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菸灰,裝進白瓷裏。
謝殊將那白瓷放到几上,對那坐在窗邊的十二孃說道“東西都準備好了。”
“嗯。”
她的嗓子好了。
卻變得不愛說話了。
在和謝殊兩人獨處的時候,十二孃纔會開口。
“年幼的時候離開建康,我都已經忘了那裏是個什麼樣子了。”
“忽然,有些緊張。”
“緊張什麼”
她微微一笑,不語。
“對了,那個井底裏的屍骨。”
謝殊今日在府衙查了案卷。
“前任太守,的確是個喚作白依依的女兒。”
“現在已經升官,爲當朝左士大夫。”
“我們要見他,到是非回建康不可了。”
十二孃上前,捂住他的嘴。
對着他,指了指窗戶外的身影。
她嘴上無聲的說着“有人。”
謝殊低頭,吹滅火燭。
身影在暈黃的窗上晃動着,沒了聲音。
小桃花豎起耳朵,怎麼聽,也聽不到了。
“郎君,這麼早就睡了”
“真是奇怪。”
她走到後院,荒草叢生。
將紙條綁在信鴿的腿上,放飛回高空之中。
“去吧,去給五郎消息。”
十二孃帶着謝殊,跟在小桃花後頭。
月色當空,真是良辰美景。
“原來是謝萬的人。”
“他也太看不起我謝殊了。”
“謝萬是誰”
“我同父異母的胞弟。”
十二孃似乎聽明白了些。
謝殊看似身處吳郡之地,做一個無拘無束的太守。
這些日子,十二孃在他的身邊,明白了幾件事。
謝殊爲人傲骨,但極其看重風度。
對族中陰謀,很是不屑。
但,也不至於讓人踩到頭頂上去。
又問“謝郎,打算如何做”
“我們回建康。”
吳郡之地。
那前來報案的夥計,幾天前突然暴斃身亡了。
更不用說在岸邊,出現過的陳丹娘。
“美人,我們要上船了”
陳丹娘好像從吳郡之地消失了一樣。
這一天,天氣正好。
大批人馬還是啓程了。
“卿卿。”
謝殊伸出手,對着她笑。
“過來。”
她將手放入謝殊掌心之中。
十二孃第一次坐船,倍感新鮮。
那月夜如此深沉,星星也離得格外遙遠。
不知,怎地。
她最近格外的感傷。
“郎君”
“水下好像有什麼東西”
那波瀾的江面,有一道暗影,貼着他們的船一路相隨。
忽明忽暗,讓人看不真切。
那趕船的人高吼了一聲。
“那我的弓箭來”
下山時,上神對她說過,止香丸只有三個月功效。
是不是,因爲三月的時間越來越接近。
所以,她身上的味道又開始吸引起小鬼來
十二孃走到謝殊身邊。
見他拉開弓箭,對着江裏,一連射了幾箭。
那道暗影,終於安靜下來。
半夜時分。
那船板上出現一道妖嬈的身影。
“既然,要去建康,怎麼能少了我”
卻是那餘家貴女的身影。
從頭頂之上,剝下身上的一層皮。
如軟骨的蛇,褪下身上的皮,輕鬆的很。
“咚。”
如水的聲音。
那具皮囊扔到這黑森森的江面裏。
一眨眼,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