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居然是工具人 >0105
    “你這混蛋”金髮男丟下阿怡不管,在狹小的車廂中用手臂架着阿涅的脖子,喝道:“你爲什麼能走進我家這照片你什麼時候拍的你不說我便殺死你”

    紋身漢從後拉住金髮男,令阿怡傻眼。她不知道爲什麼那壯漢竟然反過來幫阿涅解圍。

    “咳咳現在的小鬼真衝動,開口閉口便打呀殺呀。”阿涅摸着發紅的頸項,說:“黃子興還是你想我叫你的綽號黑仔興沒關係吧。你別管我什麼時候走進你那個像豬欄的住所,趁你熟睡時站在你面前替你拍照,你該擔心的是我可以在你全不知情、毫無防備的時候接近你,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你每天喝的啤酒是不是普通的啤酒喫的泡麪是不是普通的泡麪你藏在廁所水箱的貨,會不會被換成普通的止痛藥”

    “你”金髮男仍想衝上前措住阿涅。

    “我真的動手的話,你有九條命也不夠死。”阿涅突然換上一副瘋子般的神情,湊近金髮男的臉,直視着對方雙眼。“我可以趁你熟睡時挖掉你的雙眼、割掉你的腎臟,亦可以在你的飲用水裏放弓形蟲,讓它們寄生在你那人頭豬腦裏,慢慢把你的腦袋喫掉。你別以爲替老大掃過幾個場子便代表自己很有種,要比狠比瘋的話,你遠不及我。你可以在這兒幹掉我,但我保證你往後會生、不、如、死。”

    在這一刻阿恰纔察覺,車廂裏形勢逆轉了。本來被武力壓制的阿涅,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反過來變成威脅者。紋身漢和金髮男的眼神流露出恐懼,彷彿現實中出現他們無法理解、無法控制的異常事物。

    “還有,開車姓餘的那個”阿涅向着車頭嚷道:“給我回去屈地街,在來記面家外面停車你不照做的話,我可不保證五分鐘後荃灣明育幼稚園會不會發生什麼離奇的意外”

    廂型車急促煞車,阿怡幾乎摔在地上。

    “你、你一你敢動我女兒半條頭髮”廂型車司機轉過頭,緊繃着臉,怒氣衝衝地說。

    “我怎麼不敢”阿涅回覆木然的表情,說:“姓餘的,你有正當職業不幹,跑去替這些人渣當車手賺外快,惹禍累及妻女是你活該的。你聰明一點的便立即掉頭,遲個,秒鐘的話,我愛莫能助。”

    車子此時停在上環幹諾道西信德中心附近的路邊,姓餘的司機焦灼地盯着紋身漢,紋身漢說.“照他的話做。”

    不到五分鐘,廂型車回到西營盤,在屈地街附近停下。在這短短的車程裏,阿怡感到車廂裏瀰漫着,股迷離的氣氛,令她無法瞭解這個詭異的處境。她本來該是被牽連的局外人,是半個被害者,但她又覺得自己好像站在加害者的,方。紋身漢和金髮男一直沒說話,只以畏懼不安的眼神盯着阿涅,彷彿只要一把視線移開,阿涅和阿怡便會變成張牙舞爪的魔物,把他們吞噬。

    “這個,拿去。”剛下車,阿涅從褲袋掏出第三個信封,遞給車上的紋身漢。

    “這是”紋身漢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

    “給你們老大的。”阿涅說.“你們今天交不了差吧把這個拿回去,給張永承那廝,他便不會怪你們,你們之後也不用來麻煩我。”

    紋身漢半信半疑地接過信封,可是阿涅沒放手。

    “不過我奉勸你們別看內容。”阿涅嘴角微微上揚。“好奇心的代價可以很大,你們犯不着拿自己的賤命作賭注。”

    紋身漢和金髮男愣住。阿涅放開信封,不管他們,將車門關上,再拍了車身兩下,示意司機開車。

    眼看着車子遠去,阿怡仍未清楚剛纔發生什麼事。

    “涅、涅先生”阿怡開口想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你還佇在這兒幹啥我就說我不接你的委託,請你另找高明啦”阿涅皺了皺眉,一臉嫌惡。他的態度令阿怡有種錯覺,剛纔的事不過是一場夢,他們只是搭便車從第二街來到屈地街而已。

    “不,我、我想問,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想起被硬推上車的一刻,阿怡猶有餘悸。

    “你是豬頭嗎那還不明顯就是黑道來找碴啊。”阿涅輕描淡寫地說。

    “爲什麼他們要對付你你對他們幹了什麼”

    “沒幹什麼,只是某個吃了虧的笨蛋奸商找黑道出頭罷了。1老虎哥,張永承是灣仔黑道的新頭目,剛接任不久,做事不知分寸”

    “那爲什麼他們會放過我們”阿恰打斷阿涅的話,問道。

    “任何人都有弱點,只要抓住對方的弱點,便任由擺佈。”阿涅聳聳肩。

    “什麼弱點你給那個紋身男人的照片是什麼”

    “他搭上了老大的老婆,那是牀照。”

    阿怡驚訝地盯着對方。

    “你怎拿到的”阿怡頓了一頓,想到另一個更奇怪的點。“不,他們都對自己的名字被寫在信封上感到驚訝,你是預先知道他們要來抓你的嗎”

    “當然了,黑道做這種事情一定會先部署,就像偵探跟蹤調查一樣,這叫踩線j。他們在我家附近盯梢了一整個星期,我再笨也不會不察覺。”

    “那你怎知道他們的名字甚至查出他們的背景、潛入他們家中拍照他們不是隨處可見的古惑仔嗎”

    “小姐,我十五分鐘前不是說過嗎”阿涅冷笑一下。“要鎖定、查出一個人的背景,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不過是雕蟲小技。其餘是商業機密,我纔不要告訴你。”

    “既然你掌握了他們的弱點,爲什麼還要被他們押上車,不一開始便拿出來威嚇他們”阿怡想起自己被金髮男推上車時仍心有餘悸。

    “先給對方一點甜頭,讓他們以爲自己擁有主導權,還擊時便更得心應手,能製造更大的傷害。你沒聽過欲擒故縱嗎”

    “可是”

    “小姐你煩不煩啊我要說的到此爲止,會面結束,謝謝指教,一路順風。”阿涅擺擺手,轉身走進旁邊一家麪店。

    “嗨阿涅怎麼一整個禮拜不見你啦”貌似老闆的人向阿涅嚷道。

    “最近忙嘛。”阿涅笑道。

    “照舊嗎”

    “不啦,老闆,剛纔吃了兩拳,有點反胃。來一碗淨雲吞就好。”

    “呵,哪個笨蛋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槓上你了”

    阿恰站在店外,看到阿涅和麪店老闆談笑風生,跟之前在車上露出狡詐兇悍的表情判若兩人。麪店的店面很小,座位不到十個,而且正值午飯時間,坐滿客人,阿怡不知道該不該跟着進去。猶豫了一會,阿怡理解到繼續苦纏只會自討沒趣,於是沿着屈地街,往地鐵站的方向離開。

    然而她剛坐上列車便後悔了。

    他一定能替我找出害死小雯的人這個想法,在阿怡腦海中揮之不去。尤其看到阿涅輕而易舉地擺脫危機,比那些黑道早一步布好整個局,神乎其技地挖出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的隱私,那麼,找出kidkit727並且知道他的動機一定不難。

    阿怡知道,她一天找不出真相,一天心裏就有一根刺。

    而且,她覺得自己有責任去找出這個真相。

    2

    往後一個星期,阿怡每天都往西營盤跑。因爲上下班時間不定,有時她上班前特意先到西區一趟,有時就在下班後到訪。阿恰再次上門找阿涅時,按了很久門鈴也沒有迴應,她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剛好外出,但第三次拜訪,她就肯定阿涅是特意拒見,請她喫閉門羹。六月八號星期一黃昏,阿怡走上那道昏暗的樓梯,在六樓的鋼鬧外按了多次門鈴後,室內傳出吵鬧的音樂聲。她愈大力拍門,喇叭的音量便愈大,可想而知阿涅是要用音樂聲蓋過阿怡的騷擾。阿怡站在門外等了三十分鐘,同一首英文搖滾樂曲便重複播足半個鐘頭。到阿怡放棄離開,走到街上時,耳朵仍充滿着急促的鼓聲和不斷重複的歌詞。她猜阿涅有心嘲弄她,因爲那句歌詞是“youtalwaysgetwhsyouwant”,“你不會永遠得到你想要的”。

    阿恰擔心她每次找阿捏,對方也會製造噪音或用其他方法趕她走,遲早引起樓下的住客注意,她便可能被當成騷擾者,不曉得會不會惹上簪察。爲了避免這事發生,她只好待在街上,企圖趁阿涅外出或回家時攔截對方,再盡力說服他接受委託。可是阿恰在第二街守候多時,始終沒遇過阿涅。她每天等待時都會擡頭望向六樓的窗戶,但無論白天或晚上、窗子打開或關上、室內開了燈還是關了燈,她都從來沒見過阿涅靠近窗邊。

    即使每天耗上兩、三個小時,阿恰也沒有打算放棄。她深信總有一天會逮到阿涅,雖然見面後如何說服他,她毫無頭緒。

    六月十二號黃昏,阿怡下班後直接趕到第二街,繼續她的“守株待兔”。這天下着滂沱大雨,阿怡的褲管全溼掉,但她仍撐着傘,一邊站在路邊燈柱下大口咬着從麥當勞買來充當晚餐的漢堡包,一邊盯着一百五十一號的門口。就在她盤算着這晚該不該冒雨通宵等待因爲她翌日放假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狼狽地從手袋掏出那支用了差不多十年的舊式nokia手機,發現沒有來電號碼顯示。

    “喂”

    “請你別在我家附近晃來晃去,好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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