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暝頌 >第二十一章振聾發聵
    自從在望月臺交談之後,蕭頊就知道這司馬楓肯定不會是一個庸才,眼下正是東夏用人之際,故此決不能放任他離開東夏,一旦落入其它諸侯國,那必然會成爲心腹大患。

    唯今之計,便是由蕭頊親自引薦司馬楓入朝爲官,雖說他從不干預朝政,但是這親王的名頭可不是當假的。

    東夏禁宮

    當皇帝蕭弘等一些重臣聽說四殿下要舉薦賢才的消息後,當場都大爲喫驚,心裏都開始犯嘀咕,四殿下今天倒底唱的是那一出。

    老太師李允臉色陰沉,心中暗道:“老夫到想瞧瞧,你葫蘆裏買的是什麼藥。”

    “頊兒怎麼還不來。”蕭頊端座在上方,頗爲好奇,道:“有誰知道他要舉薦的人,是何底細。”

    蕭琮搖頭感慨:“不知不覺,小頊子都長大了,開始關心家國大事。”

    “太子殿下以爲,四殿下要舉薦的人,是有真才實學,還是浪得虛名”上將軍範羋,語調粗廣低沉,聲音大氣。

    李允陰冷一笑,“四殿下,不通朝政,容易受一些碌碌無爲之人的誘騙。”

    蕭弘本來正準備將話題引入南楚結盟之事上,卻不曾想還沒討論,這朝堂上便再次燃起了一絲煙火的味道,就沒有急於開口。待衆人將話說完,他再開口也不遲。蕭弘沒有想到如今朝堂之內,新派和老派有如此巨大的差異,一個處理不好,便會造成一場席捲東夏的大禍。

    忽然之間,衆人聽見一束輕微的腳步聲,又聽見有小太監高聲報號

    “四殿下到”

    蕭頊氣定神閒的邁步走進,在其身後有一名身着白衫溫潤如玉的青年人,只見青年人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飄逸的文采,挺立的腰桿使人感覺到某種堅定的品質。

    此人正應了一句話,“才氣見於事,傲骨藏於胸。”

    “司馬楓,拜見聖上。”司馬楓拱手見禮。

    蕭弘肅然端坐,道:“無需多禮,頊兒力薦先生爲官,不知先生可有安邦之策,破敵之妙法。”

    司馬楓深深一鞠躬,歉意的道:“楓,才疏學淺,並沒有安邦之策,還望聖上恕罪。”

    聽着一出口便是才疏學淺、聖上怒罪這一類的話,衆官員臉顯不悅,若不是蕭頊還站在一旁目視,恐怕有些性格暴躁的大臣,便直接動手驅趕司馬楓出大殿了。

    “頊兒,你舉薦的人,可並不像你說的一般,有經天緯地之才呀”蕭弘淡淡的道。

    聞言,聽司馬楓的話,蕭頊卻是不置可否的道:“那可不一定,父皇聽他把話說完。”

    “現因東夏有明君持國,賢臣輔佐,要安邦定國之策,有何用”司馬楓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蕭弘的身上,道:“楓,行萬里路,遊走諸國,所見所知所識頗多,方知諸位有大禍臨頭。”

    範羋怒氣升涌,道:“放肆,竟敢在此危言聳聽。”

    “洗耳恭聽。”蕭弘擺了擺手,示意範羋座下。

    司馬楓斬釘截鐵的道:“死期將近,卻渾然不知,刀斧加身,卻未察覺。”

    王良房眉間微微一皺,質問道:“東夏地處一隅,遠離戰火,兵甲強盛,百姓富足,何謂死期將近”

    “西魏正在和後陳交兵,而且把後陳打的是截截敗退,三十日便連下二十五城,諸位大臣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司馬楓道。

    “表示用不了多久,後陳便會亡國,而魏會一統中土北方,戰力大增。”蕭琮心頭一凜,後陳是小國,兵弱糧少,因爲西魏常年要提防北周和南楚,便一直穩定了五十年,到了北周和北齊聯手伐南楚,而西魏也趁機一舉拔了後陳這顆眼中釘,肉中針。

    “一旦魏統一西方,北齊和北周結盟,南楚獨佔南域,天下必然呈現三分之勢。”司馬楓侃侃而談,聲情並茂,道:“接下來,魏、北齊、北周、南楚必定會盟涵谷關外,四國分夏,共滅東夏,而後再逐鹿天下。”

    蕭弘面色難看至極,語氣陰沉的道:“倘若諸國會盟,可否攻下我東夏。”

    司馬楓面不改色的道:“西魏擁有能爭善戰的武卒四十萬,南楚麾下有精騎二十萬,北齊和北周此番出兵五十萬攻伐南楚,若是四國結盟,兵力不下百萬。”

    東夏建國六百年,雖說各諸候國也時不時交兵攻伐,卻並沒有起過大的戰亂,根本原因就是都知曉各種利害,貿然開戰,必然會兩敗俱傷,到時候平白無故給他國做了嫁衣。

    若一切都按司馬楓所說那樣,那中土各國的局勢,將完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全力攻夏,衆國便會無暇他顧。

    “呼”

    整個尚書房因司馬楓的一番言論,陷入了沉思,今一旁的蕭頊感到一絲窒息。

    “胡說八道,言辭空洞。”

    一個身穿青衣官服,看樣子三十歲上下,嘴脣微薄,臉頰扁平,雖然說年歲不大,但卻一番老氣橫秋的派頭,站起身反駁道。

    蕭頊饒有趣味的看着他,心裏暗道:“李鄺,這個時候跳出來說話,還真的討罵呀”想着不猶在暗歎了一口氣。

    李鄺一番訓誡的口吻,道:“你書沒讀透徹,竟然在此誇誇其談,不知所謂。”

    司馬楓不懂,問:“還請大人,指教。”

    李鄺氣勢騰騰的開口道:“臣以爲四國決不會結盟攻夏。”

    “其一南楚以派遣少陽公主爲使者,現住帝都之內,南楚此番入境,爲的就是請求與我東夏結盟,又豈會扭頭伐我。”

    “其二中土各諸候國交兵討伐以有十餘代,數百年的恩恩怨怨,又怎麼會因一紙盟約,而拋棄腦後。”

    “其三東夏有天下第一危關,我主沒有伐他們,他們憑什麼討伐我東夏。”

    這一番話,就有一兩位大臣頻繁的點頭,對與李鄺的慷慨言論,也算是準確切中要害,蕭頊哎呦一聲,然後捂住了嘴巴,他沒有想到這李鄺還有兩把刷子,平常一不啃聲二不喘氣的,沒有到說起話來,還有理有據的。

    “偏要等別人來打你,你纔要動手”

    “我原以爲東夏朝堂上的大臣,必然是人中翹楚,沒有竟有如此短淺的見識。”司馬楓,道:“當今天下戰火燎燎,諸侯國犬牙交錯之勢,東夏避退一隅,想作壁上觀,四大戰國不打你打誰。”

    “此朝堂之上,論的是縱橫四海,議的是天下大勢,大人說的卻是雞零狗碎,如此見識平庸之徒,有和麪目立在廟堂之上。”

    聽着那毫不留情的言語,李鄺突然有一股吐老血的衝動,壓在司馬楓心裏的情緒,宛如蘊釀許久的火山突然爆發,噴的李鄺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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