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躲過了駑馬,後面寬大的車廂,祿東贊就沒有辦法完全躲過了。
“啊!”
馬車輪子壓在了祿東讚的右腿上面。
桑布扎臉色都白了,愣在了路口。
好在塞汝貢本身算是個半個武將,關鍵時刻把祿東贊往後再拉了一步,這才讓祿東贊避過了馬車後輪的繼續碾壓。
不過,即使如此,地面上也留下了一攤血跡。
裝滿了貨物的四輪馬車從腳掌上壓過,這腳要是還一點事都沒有,那就除非是你穿了鐵鞋了。
荊木用右手狠狠的派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心中懊悔不已。
不過,當初訓練的時候,很重要的一個理念就是“不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而後悔,否則將會有更多的後悔事情撲面而來”。
所以只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荊木就恢復成了一個正常的馬伕,臉露驚恐之色的停下來馬車,小跑着回到了事發生現場。
長安城裏,肇事逃逸的成功率是很低的,並且這樣很容易招來各種各樣的調查。
反倒是怪怪的認倒黴,把它當做是一場正常的意外,纔是最好的對策。
“這位郎君,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我急着趕路,沒有注意到已經綠牌變紅牌了。”
荊木就像是一個正常的車伕碰到了車禍,誠惶誠恐的站在了祿東贊等人的面前。
“你找死!”
塞汝貢脾氣比較暴躁,看到祿東贊被一個車伕撞傷,立馬就拎起拳頭打荊木。
“住手!”
荊木巧妙的用背部肉厚的地方捱了兩下,就聽到有人喊停。
只見剛剛在路口維持秩序的一名胥吏走了過來,一聲大呵之下,鎮住了場面。
這種局面,這個胥吏也不是第一次見到,當務之急,是一定要鎮住場子,等到巡街的金吾衛過來了,一切就穩住了。
“這馬伕……”
塞汝貢急切之下,飆出了幾句吐蕃語,這讓胥吏的態度立馬就有了變化。
“你們不是唐人?”
這場“車禍”,很明顯是車伕的責任,本來胥吏過來是要準備教訓車伕的。
不過,當天發現受害者似乎不是唐人之外,態度立馬就變化了。
你都不是唐人,那你算什麼人?
“哼,我們是吐蕃國的使臣,這受傷的使我們的大相,你還不把這車伕拿下?他這是謀殺!”
塞汝貢這些天雖然對大唐的強大有很大的敬畏之心,但是對上一個車伕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沒什麼好怕的。
最關鍵的是,今天這事明顯是他們佔理。
“是什麼情況,自有官府判斷,輪不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可是,你當街打人,這卻是有目共睹的。”
胥吏並沒有被塞汝貢的話嚇住。
長安城**邦蠻夷多的是,甭管你是什麼使臣大相,還是王子貴族,都管不到胥吏頭上,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理會他們的威脅。
“塞汝貢,莫要爭吵,這車伕也是無心之失,你也打了人家,這事就算扯平了,我們先回去吧。”
祿東贊疼的臉色都白了。
不過,越是關鍵時刻,就越是需要冷靜。
祿東贊此時此刻的腦子卻是清醒無比。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祿東贊覺得自己要是不趕緊離開長安城,很可能就要走不掉了。
今天會有車禍,明天說不定就不小心着火了。
自己能躲過一次,兩次,那麼第三次,第四次呢?
“大相,這都已經是紅牌了,這車伕還不減速,很明顯是……”
塞汝貢還想述說着什麼。
“夠了,先回去,醫治我的腿重要還是在這裏追究車伕的責任重要?”
祿東贊難得的對塞汝貢發起了脾氣。
這個傢伙,關鍵時刻拎不清重點啊。
左右不過是一個車伕,你就是把他殺了又能怎麼樣?
而看眼前這個胥吏的態度,人家會不會先追究你打人還不好說呢。
祿東贊畢竟是最大的受害者,既然他們都表示不追究了,胥吏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再糾結什麼,讓雙方都離開了現場。
片刻之後,只有路邊的一攤尚未來得及清洗的血跡提醒着路人,這裏剛剛發生了些事情。
……
“王爺,屬下辦事不利,請責罰!”
楚王府別院的一間房中,王玄武單膝半跪着跟李寬彙報着刺殺祿東讚的情況。
“算了,今天祿東贊命不該絕,等他們李寬長安再找機會吧。”
車禍這種意外,發生一次的話,哪怕大家有所懷疑,也只是懷疑而已。
要是接二連三的碰上,那就真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李寬還沒有那麼傻。
“祿東贊一行回到住處之後,立馬有人去找了幾名郎中,其中一個應該是留在那裏了。不過,看情況,應該無性命危險,只是一隻腳掌估計要廢了。”
雖然行動失敗,但是對祿東贊一行的監視卻是一刻鐘都沒有放鬆。
“行,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接下來的幾天,王玄武每天都會專門給李寬彙報祿東贊相關的情況。
“接連三天,祿東贊和塞汝貢幾個都沒有路面?”
李寬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這似乎有點不正常啊。
不好!
被他逃了!
李寬在房間裏來回轉了幾圈,猛地想到了什麼。
“玄武,你讓印刷作坊的管事去拜訪一下祿東贊,就說是商討紙張購買之事,看看能不能見到祿東贊。”
李寬有一種預感,這祿東贊應該是敏銳的感受到了危險,提前逃出了長安城。
果然不愧是歷史上留下了赫赫聲名的人物,命很硬啊。
接下來,果然不出李寬所料,吐蕃國使臣裏頭,只有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員出來接待了印刷作坊的人,推說祿東贊腿傷在身,無法見客。
李寬聽到彙報,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是還是放棄了追擊。
這祿東贊估計已經走了好幾天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脫身的,但是必定是快馬加鞭的遠離長安。
自己除非是派出大量的護衛,大張旗鼓的前往各處追擊,纔有一絲成功的可能。
這顯然不是一個靠譜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