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來越長的隊伍之中,韋思仁和韋寶的身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大部分來排隊的,都是府上的丫鬟、奴僕。
沒有幾個勳貴子弟自己跑來排隊的。
韋思仁穿着貂皮大衣,身邊還專門有一個丫鬟撐着一把打傘給他把上風口的風給擋住。
還有兩名夥計擡着一個移動的小型蜂窩煤爐子在旁邊給他取暖,讓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排隊。
這麼興師動衆的模樣,也讓四周其他排隊的人自發的空出了一部分的空間,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貴人,倒了大黴。
大冬天的,一大早就被安排出來排隊,已經是夠倒黴的事情了。
萬一要是沒有買到,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跟各自的主人交差。
這個時候,他們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有長安縣警察署的警員在維持秩序,倒也不用擔心有人插隊。
“什麼公器私用,到時候連整個天下都是太子殿下的,何況區區一個長安縣警察署呢。”
韋思仁倒是看得很開。
他今天會過來排隊購買熱水瓶,就是爲了買了之後去頤和園送給自己的姑姑。
韋貴妃在宮中的地位,如今是愈發的穩固。
哪怕是當初李治跟徐妃的事情,讓李世民對韋貴妃產生了一些懷疑,也沒有影響韋貴妃在宮裏頭的地位。
不過,是真的沒有影響,還是表面上沒有影響,估計就只有李世民心中最清楚了。
韋思仁當然也可以安排下人過來購買,但是這樣就顯得誠意沒有那麼足了。
“那倒也是,不過就是一個熱水瓶的開售,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出來,難免讓人感到有點過分啊。”
韋寶負責的城南馬車行,本來是長安城首屈一指的馬車行。
但是自從奔馳四輪馬車出現之後,他的生意就下降了不少。
雖然採取了許多措施,但是現在爲止,城南馬車行只能乖乖的當老二。
甚至還要擔心老二的位置能不能坐穩。
所以韋寶心中對於太子黨的人,一直都是有意見的。
“人家也沒有主動的去我們過來,估計這裏面所有的人都是自發過來的,沒有珍品閣的託。
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御史臺的御史想要彈劾珍品閣都不好說什麼的。”
韋思仁雖然是世家子弟,但是常年負責家中的商業事務,對於各種商業套路,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西市這裏,幾乎每天都會出現一些排隊購買東西的場景。
甚至像是阿義那家族搞出來的喜茶鋪子,幾乎都是僱傭了完全屬於自己的職業排隊黨,爲鋪子裏的產品營造一種熱銷的場景。
不過,很顯然韋思仁認爲珍品閣不需要這樣做。
“什麼時候我們的馬車行的生意也能這麼火爆就好了,那就掙大發了。
這一次,估計珍品閣又要掙的盆滿鉢滿了呢。”
想到自己現在送錢去買東西都還要排隊,韋寶就滿嘴酸味。
這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看來自家的作坊,也要多注重研發工作,看看什麼時候可以推出屬於自己獨有的產品,也享受一把排隊搶購的待遇。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韋寶也想享受一下這樣的生活啊。
“以前李寬還是楚王殿下的時候,就沒有誰家的產業比得上楚王府的。
如今他是太子殿下了,大家就更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將來他登基爲帝,大家跟他比就更加沒有比較的必要了。
韋寶,這些年你的努力,我都是看在眼中的,好好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不需要跟王富貴他們去比較。”
對於韋寶這個得力屬下,韋思仁還是比較滿意的。
所以難得的安慰了他幾句。
“多謝郎君,這些年我能做出那麼一點微末的成績出來,多虧了有郎君您的指導呢。”
很快的,畫風一變,成爲了商業互吹的現場了。
……
賀昌毅最近的日子過得很滋潤。
作爲《長安晚報》的主編,不管是社會地位,還是俸祿收入,亦或是手中掌握的權利,其實都很是不小。
整個《長安晚報》旗下有幾百號人馬,多歸他管。
而他只需要對長孫衝負責就行。
眼下的報紙,已經掌控了大唐一半以上的輿論。
只要報紙上報道一些作坊的不利消息,那麼這個作坊的生意立馬就會變差。
同樣的,要是賀昌毅想要搞哪個鋪子,有的是方法。
這麼一來,長安城上了規模的作坊、鋪子、酒肆的掌櫃,輕易都不想去得罪這些報紙的負責人。
甚至是這些報紙的寫手,在長安城裏頭走路都是昂着頭的。
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
當然了,他畢竟只是主編,不是《長安晚報》的東家。
爲了讓長孫衝感受到自己的努力,賀昌毅每天都是畢竟早就來到了報社,開始處理起一天的事情。
不客氣的說,賀昌毅比程序猿早一千多年就已經開始過起了八八七的生活了。
“總編,西市那裏有大新聞,珍品閣門口排隊的隊伍規模創造了貞觀二十一年之最,我們要不要多安排幾個寫手過去打聽消息?”
當賀昌毅恰意的喝着茶水,看着下面準備的各種文章的時候,一名夥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珍品閣今天售賣熱水瓶,有人排隊不是很正常的嗎?
這些商家,哪次有新產品開售不是請了一大幫託的?
要是每次我們都安排那麼多寫手過去,哪裏忙的過來?”
賀勤勞知道自家東家跟東宮不大對付。
而珍品閣是誰的產業,整個長安城的人都知道。
所以他壓根就沒有專門安排人去珍品閣現場。
“可是聽說今天的情況有點不同,那裏很多人都是自發去的。
甚至在隊伍裏頭,還有一些頗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呢。
如果我們的寫手能夠採訪一些這些人的話,到時候刊登上去,很多人應該會比較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