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公玉瀾止神色平靜應了一聲，喫完之後，就近夾了自己面前的肉喫。
端木雅望嘆了一口氣，也不再說話了。
端木厲光一邊進食一邊看着兩人，觀察了一會，便禁不住開口：“不知公玉公子是哪裏人”
端木雅望也沒問過這件事，聞言一邊喫一邊轉頭看向他。
公玉瀾止進食動作一頓，垂首片刻纔開口：“離恨天。”
離恨天
端木雅望眨巴一下眼睛，這個名字倒是有點意思。
她記得按照道教的說法，天有三十三層，離恨天最高。
端木厲光老眼一轉，擰了擰眉，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是還從來未曾聽過這個地名，“是屬於哪個國家在那個方位”
公玉瀾止靜了好一會，端木雅望和端木厲光都以爲他不會說的時候，他薄脣一啓：“在最東邊。”
端木厲光看着他，老實說，公玉瀾止當真是他見過最出色最深不可測的一個人，然而，他身上又好像有很多謎。
剛纔，他很明顯感覺到，對於他這兩個問題，他回答得有些猶豫。
不止他，連端木雅望也感覺到了。
不過，除了猶豫，她比端木厲光感覺多了一點，那就是公玉瀾止身上多了一股壓抑的氣息，像是在隱忍着什麼。
端木雅望在想，其中難道有什麼不好的回憶
公玉瀾止冰冷傲然，雖然一字未說，但是身上的傲氣渾然天成。
他是天生的沉默寡言，所以，對於他的少言，端木厲光也不多想，更未曾因此而覺得對他不敬，或者不喜他。
對於他的有問有答，他已經有些意外了。
不過，對於自己唯一的孫女，端木厲光很在乎，所以，對於她未來的另一半，他也要打探清楚才放心，“不知公玉公子有哪些家人”
公玉瀾止抓住筷子的手緊了緊：“父父親母親，一對兄長，一個妹妹。”
端木雅望一愣，她以爲公玉瀾止是孑然一身的，卻想不到他還有父母和兄弟姐妹
端木厲光見他有問必答，覺得他是誠意十足，頓時很滿意，笑問：“你的家人現在還在最東邊居住”
“不。”公玉瀾止垂眸，生筷子夾了一塊肉到碗裏，輕描淡寫道：“很久之前，發生過一場大戰，父母雙目，雙兄也戰死，妹妹被擄走，至今不知所蹤。”
誰也想不到會是這樣，這話一出，整個房間安靜得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到。
一時間，端木雅望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伸手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
公玉瀾止捏了一下她的手兒，淡淡道：“無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說着，她反客爲主的握住她的手，“喫飯吧。”
“哦，好。”端木雅望應着，但是腦海裏既憋不住浮現一個疑問。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端木厲光見自己不經意提起了公玉瀾止的傷心事，也有些愧疚，忙轉移話題：“公玉公子，那你有何打算，是打算在流火帝國多逗留，還是”
其實，端木厲光話語裏是多了一點試探的意思。
他在想，如果公玉瀾止能陪端木雅望逗留在流火帝國，他手中的兵權，交給他也無妨，畢竟，以他的能力，征服一個國家都綽綽有餘，更何況是一個軍隊
“具體不知。”公玉瀾止說時，看了一眼端木雅望，道：“要看看雅望的意思，不過，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會打算回家一趟。”
“嗯，離家太久，家那邊到底是根，回去看看也是必要的。”端木厲光對公玉瀾止的回答很滿意，“不過，這丫頭性子頑劣，如果給她自由，她不知道會往哪裏蹦躂去，你也不能太由着她。”
“爺爺，我哪裏蹦躂了”端木雅望喫着飯，兩頰鼓鼓的道：“我一直很讓人省心好麼”說完，她用手肘碰了碰公玉瀾止，笑意盈盈：“對吧，我很讓人省心對吧”
沉默寡言的公玉瀾止翹了一下脣角，嗯了一聲。
端木雅望得意洋洋：“爺爺你看他都贊同我了。”
“你少在這裏得意”
端木厲光白了她一眼，看着公玉瀾止禁不住嘆了一口氣，他這個黑髮黑眼的孫女上輩子到底燒了多少高香啊，竟然能讓公玉瀾止對她區別對待。
對她，他像是從來沒有說過不。
寵溺程度可見一斑。
原本他還有點擔心的，但是，經過了這一頓飯，他便知道，自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而且非常高興。
他的未來女婿，鋒芒耀目，舉世無匹
這一頓飯，整體來說，比端木雅望想象中要順利太多了。
喫完飯，端木雅望和端木厲光繼續聊了一會，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她哥哥，端木厲光雙目黯然下來。
端木雅望看着，心裏也有些不好受，安慰道：“爺爺，我有感覺，哥哥應該沒事，他定然還活在這個世上。”
端木厲光笑了一下，老眼有些紅，不語。
“爺爺，我是說真的。”端木雅望堅持道：“而且，我已經決定了，待爺爺雙腿好了之後，我便外出一段時間，順便去找哥哥。”
端木厲光一愣，“我我雙腿好了之後”
雖然端木雅望說了不少次他的腿的事，但是，他從來未曾將之真正放在心上。
雙腿廢太久，失望的次數太多了，她早已經不抱期望了。
端木雅望一看端木厲光這神色，便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了，沉下臉，不高興道：“爺爺，你竟然一直都不相信我”
“爺爺當然信你”端木厲光嘆息道：“爺爺只是”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爺爺，你信我就對了”端木雅望支着下巴，認真道：“我回去調配一下藥，差不多就可以動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