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暝頌 >第八十五章歸家的征程
    距離蕭頊被庭杖一百八十棍已經過了七日,外界的各方勢力都掀起了一番議論,這四殿下鋒芒初露,便被衆多大臣連合打壓,看來以後想要在朝堂上有所建樹,是要比登天還難。

    對與外界的衆多非議之聲,蕭頊從始至終都選擇了沉默,自從被當堂庭杖之後,他便一直呆在寢宮裏靜靜的養傷,水火棒可不是喫素的。

    那日被杖責之後,蕭頊是被大哥蕭琮揹回去的,宮裏的幾大御醫寸步不離的守在身旁,生怕他因身體虛弱,而被風寒侵體。

    此刻幕色在蒼穹的天地間沉暮着,今日的炎帝都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坐落在四方的寬大城門都早早被打開。在初晨時分,便轟隆隆的放下了左右兩大吊橋,四大鎮府司裏的許多衙役都紛紛在街道、坊市和城門口處灑掃。

    今天的炎帝都似乎是要迎接什麼大人物,可是又有那位大人物居然可以驚動九五之尊的蕭弘,和太子蕭琮,王爺蕭瑆和蕭頊。

    在暮色的芒芒之下,無數的騎兵駿馬宛如天際頭的一片烏雲,步伐緩緩的壓迫而來,只見在烏壓壓的軍隊裏,道道迎風蕭字旗幟在凌厲的飄騰,這是一支在刀山火海里殺出的精兵,即便是天際頭的泰山忽然奔潰,在他們的眼裏也不過是雨打浮萍罷了。

    虎賁鐵騎。

    一支由東夏王朝花費數十年之久,纔打造出來的鐵軍。全軍皆是用精甲裝備的騎兵,曾在二十三年前在蕭氏先祖的帶領下,一路殺向中土東域的臨水城,途中戰無不勝,爲蕭氏統一東域立下過赫赫戰功。

    “將軍,此番我虎賁鐵騎遠征,一舉滅了庫爾勒草原上的各大部族,尤其是連最兇悍的匈戎人,也被我大軍殺的大敗,聖上定然龍顏大悅。”在軍隊的最前方,身披戰甲的副將滿臉的笑意。

    陽光從雲層裏斜射下來,傾潵在一個相貌丰神俊朗的青年臉龐上,皮膚白皙勝過臘月冰雪,雙眸子宛如珍珠般明亮,雙眉如刀鋒般凌厲。他俊逸的面部並沒有因爲此番的大勝,露出應有的笑意,反而如平日裏一樣冷淡。

    一身用上好的黑鐵鍛造而成的甲冑,柔軟合身又異常堅硬,額頭被不知何種材質打造的頭盔護住,讓人看不出那緊鎖的眉頭,再有一件蠶絲織成的黑色披風,顯得更加威嚴和不可侵犯。

    在這副嚴絲合縫的甲冑之下,其體內隱隱有着強悍的元氣咆哮,彷彿下一秒就可能破體而內,和敵人展開一場血戰。

    更加讓人瞠目結舌的是,在他的跨下正騎着足有丈許巨大的妖獸,妖獸渾身長滿如鋼針般的黑髮,一顆暴戾而又兇悍的獅頭,正張着血盆大口,輕微的喘着一聲聲粗氣,那一枚枚猙獰的

    獸牙,讓人望而生畏,聞之膽寒。

    在般威風凜凜的模樣,這正是傳聞中的火麟鬼獅。

    這騎火麟鬼獅的青年,是這支虎賁鐵騎的統帥,而他的另一層身份是東夏王朝的二皇下,蕭珹。

    他面色深沉的看了一眼副將,淡淡的道:“龍谷,你我二人率領十二萬虎賁鐵千里深入草原,死傷近五萬人馬,卻也只是將匈戎人驅離了庫爾勒草原,遠遠還沒有完成永除後患。”

    匈戎是一個世世代代生活在庫爾勒的遊牧民族,他們披髮左祍,民風彪悍異常。更曾在數百年前打近過中土內域,建立過長達數十年的政權。東夏王朝立國以來,後方邊境重鎮經常受到庫爾勒草原上的遊牧部族侵襲。

    一年前蕭弘親下手令,命次子汝陵王蕭珹率領十二萬東夏王朝精銳騎兵,出谷陽郡口,在草原內尋找匈戎人的軍隊主力,採用迂迴大包抄的戰略,一舉消滅匈戎人。

    做爲虎賁鐵騎僅此與蕭珹的副將,龍谷此時的心態很謙卑,沒有一絲在先前血染草原的傲氣,雖然對主將的一些說法不是很贊同,卻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匈戎人主力被我東夏消滅,短期之內他們不會有威脅。”

    蕭珹點了點頭,道:“東夏後方二十年內,不會再燃戰火。”說完後,目光遠眺向前方灰茫茫的一片土丘,緩緩的道:“接下來是時候應該騰出手來,去擺平家門口的兩家了。”

    聞言,龍谷喫驚的說道:“莫非陛下打算出關了”

    二十日前,龍谷率領六千虎賁軍遠襲擊殺匈戎人最後僅存的幾支有生力量,而蕭珹則按兵不動的駐紮在胄城一帶。

    那日蕭珹端坐在桌案前,面色淡然的翻開在案上的軍情和各營的傷滅情況,雖然他不過二十餘歲,但由於他常年在外征戰,軍隊上的事情處理起來十分得心應手。

    忽然他伸出手掌從懷裏掏出一枚青色令牌。

    招軍令。

    當目光瞧着令牌上刺眼的青色時,蕭珹眉頭緩緩緊皺在一起。

    這枚招軍令普天之下,唯一東夏王朝的皇帝纔有資格和有能力發出,此令一發出,自會穿梭過虛空間的距離,來傳遞信息到他的手裏。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招軍令是不可隨意的發出,除非突發一些緊急狀況,比如皇上發出招軍令緊急調徵各地守軍大將,千里勤王。

    令牌漸漸的化爲一團暈光,暈光閃爍變化,緩緩的憑空浮現出兩行小字:東夏欲出關,速班師回都。

    回想起招軍令上提及的八個字,蕭珹怔了怔,沉默半響後迴應道:“應該。”

    “那一定是出關。”龍谷臉上的表情一變,涌

    上一抹罕見的嚴肅,現在的心裏有興奮有慶幸有震撼,身旁的幾個校尉都搞不清楚爲什麼。

    蕭珹深深嘆了一口氣,因爲只有他知道。

    二十年前,率領着東夏軍隊出函谷關作戰的主將,就在龍谷的父親龍鯤將軍,可惜軍隊打到涇水下游的時候,被北齊敵將魏渠義抓住機會,祕密連夜召集八千死士跋涉山川佔據了上游有利的地勢,開閘放水大敗東夏十萬大軍。

    尤其是龍鯤在十萬精士死傷剩兩萬的情況下,冒死突出重圍,十萬東夏兒郎出函谷關,到最後只逃回來不到三千。

    這是東夏百姓視爲建國百年來,最大的恥辱,被夏人呼爲“涇水之恥”。

    龍鯤將軍因此被罷免官職,一身素衣閒囚在家裏,日日醉酒在酒肆,三年後鬱鬱而終。

    龍谷身爲龍鯤將軍的獨子,他一直都在等待着下一次出關的機會,想要用行動一舉血洗龍家帶給東夏百姓的恥辱。

    蕭珹低聲的道:“東夏百姓身上的血性,早就一次又一次的被時間洗涮過了,即便是我等想要出關,只怕國人也很難有戰意。”

    龍谷不說話,心裏知道蕭珹說的不錯,自從當今聖上做穩九五之位以後,東夏境內便沒發生過大規模的戰爭,現如今許多百姓早忘記了戰火的模樣。

    蕭珹穩做在妖獸的背上,意態飛速的轉動,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和旁人恰恰相反,龍谷似乎猜出了一點,跟在蕭珹身邊已經快十年時間,若是從他八歲知兵法開始算起的話,應該是十三年。

    而當蕭珹意態轉動之時,那不遠的前方忽然有一匹獨騎揚起滾滾塵土疾奔而來。

    他眼皮輕擡,只見得一名身穿甲冑的兵士從馬鞍上翻下來,恭聲道:“啓稟將軍,前方行三十里便是界陽關,過界陽關再行三日大軍便可抵達帝都。”

    聞言,蕭珹點了點頭,“斥候,我讓你打探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他已經有一年沒踏進過帝都了,如果冒冒失失的就率領大軍進京,一定會引起諸方勢力的揣測,還是先打探清楚一點帝都這兩年朝堂上的格局又發生了什麼變化。

    斥候略微點頭,恭聲道:“自殿下離京之後,帝都部分的世家和士族權力被削弱了不少,李太師的勢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不過”

    “不過什麼。”蕭珹低聲輕喝。

    龍谷呵斥道:“問你話不必吞吞吐吐,有話直說。”

    這道呵斥聲一出,斥候望着那張年輕的臉龐,鄭重的道:“前不久帝都發生了一件事情,有關皇室內部。”

    火麟鬼獅背上的蕭珹,眉頭微皺,眼中掠過一絲寒芒,淡

    淡的道:“皇室內部”

    “數日之前,四殿下率領着龍衛軍包圍了戴尚書的府邸,並在家裏查出戴琅勾結邪派,殺人修習邪術的證據,後來四殿下在大庭廣衆之下,出手一劍殺了戴琅。”

    “後被陛下罰庭杖之罪。”

    當說完之後,斥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先前他在暗中潛回帝都的時候,也被打聽的消息嚇一大跳,後在多方證實下,纔敢斷定這事情的確屬實。

    一旁的龍谷聞言,面色一變的道:“四殿下體內的經脈之症,好了”

    蕭珹欣慰的道:“小頊子,總算是長大了。”

    龍谷略微點頭,但在最終也是打心裏笑了笑,沒多說些什麼,蕭頊體內的經脈問題,從前一直都是籠罩在皇室頭頂上的一團陰霾,如今得以解決也算是瞭解一件心事。

    蕭珹挺起堅硬的胸膛,整個人看上去挺拔英俊,目光看向前方暮色蒼穹,大笑一聲:“兄弟們,大家加把勁,馬上就到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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