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陳語輕墨軒鈞 >第四百零五章 什麼人沒有姓
    語輕瞪得整個眼底都充了血:“十一,是這樣嗎?”

    “是。”十一眼眶裏淚汪汪的,鼻頭微紅,偶爾伴隨微微抽動,“我本來想自己解決這件事情,趕在你和少爺知道真相之前把最後一個療程的藥拿回來,對不起夫人,是我沒用。”

    “我缺一個兒子,你缺救命的藥,大家各取所需,這是最好的結局。”佐羅流露出了一副穩操勝券的架勢。

    語輕冷聲道:“他不願意。”

    佐羅眯了下眼,妖異的綠瞳明暗難辨:“你說什麼?”

    “我說他不樂意。”語輕氣得雙頰緋紅,像被霜打過的楓葉,“墨家是養大了他,可沒有買他的命。他給我們打工,我們給他發工資,大家不過是僱傭關係罷了。我沒有資格用他一輩子換我這條命,也從來沒想過要這麼做。”

    十一趕緊制止出了聲:“夫人!”

    “最哀莫過於心死。”語輕目不轉睛地瞪着佐羅,眼底淨是冷光和兇意,“與其要我一生都活在後悔和負罪感裏,那倒不如讓我死得乾乾淨淨。但是我發誓,你一定死在我前頭。”

    “有意思。”佐羅若有所思,“親手把活路往外推的,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我已經欠他一條命了,再欠我怕自己還不清。”語輕看了眼十一,一直沉着的臉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也許在你們眼裏,他不過只是墨家養的一條狗,可你要明白,打狗也得看主人的。你覺得他可愛就想收去當兒子,那我還覺得你可愛呢你怎麼不認我當媽?”

    雖然莫名其妙就從保鏢變成了狗,但是十一卻越聽越開心,高興到眼睛裏全是粉紅色的小星星。

    夫人真帥,夫人口才真好,夫人實力護犢子的樣子簡直可以跟少爺並列自己心中的高光時刻no.1了。

    “那就是沒得聊了。”佐羅低頭在手錶上按了一下,打開了原本緊閉的書房門,“慢走,不送。”

    “等等,你把藥給我,除了讓我離開墨家,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雖然自家夫人實力作死,但十一還是想搶救一下,“我有很多才藝的,可以幫你打人,砸場子,或者把每個月的工資給你,過完年少爺還要給我漲薪,七七八八一年也能拿個六七十萬。”

    佐羅並沒有理他,徑直推開牆上的書架,走進了一個黑漆漆的,類似暗室的地方。

    “不用擔心,他不是說這個什麼該死的噬菌體會長期在我身體裏潛伏嗎?你們少爺這麼厲害,咱們手裏頭又有之前的抗生素標本,肯定可以趕在這玩意兒重新甦醒之前把那盒藥給配出來。”從書房出來,語輕看着十一焦慮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我說過,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你是在墨家工作,又不是賣給我們。以後做事情之前多聽一下自己的心聲,人要爲自己而活。我和你少爺都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用不着你爲我們委曲求全。”

    “我想去找李愛國。”十一眼神一閃,試探着說出了自己一直憋在心裏的想法。

    語輕的嘴角不可避免地抽搐了一下,要不是心頭的理智一直在提醒自己,這孩子剛剛纔踏出了獨立自主的第一步,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擊他,給他掉鏈子,她真恨不得就地給十一做個開顱手術,看看這傢伙腦袋裏面裝的到底都是些什麼豆腐腦,都被那個王八蛋氣成這個鬼樣子了,竟然還對她賊心不死:“那就去找啊,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夫人都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要見她,狠狠的打她一頓。”十一狠狠地握緊了拳頭,目露兇光,簡直像一頭被人徹底激怒的幼獸,“然後像少爺那樣往她臉上潑熱水,砸她送給我的東西,剪她最寶貝的頭髮。憑什麼我不開心,她還能好好的?身爲始作俑者,她應該比我更慘纔對。”

    “額……”語輕被十一嚇得默默嚥了口唾沫,自己好像不經意間釋放出了他心底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李愛國同志,祝你好運!

    “語輕,你跟佐羅聊完了?”語輕和十一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李愛國已經和鷹司狩一塊兒坐在餐廳裏喫起了廚房新做的點心,“小十一,快過來嘗一下這個海苔卷和驢打滾,不得不承認雖然你們a國經濟搞得不怎麼樣,但是小喫種類是真的豐富,而且味道也很好,老孃準備回頭在k國開家小喫連鎖店給你管,生意肯定爆。”

    “佐羅大人說話向來凌厲,你不要放在心上。”鷹司狩似乎一早就預料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和結局,看見語輕整張臉蛋兒紅撲撲的,還以爲她是被佐羅給氣壞了,趕緊貼心的給她遞了一杯清熱解火的茉莉花脆片,“來,特意給你泡的,喝了降火。”

    “我跟佐羅聊天聊得還蠻愉快的,可惜最後我讓他認我當乾媽,他不樂意,然後就把我們給趕出來了。”語輕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嘴饞,看到喫的就移不動腿,趕緊抓緊機會坐下來蹭兩口,“你說這年頭討飯的脾氣都這麼差嗎?動不動就給人家下逐客令,一點素質都沒有。”

    李愛國拿筷子的手不可避免的抖了一下:“你讓佐羅認你當乾媽?”

    “佐羅說喜歡十一,就讓十一給他當兒子。”語輕倒是一點兒也不認爲自己的這個要求很過分,“那以此類推,我喜歡他,他就得認我當乾媽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他自己不樂意給陌生人當兒子,難道我們小十一就樂意了嗎?”

    剛纔還笑得一臉溫柔的鷹司狩差點兒沒把自己的眼珠子從眼眶裏面瞪出來:“你說誰是討飯的?”

    “佐羅啊,他說他們那個家族既沒有姓氏,又沒有產業,最慘的是連個出生證明都拿不出來,那可不就是要飯的嗎?”語輕從桌上夾了一大塊抹茶卷,放到嘴裏咬了一口,綿密而細膩的奶油瞬間就涌了出來,滿口生香,“他呀也就比上街要飯稍微高檔那麼一丟丟,可能以前祖上出過幾個貴族,一會兒跟這家結過親,一會兒跟那家連過姻,然後靠着這份親戚關係到處給人家當管家,勉強混個溫飽。”

    “我喫飽了,你們慢慢喫。”李愛國簡直被嚇到連心口都在隱隱作痛,陳語輕你個王八蛋,平時不來,來了就作死,你自己這條狗命倒是無所謂,死就死了頂多假裝爲你哭一場,可你幹嘛要帶上我們弱小可憐且無辜的小十一啊,“我回去看看佐羅,要是十分鐘之內沒有我的消息,你們就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跑路吧。”

    “師妹,要不然你倒回去鄭重其事的跟佐羅大人道個歉?”鷹司狩看着語輕這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臉色難看到就差黑成鍋底灰了,“不知者無畏,佐羅大人應該不會爲難你這種小輩。”

    “怎麼了呀,你們兩個。”大家心裏都慌得一逼,只有語輕滿臉寫着輕鬆愜意,“平時吹得一個比一個厲害,怎麼還會怕個連戶口本都沒有的糟老頭子?他呀現在已經被我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而且估計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看到姑奶奶都會躲着走。”

    鷹司狩的喉結強有力地滑動了兩下,不過打從嗓子眼兒裏出來的聲音卻並不洪亮:“活着不好嗎?”

    語輕機靈地抖了抖小耳朵,模樣像極了正在喝奶的小奶貓:“師兄,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先帶十一走,我跟伯爵上去看看。”鷹司狩長嘆了一口氣,沒辦法,自家師妹捅婁子,只能自己硬着頭皮往上頂了,“希望他今天心情好不會計較這麼多。”

    “這有這麼多喫的,喫完之前,我纔不會走呢。”自從開始注射路易十四,語輕的飯量就比以前大了足足好幾倍,總是隔一段時間就餓,餓起來簡直恨不得喫下半頭牛,“來來來,十一,你再嚐嚐這個。這個荷花酥真的是絕了我跟你說,怎麼可以做得這麼酥脆這麼好喫呢?”

    十一也傻頭傻腦的,旁邊人急成什麼樣子都跟他沒關係,反正夫人讓幹嘛他就幹嘛,夫人坐下來喫點心他也就順理成章地跟着蹭幾口。

    “別吃了,跑吧。”鷹司狩用筷子壓住了語輕的筷子,“再耽擱,待會兒跑都跑不了了。”

    語輕不以爲然地鑽了鑽耳朵:“師兄,不就是個糟老頭子嘛,瞧把你給嚇得。我連他老闆都成天懟,難道還怕他個管家不成。”

    “伯爵想幹什麼,需要經過佐羅同意。”鷹司狩用憐憫地目光看了語輕一眼,“可是佐羅想幹什麼,沒有人能攔得住。目前整個研究所裏的所有外勤都是佐羅一手訓練的,也只服從他的調遣。再不走,等他反應過來你們可就得面對好幾十個身手不弱於十一的好手了。”

    語輕被嚇得乾嚥了口唾沫:“現在做管家的都這麼猛嗎?”

    “你說你怎麼該聰明的時候要犯蠢,該犯蠢的時候又要聰明呢。”鷹司狩簡直都快被自家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師妹給活活氣死了,“佐羅是不是跟你說他們家族沒有姓氏?從小到大你身邊接觸了這麼多人,三教九流,各行各業都有,你見過誰沒有姓只有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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