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極慢,但卻處處透出穩妥。
“我先前想你夜起要喝水。”
“便特意放了一杯熱水在桌子上。”
又摸索着,用手指試了試茶盞的外壁,說道。
“有些涼了,我去外頭給你燒水。”
“不用了”
十二孃見他本就是個病人,眼睛看不見的。
她有手有腳,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癱睡在牀上。
“真不用。”
讓他爲她倒水,本就很不好意思了。
哪裏再好意思讓他去外頭。
她出聲阻止,見他定在那裏。
“卿卿”
這詞用在此處更是顯得親暱。
屋內土炕,四壁蕭條。
她坐在牀上,見他的身子微微的側着。
似乎在等她說話。
“我喝涼的就行。”
也不知具體是什麼時辰了。
想必是到了後半夜。
一切都靜悄悄的。
外頭是的農家小院,還有狗吠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白色紗布下的嘴抿着。
“那可不行的,涼水喝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今夕月卻不肯,拿了茶壺往外頭走。
十二孃掀了被子就要起來,一番響動。
他這才定住不動了。
十二孃溫聲細語的說着話。
“四哥。”
要是磕了碰了,真是她的罪過。
十二孃又出聲“涼了也不礙事,我可以喝的。”
那白色紗布下的臉看着她。
“若你真是要出去燒水,那我不喝也罷了。”
那聲音聽起來,軟膩,倒像是在撒嬌似得。
今夕月的嘴角上揚,眉頭舒展。
“嗯。”
好像是在思慮般,過了片刻,有些妥協。
“好像也不是這麼涼。”
十二孃將茶盞放到嘴邊。
剛纔說了這麼些話,還真是有些渴了。
一股氣就喝了大半盞。
“慢慢喝,小心嗆着。”
她聽了話,又慢條斯理的順了順喉嚨。
將那茶盞遞了回去。
“謝謝,四哥。”
十二孃去瞧他,一襲絳色的衣衫,襯得人格外的矜貴。
“不知四哥的家在哪裏”
“建康。”
那是中原最繁華的地方。
她小時候在南蠻似乎聽大祭司說起過。
今夕月放好茶盞,回到牀邊。
起身,靠近她,男子的氣息就籠罩下來了。
“還早,你再睡些時辰。”
她可沒好意思再睡了。
總不能真死皮賴臉的,什麼都不管吧。
想他在牀榻邊上趴了好幾個時辰。
“要不四哥上牀來吧”
她和他,算起來,才認識一日。
雖說今夕月現在頂替着別人的身份。
算是個冒名頂替的吧
可好歹是她的夫君,上神,今夕月
十二孃忽然這般。
可,難免有些,不適應啊
“上牀來”
“嗯”
十二孃坦坦蕩蕩的點着頭,甚至還將棉被掀開,分了他一半。
“快脫鞋子。”
這話,倒是讓今夕月喫驚了。
十二孃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說了什麼話,連忙爲自己辯解。
這人,該不是把話想差了吧
呃,的確,有些讓人尷尬的。
十二孃連忙解釋道“不要誤會啊”
不想誤會,也會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