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殊知道，十二孃也知道。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
餘家夫人大聲呼喊着。
“嬌嬌”
那坐在棺材裏頭的餘家貴女，直愣愣的盯着他們。
最後一聲，喊出的不是謝殊的名字。
而是“阿孃我好恨”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
只是覺得眼裏有些乾澀。
如果，還能爲他們做些什麼事情就好了。
走到棺材前頭。
如果，上神在這裏就好了。
他一定會告訴她，此刻，要做些什麼的。
“嗯。”
爲這個花季死於非命的女郎，坐些什麼。
素白的指尖點在那血淋淋的屍體，慢慢開始恢復她原來的模樣。
這是個面目清秀的女郎。
餘家夫人激動的對着十二孃磕頭。
“這是菩薩啊”
“把我的嬌嬌還回來了”
這個靈堂裏，唯一不被她幻術所迷惑的。
只有，謝殊一人。
她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特別的原因。
謝殊不喜歡她使用幻術。
他前幾日，纔對她明令禁止過。
可此刻，他卻對她笑着。
招了招手“我的卿卿。”
在這滿目縞素的靈堂，十二孃對着謝殊回眸一笑。
這是謝殊記憶裏，她第一次對他敞開心扉。
“過來。”
他牽起她的手。
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說着。
“我的卿卿，最善良。”
靈堂裏傳來響徹的哭聲。
其實，都是假的。
這只是幻術。
可以讓餘家夫妻心安的幻術。
謝殊牽着十二孃走出餘府。
她垂着眸，眼淚微重，
擡起頭，面向廣闊的天空。
“下雨了。”
“這不會也是你的幻術吧”
謝殊舒朗的一笑，好似方纔在同她玩笑。
大手一揮。
“來人啊”
“是”
這是一隻整齊的部隊。
兵神如速，極快。
悄無聲息的到了十二孃的面前。
只聽謝殊一個人的命令。
“聽我號令，全城通緝陳丹娘。”
“是”
不過短短一日，十二孃的事蹟就被傳的神乎其神。
“那園子裏的美人可是天上的神女下凡”
“當真”
“現在錢塘餘家就把她當做座上賓。”
青杏路過呵斥“胡說八道什麼”
“見過青杏姑娘。”
“奴婢們不曾胡說，現在城裏都這麼說的。”
她嘲諷一笑“說什麼神女”
“可惜啊”
“你們的神女，是個不能說話的啞巴”
小桃花領了大夫往裏頭走。
“我們美人喜歡安靜。”
“大夫，往裏頭走。”
大夫揹着醫藥箱，到了園子裏頭。
十二孃伸出手。
大夫搭脈，摸着一把小鬍子。
“美人，喉嚨有沒有感到什麼不舒服”
十二孃搖着頭。
“好了。”
大夫整理了醫藥箱，走出門。
“大人。”
謝殊頷首，指尖在脣邊禁聲。
“隨我來。”
大夫跟着他到了外頭。
“女郎的喉嚨並沒有問題。”
“你是說，她可能會說話”
“這並不好說。”
“許是，有什麼心結。”
謝殊忽然尋了個大夫爲她看病。
她的嗓子，自己很清楚。
這是上神都無能爲力的。
一個凡人的大夫，又有什麼本事能治好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