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長安城最主要的城門,明德門的早上,真是一天最繁忙的時候。
出城的,進城的,來來往往的人流,詮釋了什麼叫做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這個時候,正常來說,大家都是行色沖沖,要麼趕着去做買賣,要麼趕着去上工,跟後世步履沖沖,趕着去上班的人們差不多。
長安居,大不易。
這幾年,糧食價格是在不斷下降,似乎老百姓更容易就可以活下來了。
但是,長安城的房價卻是每年都在上漲。
要是李世民剛剛登基那會,幾十貫錢就能在長安城中買一處不錯的宅子了。
現在……
雖然不至於說連個茅廁都買不下來,但是要想買到舒適的宅子,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藥到病除,包治百病的保健丸,免費用!”
孫思邈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兩個幌子,有點不習慣。
不過想到自己這是在做善事,他也就忍了。
沒辦法,誰讓這是李寬的主意呢?
城門口是不讓隨便擺攤的,但是天下聞名的孫神醫要擺攤,自然沒有人有意見。
畢竟,擺攤是爲了治病救人。
當然,他身後跟着一幫觀獅山書院醫學院的學員,也讓守城的兵士知道這是楚王府的人,不是迫不得已,誰也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
“孫……孫神醫,我娘頭疼已經好長時間了,在長安城裏也找好幾家醫館看過,但是一直沒有辦法治好,這個保健丸,真能藥到病除嗎?”
很快的,就有一個漢子扶着一名婦人來到了攤子面前。
“能不能,試了自然就知道了。只要在接下去的三天,你每天都來彙報服藥後的反應,這購買保健丸的錢財,將一文不差的全額退回,相當於免費使用,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彭恩很積極的在一旁解說着。
這種問題,很明顯彭恩來說會比孫思邈來說要好一點。
一向看病嚴謹的孫思邈,還真是說不出藥到病除這話來。
在他看來,這話本來就是充滿了問題。
哪怕是同一種疾病,在不同人身上的表現也是不完全相同的,要不然就不需要對症下藥,直接把藥包好,確認好是什麼病症,就直接拿藥了。
“那……那就是說我現在先交錢,三天後可以全部領回去?”
有孫思邈站臺,這名漢子倒是不擔心自己的藥錢被人黑了。
只是,從來沒有這樣看過病,他還是需要確認清楚一下。
“沒錯,未來五天,我們都會在這裏。”彭恩很有耐心的解釋着,“這保健丸,一粒五文錢,每次服用一粒,最好是飯後服用,早中晚一天服用三次,每次至少要間隔兩個時辰,連續服用三天之後,如果病症還沒有緩解,再讓孫神醫給你診治。”
孫思邈今天基本上就是來當一個擺設的。
因爲這些病人,不管是哪裏不舒服,林然和彭恩都是直接來一盒保健丸搞定。
頭疼?
一盒保健丸!
腰疼?
一盒保健丸!
發燒?
還是一盒保健丸!
甚至有婦人月事疼痛,也是一盒保健丸奉上!
很快的,明德門前的這一幕,就傳遍了長安城。
許多得了疑難雜症的患者,都紛紛來到城門口,爲的就是賣一盒可以退款的保健丸。
這是林然和彭恩等人商量之後確定的一個數據。
一方面,保健丸的數量也是有限的,並不是有多少人要就有多少。
另外,一千名病患,單單學員們需要整理的病例就有一千本,足夠大家一陣忙活了。
而有這麼多的病例,基本上也能確定保健丸的藥效到底如何了。
……
仁心堂。
巢元難得的有時間泡上一杯龍井香茶,坐在那裏恰意的喝了起來。
“師父,這兩日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啊。”
張昌有看了看醫館中的場景,想到同樣的時間,幾天前自己可是忙的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再結合自己聽到的傳聞,忍不住來到了巢元面前。
“怎麼不對勁了?”
巢元輕輕地吹了吹略微有點發燙的茶水,頭也不擡的答了一句。
“昨天下午開始,病人似乎就變少了;今天上午這個趨勢更加明顯了,而到了下午,居然連往常三成的病人都不到,這個情況明顯不正常啊。”
按照張昌的理解,在相鄰的時間段內,病人的數量是比較接近的。
過去這些年的經驗,也算是佐證了這一個理論。
“我們開醫館的,雖然是希望病人多一點好;但是,我們首先是一名郎中,百姓健健康康,一年到頭都不用來一次醫館,這種事情,更是我們應該期待的呀。”
巢家作爲醫學世家,對於醫術的追求多過於錢財的追求。
當然,也不是說巢家就視錢財如糞土,而是人家秉承着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原則。
這也是仁心堂能夠成爲長安城數一數二的醫館的重要原因。
“師父,這個道理徒兒自然是懂的。我只是覺得這幾天醫館的病人數量變少了,我覺得並不是生病的人少了,而是應該有其他的原因。”
張昌眼神有點飄忽的說了一句。
“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張昌從九歲開始就在醫館裏面跟着巢元,他心裏在想什麼,巢元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
很顯然,自己這個徒弟,現在是有話想說卻是在那裏拐彎抹角。
“師父,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一個傳聞?”
看到自己的師父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張昌倒也沒覺得多麼不好意思。
“什麼傳聞?”
“就是明德門那裏,孫思邈帶着觀獅山書院醫學院那幫沒什麼經驗的學員,在那裏豎起了藥到病除的大旗,不斷的售賣一種叫做保健丸的神藥呢。
師父,徒兒雖然還年輕,但是跟着醫術也打了十二年的交道了,這世界上,哪有藥到病除的神藥啊?並且聽說,這些病人不管是什麼地方不舒服,那些人都是開一盒保健丸應付過去,這孫思邈,不會是假冒的吧?”
反正是自己的師父,張昌也沒有什麼好隱瞞自己的想法,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說了出來。
“孫神醫的醫術,爲師是見識過的。雖然同行是敵人,但是爲師着實得承認,他的醫術要比我好,並且不止好一個等級。哪怕是我那在大明宮裏當值的堂兄,醫術也跟孫神醫有差距。多年前,陛下就邀請孫神醫去太醫署任職,但是都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