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合居中,鄭海在那裏安慰着情緒不大高的長孫衝。
雖然在稻穀契約上面,長孫衝的損失其實很小,但是再小的損失,配上楚王府的勝利,也是讓人很不爽啊。
“話是這麼說,但是你看楚王府那幫人,在蝗災之中,不僅沒有受到任何損失,反而依靠收購蝗蟲,解決了雞鴨鵝的飼料問題,據說吃了蝗蟲的雞鴨鵝,長得很快,比喫稻穀和雜草要快了不少。最關鍵是,通過這一次的蝗災,楚王府在百姓們眼中的聲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以後我們要對付他們,就更難了。”
長孫衝無時不刻的想着把楚王府給打壓下去。
如今,朝中能夠跟長孫黨直接抗衡的勢力已經不多了。
但是在朝堂之外,長孫家對上楚王府的時候,卻是屢敗屢戰,沒有幾次的結果是讓長孫衝滿意的。
“楚王府大勢已成,我們現在只能等李寬自己犯錯誤,否則想要打壓楚王府,應該是很難的了。再怎麼說,那也是一個大唐的親王,並且是眼下權勢最盛、深受陛下信任的親王。”
鄭海對這事看的比長孫衝要透徹。
作爲一個有着上千年傳承的大世家,人家的眼光看的比較長遠,比較透徹。
在他們眼中,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如今跟着楚王府的步伐,不管是去朔州種植棉花,還是去登州捕捉鯨魚,亦或是去嶺南種植甘蔗,都是一門掙錢的生意,關鍵是這個生意還能持久的做下去。
所以各個世家跟楚王府的關係,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了緩和。
李寬也是希望通過擴大蒙學、小學、書院的規模和教育的普及程度,一步一步的來降低世家的影響力。
所以,這兩年可以說是一個相對平和的時期,大家都沒有拿出全部的力氣來對付對方。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雙方真的就皆大歡喜,可以開開心心的互相生存下去了。
“你說的也對,只是我很不甘心!憑什麼什麼好事都是他楚王府的,我們爲大唐付出的努力,一點也不必他少。”
長孫衝拿起酒杯喝了一杯悶酒。
“對了,說個事情讓你開心一下。”
鄭海彷彿想到了什麼,臉上忍不住笑了出來。
“哦?什麼開心的事情?”
長孫衝的注意力果然被鄭海給轉移了。
“那個李寬不是一直在大力支持觀獅山書院搞各種各樣的研究所嗎?聽說那些研究所,每年燒掉的錢財就超過一百萬貫,也就是李寬那種掙錢的速度,才能支撐的住觀獅山書院這樣燒錢。”
“每年燒掉上百萬貫錢?這也太誇張了吧?”
果然,長孫衝臉上滿是詫異。
要知道,長孫家跟鄭家也是合作建設了渭水書院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渭水書院都沒有花掉一百萬貫。
如今鄭海說觀獅山書院一年就要花掉一百萬貫錢,他是不怎麼相信的。
上號的精鋼啊,就拿來鋪路。聽說如今已經鋪了一大段了,將來要是成功了的話,他們還想着直接在觀獅山書院和作坊城之間修建一條鐵路,想一想也是很嚇人。”
鄭海這些世家子弟,消息最是靈通。
李諺搞出來的鐵路,是不可能建在室內的。
所以有心人只要打聽一番,就能知道一個大概。
“等會我親自去觀獅山書院看一看,如果他們真的使用精鋼去製作鐵路的話,對我們長孫家來說,還真是一件好事。”
長孫衝想到自家快要活不下去的鍊鐵作坊,突然覺得看到了希望。
雖然楚王府的鍊鐵作坊,如今的產能是長孫家的好幾倍,但是再大的產能,也禁不住他們那上好的精鋼來修建鐵路啊。
“你還別說!這對你來說,還真的是一件好事!本來,長安城這幾年的精鋼價格是在不斷下降的,聽說楚王府更是在江南和鎮北道附近都在修建鍊鐵作坊,大唐的鋼鐵產量已經比十幾年前漲了十幾倍,甚至是幾十倍。
雖然對精鋼的需求也在大幅上漲,可是價格不斷下跌卻是難以避免的事情。如果觀獅山書院真的腦子一熱,要修建一條從長安城到觀獅山書院,再到作坊城的鐵路的話,那麼需要的精鋼數量,絕對是超出想象的。
再說了,一旦他們修建了這麼一條鐵路,他們是不是還會更加大膽的提出修建長安城到洛陽,甚至是長安城到涼州的鐵路呢?那裏面蘊含的商機,可是無限的。”
鄭海說完這話,自己都被自己給嚇住了。
觀獅山書院還沒有公佈這樣的計劃,但是按照他的推測,這種聽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人家觀獅山書院還真的可能做得出來。
偏偏李寬那個不差錢的傢伙,往往對於觀獅山書院的教諭和學員們異想天開的想法,都是非常支持的。
“鄭兄,你……你這說的太誇張了吧?”
長孫衝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難道自家的鍊鐵作坊被人打壓的快要活不下去了,最後卻是依靠楚王府的力量給復活了?
這是敗也蕭何,成也蕭何啊。
“不!鄭兄,一點也不誇張!等會我就準備去大唐交易中心購買一萬貫的鋼鐵契約,我有預感,今年的鋼鐵契約價格肯定會大幅上漲。”
這些勳貴世家子弟,對於契約交易和大唐股票交易所的愛好,超出了一般百姓。
反正手中有閒錢,看着那不斷上漲或者下跌的價格,讓人心跳都忍不住加速。
不怎麼差錢的勳貴世家子弟,最是喜歡這種心跳的感覺了。
“真的假的?我阿耶都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把家中的鍊鐵作坊給忍痛出售了,甚至已經在行動了。這要是鋼鐵價格的走勢跟你的預測一樣,那我們家就完全沒有必要幹這件事,只要挺過這段時間,就海闊天空了。”
在楚王府的不斷打壓下,長孫家的鍊鐵作坊已經進入虧損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