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年頭的高樓大廈建設起來的成本還是非常高昂的。
所以除了主樓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一層樓的建築。
古色古香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一家醫院。
不過，第一次來這裏的契苾何力，顯然沒有心情欣賞這裏的風景。
“強叔，這把胎兒從肚子裏取出來，你覺得靠譜嗎？”
契苾何力覺得自己離開長安城還不到一年，似乎就已經落伍了。
是世界變化太快，還是自己的接受能力太弱？
“族長，不管靠譜不靠譜，放眼大唐，我們已經找不到比觀獅山書院醫學院附屬醫館更加靠譜的存在了。不管是那孫神醫還是林郎中，都是名滿長安城的存在。就是大明宮中的巢醫正，也要甘拜下風。前段時間，他們甚至還推出了一種據說包治百病的神藥，叫做保健丸，基本上什麼疼痛吃了都有效果呢。”
契苾強雖然心中也沒有譜，但是也只能挑選契苾何力聽了會放心一些的內容來說。
“我契苾家人丁單薄，好不容易有了個子嗣，要是就這麼沒了，我都沒臉去見過世的阿耶了。”
哪怕是胡人對傳承沒有漢人那麼講究，契苾何力也還是非常難受。
“人已經送進蠶室快一個時辰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出來。屬下認爲這個時候沒有消息，其實就是好消息。族長，你稍微坐下休息一會吧。”
契苾強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這開腸破肚的做手術，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真要是出事，早就有消息出來了。
契苾朵朵也是跟着一起去了，契苾何力倒是不擔心會有人瞞着什麼消息不讓自己知道。
“契苾將軍，請跟我來吧。”
就在契苾何力坐立不安的等候的時候，一名醫館裏的郎中出來帶着他們往蠶室而去。
“怎麼樣？手術成功了嗎？”
契苾何力緊張的握了握拳頭，然後鬆開，再握緊。
“這……我不是很清楚呢，只是剛剛林郎中讓我來叫你們過去。”
這郎中應該是臨時被林然抓了壯丁，倒也不敢隨便發表意見。
一般情況，要叫家屬，要麼就是手術結束了，要麼就是中途出了變故。
眼下，手術結束了的可能性比較高。
但是，結束了並不意味着成功，所以這郎中不瞭解情況，不敢多說。
不過，他這麼一番表現，倒是給契苾何力傳達了一個錯誤信號。
在契苾何力看來，要是手術成功了，醫館不是應該大肆張揚，興高采烈的派人來通知自己嗎？
如今找了一個不知名的郎中帶自己去蠶室。
這是……
契苾何力覺得自己的腿有點軟。
當初出征高昌，路過那麼險惡的沙漠地區，他都沒有皺一下眉頭，如今卻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甚至，他覺得鼻子有點酸。
“郎君，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先去蠶室看看吧。”
契苾強扶着契苾何力，跟着郎中身後。
……
“這個小傢伙太可愛了，跟我大哥有點像呢。”
契苾朵朵抱着剛剛出生的小傢伙，滿是欣喜的給到在場的衆人看。
林然一如既往的說話直接而讓人難受。
“朵朵你先把孩子抱出去，然後接下來的幾天你跟杏香還要在蠶室裏面照顧你嫂嫂。這手術現在是成功了，但是你嫂嫂能不能活下去，還得再過幾天才能知道。”
李寬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不管後面情況有什麼變化，至少這剖腹產手術算是邁出了歷史性的一大步。
再加上有契苾何力的夫人這個典型在這裏，長安城應該很多人都會聽到“剖腹產”這個新名詞。
雖然這個手術很多人都沒有辦法接受，但是當局面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還是有人會動心的。
哪怕是有些人家只想着保住小孩，送來醫館做剖腹產的人應該也會變多吧？
“朵朵多謝楚王殿下，多謝孫神醫、林郎中和杏香。”
契苾朵朵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好好謝謝衆人呢。
當然，這個年頭不興包紅包。
……
“這……這真是我的孩子？”
當契苾朵朵抱着小孩出現在契苾何力面前的時候，這個長得粗狂雄壯的漢子，再也忍不住的留下了淚水。
這兩天，說是度日如年，那是一點也不誇張。
如果自家夫人從來沒有懷孕，契苾何力可能也就麻木了。
如今有了孩子，馬上要出生了，卻是難產。
那感覺……
他寧願自己在戰場上被人砍兩刀。
“大哥，沒錯，這就是我們契苾家的種，你看這眼睛，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樣？”
手術順利結束，契苾朵朵也是激動萬分。
原本，她去觀獅山書院醫學院，只不過是聽了契苾強的勸說，去湊熱鬧的。
但是，如今她卻是非常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今後，她準備跟九條杏香一樣好好的鑽研剖腹產手術，讓自己也能成功救人性命的女郎中。
剛剛九天杏香認真的做手術的神情，給了她很大的觸動。
也就是這一瞬間，她對大唐的認同感達到了頂峯。
“真……真的是從肚子裏剖出來的嗎？你嫂嫂呢？她還好嗎？”
契苾何力的這話，讓契苾朵朵心中多了幾分安慰。
要是自家大哥只顧孩子的情況，對自家嫂嫂的情況不聞不問的話，她也是會覺得不舒服。
這剖腹產手術雖然成功了，但是自己嫂嫂遭受了多大的苦，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外面寒風凜冽，嫂嫂卻是疼的滿頭大汗。
那場面，太不容易了。
“大哥，自然是從肚子裏剖出來的了，我親自在蠶室裏頭跟着做手術的。嫂嫂現在還在蠶室，要先在裏面住個幾天。如果這幾天她沒有發燒，傷口沒有發炎，那基本上應該就挺過去了。
只是我楚王殿下說，這做了剖腹產手術的女子，以後可能很難正常順產了。以現在的醫學技術，最好就不用再生孩子，否則再來一次剖腹產的話，不見得每次都能這麼順利。”
“你放心，有什麼注意事項，你就幫忙記下來，大哥全部都照做。孫神醫他們還在裏面嗎？我想去謝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