起打坐練功,發現在這整木的木樁上動作,周遭的氣息彷彿活了起來,每次腳踩在木樁上演練招式,都彷彿有一股涼涼的氣從四面八方鑽進他的身體,使他練功的效率得到不小的提升。他在木樁上練功一日,比平日裏練功七日都要有效。可惜老爺子並不讓他經常在自己的木樁上練功,只說靈木氣運有限,就打發了他。就在前不久他趁着老爺子不在,再次上了木樁練功,卻發現那次的效果並沒有以前的好了,於是才瞭解了那時老爺子說話的意思。

    此次他可是找了不少林子,才找到了那批足有五百年份的老樹,找了珍江一流的師傅打磨,想要在年關的時候作爲生辰賀禮送給老爺子。

    想到這裏,趙子玉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鬱。那幾個不知好歹的林野莽夫竟敢將事情鬧到鎮上來。殊不知,那珍江縣丞可是每年上趕着給他爺爺送禮的肥蛤蟆,看到他更是一副哈巴狗的嘴臉。雖然此事最後是那獵戶展義被判打三十大板,但到底老爺子還是知道了此事。在這家裏,最瞭解他的還是老爺子,出發前,特意囑咐了他不得再以此事爲由生事。

    可老爺子離開已近三日,這府裏還不是他說了算這羣不知所謂的獵戶,本少爺看上他們家的林子是他們的福氣居然還敢來鎮上報關還有那王管事,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還妄想要投到老爺子手下辦事,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以老爺子對他的喜愛,趙家就猶如他的囊中之物,處理一個奴才,能費什麼事情。

    趙子玉陰狠地一咬牙,眼裏兇光顯露,顯然是記恨上了展義這個無名獵戶。他派人去找王管事,卻聽下人說王管事已隨老爺子出發去了嘉興。

    “好一條攀高枝的狗”府裏有的是人要爲本少爺辦事

    珍江鎮上,無人知曉趙藺已爲寶物遠赴他地,依附在趙家的幾個家族因已入秋,都開始籌備秋冬季節的貨物。小鎮不比別的大地方的貨源充足衣食不缺,秋季就要開始準備冬季的物什。幾個家族雖衣食無缺,可也是人口及多的家族,下人護衛更是不少,一些東西不知起來也比普通百姓人家繁瑣。

    更何況,年關還是趙家趙藺老爺子的生辰。不僅要備年關禮,還得準備一份上的了檯面的生辰賀禮。

    幾個小家族有的早就在平日收集好了一些珍奇物品,有的卻還要趕赴到珍江以外的地區尋一些稀罕物,打算在年關趙老爺子的生辰宴上被高看一眼,也有利家族以後的發展。

    這時,也不知哪裏放出了風聲,說趙老爺子的孫子趙子玉正在給他爺爺生辰準備一份賀禮,是在外圍林子深處的千年古樹,欲要打磨成整根的圓木莊子,給老爺子練功用。

    這些家族在珍江生活了久,怎會不知這外圍林子是屬於那些獵戶家的。林中獵戶靠打獵維持生計,獵物依靠林木生存,獵人依靠野物生存,這是人人通曉的道理。練功的木樁子一套下來也要百來根粗圓的主杆,你趙子玉要砍一百根人家賴以生計的樹,那些獵戶一定不會同意。

    可趙子玉是老爺子最寵的孫子,老爺子雖然大權在握,可終究會退位的,討好了趙子玉,等於是給家族鋪墊了後路了。

    這些家族雖小,可也不會懼怕那些獵戶,於是,在一個深夜裏,上百人帶着伐木的工具,來到外圍林子深處。一夜間,不止展家的獵區,好幾戶有老樹的獵區,千年的老樹更是倒了一大片。目測不會少於兩百。

    千年的老樹料子可是有諸多功效的,孝敬給趙子玉的頂多也就一百來棵,那他們自己家也在此次撈了不少好料。

    次日清晨,獵人們照常早早的醒來,在妻子的目光中趕往自家的獵區。到了獵區的獵人剛開始只是詫異,“怎麼今日野物們都躲起來了似的,不見不見,連根毛渣子都沒見着”再往深裏去,頓時,不同獵區紛紛傳來驚吼聲。

    展義今日也進入了獵區,見到自家獵區深處裏那一片原本老樹縱橫交錯的林子變得空蕩蕩,憤怒地握緊了拳頭,轉頭就往回走。別人不清楚,難道他還不瞭解嗎他在那日就打聽過了,“趙家老爺過生辰,那趙子玉要以老樹料子做生辰禮,卻要毀了他們家這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林子嗎”

    走至家附近,展義發現那裏聚集了一大批獵人。走近後才得知,不知他們一家的林子被伐,家家戶戶都遭遇了同樣的事情。幾家人商議,一起到鎮裏告趙家,卻被展義阻止了。

    “沒用的,我這傷,便是因爲上次到鎮上告了那趙家管事,被縣丞給打的。”

    “那你說怎麼辦展兄弟,難道我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林子就被這麼伐了,我們還要裝作不知道嗎”老朱家的獵人長着一下巴鬍子,那鬍子一翹一翹,顯然是氣極了。

    “就是,如今我們人多,一起去告,我就不信那官府還能包庇不成”

    “對,我們一起去,這次一定能成。這秋日剛到,林子就被伐了一片,野物早就跑光了,俺家媳婦跟兩個娃娃還怎麼過這冬啊”

    “是啊一定要去”

    見衆人一致決定要去,展義思索了一番,也點頭答應一起再去一趟。畢竟,法都不責衆,何況他們可是佔着理字的受害者。

    林容華知道丈夫又要去鎮上,和獵戶們一起告發趙家,眉頭深鎖。趙家權大勢大,又如今,官官相護,那縣丞又怎會理會一羣山林獵戶。

    “阿義,不可去。那日你一人上告,對那趙家與縣丞來講,是小事,罰一罰你也就過了。但這次,你們一羣人同去,將此事鬧大,即使那縣丞迫於壓力,表面上妥協,也定不會給我們公道的。

    反倒是他們日後,恐怕會找麻煩。你不要去。”

    展義知曉妻子的擔憂,他又何嘗不知。那日當他知道兒子的事,激憤之下忍不住就去官府告了那趙家管事。如今,獵戶們得知自家林子被伐是因爲趙家,羣憤之下,何來理智。

    他雖一屆林野獵戶,但自知絕不是那有勇無謀之輩,而妻子更不是普通的鄉野婦人,她講的話不會錯。可是,他們世代爲鄰,他不可獨善其身。

    “容華,我知道,我會小心。”

    見勸阻不了丈夫,林容華擔憂地看着丈夫,準備了些乾糧,目送着他和衆獵戶一起離開。

    傍晚時分,一衆獵人趾高氣昂地回到了林區。

    展義回到家,將一包銀子放在了妻子的面前。但他的眉頭自始至終都沒有舒展開。

    “阿義,這是”

    “縣丞給我們每個人的補償,說是趙家老爺子得知此事後給的。”

    林容華眉頭一跳,“不對”

    趙藺是習武之人,就算他時常接濟窮人好善佈施,也有個底線。今日去的人衆多,加上丈夫少說也有十三四人,每人一包十足裹囊的銀兩,即使大家大戶,也能過一整年了。他趙藺以往給的小恩小惠全部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今次的損失的。

    “阿義,你要知道,習武之人本就少善,趙家老爺子武功不凡,又怎會如此大方最重要的是,這些銀兩,已經超過了咱們損失的那些老樹了,他們開始能將你仗責,今次又如此做法”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可有應對辦法嗎”

    林容華搖頭,“阿義,我心裏很是不安啊。”她心裏很慌亂。自從嫁給展義,她從未如此心慌過。

    時過夜半,她悄悄支起半身,皺眉深思,又看着展義半餉,然後輕手輕腳地去了小兒子的屋子裏。

    只有看着小兒子恬靜的睡顏,她不安的心才能稍稍平靜下來。

    忽然,窗子外火光沖天,即使她在屋子裏都能聞到一絲絲的焦煙氣味。

    “糟了”

    她快速搖醒沉睡中的小兒子,回到自己房間,發現丈夫已經在穿着外衣了。

    “好端端的着起了大火,一定是趙家”

    “阿義,你不可獨身前去,跟幾個老兄弟一起才能更安全。”

    展義輕點了點頭,快速的衝了出去。

    展雲天朦朦朧朧地睜着眼睛,看着父親衝了出去,開口道:“孃親,爹爹去幹什麼”

    林容華收斂起臉上的愁容與不安,笑了笑,摸着小兒子嫩嫩的圓臉道:“林子着了火,你爹爹和王大叔他們一起去滅火了。”

    “那爹爹會有危險嗎”

    危險

    林容華雙眸一縮,心裏不安到了極點,卻強裝鎮定地搖頭,“不會的,你爹爹一會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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