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頭佛魔 >八十二,談話
    梁石山半躺在寬大的竹椅上,一隻腳踩在竹椅上,另一隻腳隨意的耷拉搖擺着,很是隨意。手上還把玩着棉花糖,一捏一鬆,彈性十足。

    梁石山表現的越是漫不經心,禾枷霖就越覺得他深不可測。大唐皇族都是變態,這是一個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實。雖然這傢伙只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但是禾枷霖卻不敢因此對梁石山有絲毫的看輕。最是無情帝王家,大唐皇族更是如此,大唐皇族之間的競爭,只能用慘烈來形容,能取得在外遊歷資格的皇族子弟,有一個算一個,絕對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你說你要追隨我,那你也得告訴我你有什麼能耐吧!”

    梁石山把玩着棉花糖,儘量裝成一副雲淡風輕,高深莫測的樣子。當初他可是見過不少所謂的大人物,都是這副臭屁樣子,就連之前跟禾枷霖剛見面的時候,禾枷霖也是這副樣子。

    “在下禾枷霖,修行七十年,金丹境修爲,農家弟子,擅長靈木陣法。”

    禾枷霖的自我介紹很簡單,卻是抓住了所有要點。雖然我是農家弟子,但我很擅長靈木陣法!好吧,農家的靈木陣法也是農家弟子們唯一能拿出來的東西了。最關鍵是,金丹境修爲,雖然是農家弟子,不會打架,但是,金丹境修爲誒,我還這麼年輕,你要是看不上我那就是眼瞎啊!

    禾枷霖很驕傲,很自信,他相信自己的天分,絕對會被看重的。

    “修行七十年,天賦不怎麼樣,但這麼多年了,也應該有點兒見識了,倒是可以一用。”

    梁石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其實梁石山還是很驚訝的,這丫的修行了七十年,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雖然他知道這修士修爲越高,這壽元越長,也就越顯年輕。但是真有這麼一個例子擺在眼前,還是很令人感到詫異的。

    “都說年老成精,修煉上的事情就不請教您了,您就跟我說說您對今日時局有何看法吧!”

    梁石山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大荒山和外面真的是不同世界,所有人都是凡夫俗子,消息閉塞,乃至於他連修行一事都不知曉。出來之後又一直跟着寒月這個一直宅在家裏的小丫頭,奇聞軼事倒是知道了不少,但真正世間局勢卻是沒有半點頭緒。現在好不容易碰見這麼一個‘老人家’,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這個當今局勢了。

    ‘年老成精’,禾枷霖快要給梁石山氣死了,金丹境修士可以有四百年左右的壽元,他只不過是七十多歲,而且基本上一大半的時間都用來閉關修煉,剩下的時間也差不多都用來種花種草,哪裏來的年老成精!

    但是就這一點禾枷霖倒還真不至於跟梁石山翻臉,豪門弟子嘛,有這麼年幼,有點年少輕狂很正常。雖然有點慍怒,但禾枷霖還是理了理自己的思路,開口道:“今日之修行界,風波不斷,先是大荒山禁地之變,後有大唐結盟太陰天冥宗,覆滅魏國。局勢風雲變幻,禾枷霖不知從何說起?”

    “大荒山?說說這個吧!”

    梁石山依舊微笑着道。雖然說梁石山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當初跑的時候跑的也是堅定不移,但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十年的故園情,況且又是有着梁石山的童年記憶,那是那麼輕易就能忘記的。在剛接觸到修行界的時候,梁石山就在思考大荒山裏面發生的慘禍到底和修行界有什麼關係。

    “大荒山?”

    禾枷霖一愣,旋即一喜,道:“大荒山,自古以來便是修士禁地,天地之間沒有半點靈力,修士入內,輕則修爲盡失,重則喪命。不過十年之前,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突然之間,大荒山內靈氣漸生,卻是由一處禁地變成了一處福地。”

    說到此處,禾枷霖微微一頓,接着道:“想來少郎君有意招攬在下便是有意於在這大荒山爭雄了。”

    梁石山微微頷首,心中有多少情緒但都沒有表現出來,笑道:“那你倒是說說,我要在這大荒山中稱雄,那裏要用到你這個農家弟子了?”

    禾枷霖正色道:“大唐皇族子弟所修煉的功法雖然有無數選擇,但想必少郎君不會放過‘帝王氣’的修煉罷!”

    梁石山心頭一動,這‘帝王氣’他可不陌生,這東西在小姑娘寒月給他的聖皇天龍訣佔了很大一部分,乃是這門功法中修行的一個重中之重,微笑道:“那是自然。”

    禾枷霖接着道:“‘帝王氣’雖然是妙用無窮,但其來歷卻是再簡單不過,無非是民意所化,和道家,佛家的願力,儒家的人望本質都是相同。大荒山本是修士禁地,凡人卻能生活無礙,又兼之地域廣闊,千年來繁衍不絕,自然而然的積累了上億人口。但可惜的是大荒山中靈氣出現,卻是成了他們的催命符,誒!”

    說道這裏,禾枷霖一聲輕嘆,久久不言,梁石山更是低下了頭,雖然面目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是眼中卻是無限的暴戾,一如當年的瘋狂。

    “接着說吧!”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的,梁石山沒有忘記過去,但是這個能從死人窩裏爬出來的傢伙有怎麼會是沉溺與舊日悲傷的小人物。心中雖然悲傷,但悲傷也只會在心裏。梁石山擡起了頭,眼中卻是變得一片平靜。

    “修者修行無非兩種途徑,一靠人,一靠天。靠人的如大唐皇族修‘帝王氣’,儒道修士修‘人望’,靠天的恰如大唐境內五嶽江河之處,天地靈力滔滔不絕。大荒山本來就是天地間最大的一處靈脈,但不知爲何卻是成了修士禁地。十年之前,大荒山中出現靈力,自然是有無數修士覬覦。天材地寶,強者據之,這大荒山成了天地間最大的一塊寶貝,自然是天下強者之物,只是可惜了這大荒山內億萬民衆!”

    禾枷霖本來就是修行界地位最爲低下的農家弟子,一身金丹境修爲,戰力卻和其他流派的氣海境修士相若,修行七十多年,受夠了弱肉強食的苦,自然而然的對那些遭遇悲慘的凡人有了感同身受的同情,言語中竟是多了些自怨自艾。

    梁石山也是默然,其實他一直以來就有了差不多的猜想,只不過此刻得到了確認而已。人是萬物之靈,每一個孩子的出生是耗費了大量的靈力,靈力越是充沛的地方,所生出的孩童耗費的靈力越多。‘靠天’修行的修士們自然不會願意有和凡人分潤這寶貴的靈力,自然不吝於下殺手。至於‘靠人’的修士,聖皇天龍訣中說的很明白,修煉‘帝王氣’的成就和治下子民對修煉者的認同有着直接的關係,大荒山中民衆萬千,若是一出來,人喫馬嚼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非但不能讓修者‘帝王氣’有絲毫進益,反而很容易引起饑荒災亂,讓‘靠人’的修士沒法子修行,自然而然的,對於大荒山裏面的凡人們,整個修行界就沒人待見他們。

    “果然還是太弱的緣故啊!”

    梁石山心中感嘆,卻又聽得禾枷霖繼續道:“少郎君雖是大唐的貴人,但想來這個年紀就能出來闖蕩,想必也不是什麼‘何不食肉糜’之人,自然是知道民以食爲天的道理,大荒山內廣闊無比,少郎君取得一塊封地自然不難,但少郎君若要修行‘帝王氣’,自然少不得從父兄那裏遷來民衆,這時便是我農家弟子立功之時。”

    禾枷霖真的是把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農家弟子再不濟,那也是修士,雖說是乾的就是種地的活,但種的都是靈草靈木,種糧食安撫人心,這真不是修行者乾的事。

    但梁石山還真不知道這一點,聽得禾枷霖這麼說,倒是滿意的點了下頭,道:“那你還算有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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