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風裏,破敗的門窗被吹的吱呀吱呀作響。
病牀上的女人,就像被生煎的活魚,痛苦的呻吟着。
弱小的小女孩兒躲在牆角邊,縮手縮腳,巴望着這個夜晚趕緊過去。她在等待着打漁的父親回來。
“孩子,你爹回來沒有”
母親無力的喊着。
“沒有。”
耳邊孩子絕望地哭泣。
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孩子大喜過望,也忘記了哭泣。“咣噹”一聲,門被踹開。父親回來了。他手裏還提着剛捕回來的魚。
“爹爹”孩子手舞足蹈地迎接上來。
“嫩丫,想我了沒有”父親伸出肥大的手撫摸着孩子的小臉。
“想。”孩子誠實的作答,她的眼神從進門開始就沒離開過父親手裏的東西。。
“你是想我手裏的魚吧小丫頭”
“你娘怎麼樣啊”
“她還在牀上。”
“這女人我娶了個喪門星啊。”
“爹爹,”
“滾自己拿去喫去。”
孩子哭了,她又重新縮回剛纔躲着的牆角。手裏提着那條生魚。她的耳邊想起父親的謾罵,和母親的哀嚎。不知道爲什麼聲音慢慢的小了起來但是又突然大了起來。
孩子很害怕,她豎起耳朵仔細聽。她越是害怕,越是想從父母的聲音中尋求安慰。哪怕只有一個字和自己有關也行。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似乎加雜着一絲興奮,還有一絲痛苦這種聲音就像是一種魔咒,在尚且年幼的孩子眼前遍來回翻轉。又像是是一種不知名的經文,聽上去令人覺得驚悚可怖。能把孩子拉入深深淵底。
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玩淚妍覺得自己已經忘記了,但是沒想到她還是深深的記着,並且銘刻腦海裏。
這是不可能忘的事,這是她生命裏最痛苦的事。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忘記。
後來的事玩淚妍被養父拋棄,卻被大地主家看中,收爲童養媳。
直到現在,幾經周折,一夜之間,就成了凌煙國藍谷郡郡司馬顧子直的寵妾,這才終於過上了安生的日子。
現在的她,突然想起這件事來,讓她悲傷不已,她哭倒在顧子直的懷裏。
“相公子直你說我娘是不是已經得到永生了你說她是不是不會再這麼痛苦了”
“是的,母親不會再那麼痛苦了放心吧,以後由我來照顧你。”
玩淚妍哭暈在顧子直懷裏,慢慢的,慢慢的睡着了。
“妍兒,以後都有我來照顧你,你不會再被傷害了,我不會再讓你這樣痛苦下去了”
顧子直是在昨天的出遊時遇見了混雜在逃難人羣裏的玩淚妍的。他只一眼就看見了玩淚妍,對她一見鍾情,並把她帶了回來。
一夜春夢,“一夜歡愉,”讓玩淚妍有些觸景生情,這才忍不住哭泣起來。
玩淚妍這一哭,顧子直更加心疼了,也更加愛她了,他想好好照顧她。
他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她,殊不知現在的他,已經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